金屋囚 第8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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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想也是,在这不见他顶多是落得个清净,可是与他在一处,反倒是能把皇帝折腾得够呛,又是连声低吟,又是咯血。

“好了好了,叫你们这样一说,皇帝随便发脾气不是恶人,我不去反倒才是罪人了。”

别说皇帝是因为她受伤才偶尔暴躁,就算不是,紫宸殿的人怕是也不敢抱怨天子,反而想着她为什么还不去。

“只是我说以后再也不去紫宸殿瞧他了,”郑玉磬想想他那日咯血的严重与近来罗韫民替她看诊时说起的今上病状,皇帝昔日的那些示弱还是有些用处,“他因为我伤得重,不去看他才是好些。”

“这有什么,郑伯克段于鄢,扬言与母亲黄泉不复相见,尚且掘地宫通道与生母会面,如今朝中平稳,奴婢早就听闻圣人有心修缮潜邸别庄,早就有心安排您出城散心游玩,这哪里算得上是到紫宸殿去?”

宁越自觉似乎口气太急切了些,连忙缓和了语调,开玩笑似的同郑玉磬道:“圣人惯是个在您面前没脾气没脸皮的,就算是您真去了紫宸殿,只怕圣人自己往您脚下铺台阶还不够的,哪里还会有这许多话?”

萧明稷说要郑玉磬回心转意,但也不一定就要她立马到紫宸殿来,太后肯去皇帝安排的温泉别庄,圣上能不能挪动还是两说,即便是拖延几日,皇帝大抵也会足意了。

枕珠这些时日也总听万福说起圣人当初费了许多心思,为未来的正妃修建了一座十分宏大的宅院,但是郑玉磬一直没有去过,便也怂恿,终于叫郑玉磬答应了才算罢休。

宁越心中急躁,但面上还是一边为太后擦拭一边说些皇帝的好话或是坏话,等到郑玉磬含笑允准,顾不得满身的伤痕,忍着疼痛为郑玉磬按摩过足部,急匆匆奔赴到紫宸殿回话。

所幸还没有过戌时,皇帝并没有见他,也未说好与不好,但是等他回去之后又过了两日,紫宸殿并没有再送来新的东西。

萧明稷所修建的宅院并不像是前几位皇帝修建的温泉行宫那样远离长安,规模也不能与帝王行宫同日而语,为了方便他在府邸、禁宫与温泉别庄之间来回,就在城郊不远处,郑玉磬腿上的摔伤差不多好全了,也坐得了车马。

她说一声去,都不用那浩荡仪仗,直接改换衣装,由禁卫军护卫也就能直接玩上一日,晚间回转,长信宫让宁掌事送了一道夏日的莲藕排骨汤过去,紫宸殿受了,也就知道太后的心意了。

元柏白日还有课业,对阿娘每日的去向并不能完全清楚,皇帝这些日子一反常态,常常召见他,问些课业上的事情,几乎比先帝当年还要严苛,叫他没有心思再想别的。

郑玉磬头一回从宫中到这种别具一格的地方,也颇觉新奇。

这处温泉小院似乎是专门为女子汤泉泡浴所建,随着游廊行走,分了好些不同形状的小池子,点缀宝石、美酒乃至于牛乳,众星拱月般簇拥中间修建了假山、堆砌太湖石一般的温泉汤池,有几分酒池肉林的意味。

她来的时候四周清清静静,更衣处有几个窈窕艳丽的女子伺候更衣放松,不像是有御前人伺候的模样,然而转过那处雾气氤氲的迷离仙境,到宽衣入浴的木质回廊尽头入浴。

郑玉磬让人都退了下去,她对凫水颇有几分心得,早就跃跃欲试,游过那池中宏大假山,却见萧明稷穿着一身白色单衣,已经坐在了太湖石所堆砌成的岸边,倚靠休息。

他大概来了有一会儿,青丝还好好用发冠束住,只是被氤氲水汽弄得半湿,但是白色的单衣已经被水洇湿到了领口,半透明的丝质衣物松散开来,微微露出内里山峦强健,平日收紧的下颚此刻放松,倒有几分罕见的惬意。

萧明稷似乎只是听到划水的声音才从梦中惊醒,见到郑玉磬莞尔一笑,不似平常模样,反而有几分人畜无害的意味,柔声询问道。

“音音,你怎么不游过来了?”

第88章 晋江文学城独发

郑玉磬浑身也不过是一件纱衣罩体, 用最不起眼的木簪固定住头发,方便凫水,骤然见到萧明稷坐在那里,还被他发现, 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她本来是不愿意与男子共浴的, 但看他那样气定神闲地打量自己, 她却是双颊生晕, 惊慌失措,反倒是落了下乘, 因此游到了一块太湖石的后面站稳,微微蹙眉。

“皇帝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难道朝中不忙吗?”

郑玉磬瞥到他身侧除了时令水果与酒盏, 还有一些奏疏,嫣然一笑:“你原先不是常常将折子处理好了才肯休息,现在一边泡浴一边看折子,折子批得也慢,人也休息不好,这是何必呢?”

