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1 / 2)
当所有的龙卫也撤离时,皇陵的最后一道空气门也由诸支山关上,他急匆匆地冲进帝王寝陵,想跟皇上道声别时,却见沈千染还在玉床边依依不舍地看着宁常安,而宁王兰亭静伫一旁看着,并不打扰。
诸支山想起门外的倾天倒下的水,急得一张脸变得猪肝色,顾不得冒犯,大声嚷道,“三殿下,没时间了,和沈二小姐快些离开吧!皇陵的石门的最后一道机关皇上会关闭,你们要快,要不然,没时间撤离了,这里越来越危险了!”
沈千染最后看了一眼昏睡的宁常安,心想,再不走,只会拖累了大家,她握着娘亲的手,本能地再一次触上宁常安的脉搏,瞬时,脸色一变,飞快的翻转宁常安的手,定眼一瞧后。眸光一历,几乎要喷出修罗恶鬼,猛地一个倾身,又手狠狠地掐上了宁常安的脖子,嘶声大喊道,“你不是我娘亲!秦——之——遥,一定是你!”
可玉床上的人一点反应也没有,依然昏迷着。
兰御谡心头促跳,一个跨步上前,俯下身就要去撕开宁常安的衣襟,沈千染狠狠推开他,大喝一声,“兰御谡,你想干什么?”
兰亭扶住气息不稳的兰物谡,忙代为解释道,“阿染别急,父皇只是在确认。”
沈千染冷冷一笑,狠地从案上拿去一个空碗,语声斩钉截铁,“不必确认,脸可以易容,脉象却无法,何况,我在我娘亲的手上做了记号,因为这里突然进出这么多的医侍,龙卫,我不知道秦之遥是不是会趁机混进来。应该就在我们刚才听到龙卫传啸时,大家都跑了出去,留下我娘亲一人在这里时,她将我娘亲调了包。”沈千染冷笑着,用玉碗轻轻磕了几下秦之遥的额头,历声道,“秦之遥,我只数三声,你不啃声,我就砸破你的头。看你的头硬还是你的嘴硬!”
那是一张与宁常安一模一样的脸,眼看着沈千染手中的玉碗要当头砸下,兰御谡心头大乱,想拦时,兰亭猛地抓住兰御谡的手,疾声劝道,“父皇,你相信阿染,她从不会弄错。”
“一、二、三……”沈千染眸光一历,神情中透露出嗜血的味道,伸出右手狠狠的砸向宁常安,就在那一瞬间,“宁常安”用力朝里面一滚,冲着兰御谡尖声道,“想救你的心上人,你最好要保证我活着走出这里。”
兰御谡只觉得天轰的一声塌了下来,看着眼前与宁常安一模一样的脸,他的心难以形容的痛……撕心裂肺……真的好痛,好像不属于自己似的剧烈地跳动着,毫无节奏可言。就是眼前这贱人,二十多年前,不仅扮作宁常安的样子