“这还不是为了出来见音音么?”萧明稷静静地看着她,不觉莞尔:“事有轻重缓急, 朕让人捡了些有趣的放在这里供音音一笑,剩下的回去再说。”

他怕郑玉磬一见面又同他生气,但今日她倒是没有开口指责自己, 稍微松了一口气, 含笑招她过来, “郎君身子未愈,不方便过去寻你,音音凑过来些说话好不好?”

这处宅院他从前就是想过要同音音共同享用的, 但是迟了很多年才达成心愿,来之前已经让人来来回回清扫了几遍,尽可能讨她喜欢。

郑玉磬对他折子上的事情一直都很有兴趣,也是欺负他不能动,像是一条滑不溜手的鱼,轻盈地游到了他身侧,萧明稷取了夏日的冰镇荔枝与杨梅来喂给她,温声道:“这些都是今年第一批送来的,音音尝一尝味道,要是好吃以后还叫他们送来。”

“若不是元柏要从小刻苦,朕也想着带上他,咱们一家三口过来,放松一些也好,”萧明稷接过她吐出来的果核,自己平静地说着她身边这些自己原本最不愿意看到的人:“宁越服侍你的手艺倒还不错,朕学了学,要是音音不嫌弃,一会儿试一试。”

宁越之所以在她面前得宠,不过是有几分花言巧语外加按摩的手艺,一个戴了精致面具的假男人能叫人赏心悦目,也能伺候得人身心舒坦罢了。

他说着说着,见郑玉磬一直看着自己,心下莫名有些慌乱,但还是含笑道:“是郎君今日好看么,音音这样目不转睛地看着朕?”

“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好说话的,还说与元柏是一家三口?”郑玉磬略有些意外,她随手将皇帝的衣服遮掩了一些,“又不是你一人沐浴,难道不该矜持些?”

郑玉磬确实有注意到萧明稷今日的与众不同,他本来就是一个清俊济楚的男子,平日对待臣子严厉威肃,但是现在却任由温泉水浸湿衣袖,将自己的肌肤有意无意露出。

即便是偶尔端了酒盏饮酒,那淡红色的酒液也总有调皮,顺着下颚一路划过隐在衣领下的美人骨与块垒分明的胸||膛蜿蜒入水,无声地邀请着人。

萧明稷见她纤长的手指在试图将已经浸水变重的衣物重新贴合回自己的肌肤,心中怦然,有几分克制地握住郑玉磬的手腕,向下抚去,越过那些伤疤与分明肌理,抚乱了最后的一点遮掩的束腰,贴合蛰伏却渐渐觉醒的那物。

“矜持与脸面都是些不足挂齿的身外之物,这里又没有旁人,我与音音在一起,还要什么矜持?”

他对着别人的时候倒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矫揉作态,但是为了叫郑玉磬欢喜,总也得翻出些新花样,让她看了生出新的乐趣。

“外面的臣子都以为元柏是朕的孩子,即便不是,那也是朕的十弟,不也是一家人么?”

她的手指纤细且绵软,萧明稷微微低吟了几声,他将盛放了东西的果盘顺水推到另外一侧,用手臂将面上略有些惊慌的郑玉磬一把捞过来,细啄她的面颊:“音音喜欢人好说话,那我自然尽力去改。”

“音音说想要先招一批女监生,我已经叫人去办了,就连太医署,今年新晋的考核也许培养女医,”他俯低来看她,满目的柔情,轻声道:“音音你瞧,我不是没有变的,我在改的,你别生郎君的气了好不好?”

他已经小心翼翼收起自己的戾气,尽量叫音音觉得舒适,至于那些皇太后的提议,他都可以满足,但也不是没有私心的。

太医院没有女太医也是一件难事,有了之后方便照顾音音,至于女子入国子监学习,这虽然叫人觉得滑稽,但毕竟也有前例可循,总有那些贫苦无倚的女子会愿意进学,至于学成之后,全看音音怎么想安排那些人,给她找一点乐子,他倒是不大关心。

孙武能叫女子为兵,那皇太后只是有意可怜贫女,倒也算不得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毕竟世家里也都是准许女儿读书识字的,臣子们见识过皇帝的心狠手辣,对于这样明显是出自后宫妇人的提议更不会说半个不字。

至于元柏,世人称呼父亲是“阿爷”、“耶耶”,乃至于“哥哥”,他做元柏的兄长也好,父亲也罢,都是这样“哥哥”称呼。

郑玉磬无数次与他这样身体亲密,倒不怎么惊慌,只是被硌到的时候还是皱了皱眉。

她见到萧明稷那充满期盼的眼神,听他说认元柏作儿子,忍俊不禁,可是心下倒也不是完全没有触动,竟然主动仰头,在他那略有些润泽的唇上又添了新的颜色,“三郎肯改,阿娘才会欢喜。

”她叹了一口气,倒没有了戏谑的神情,“你学好我才高兴,我虽然不指望你做一个仁君圣主,可你总是这样杀来杀去,就是有一堆理由,我心里难道就会好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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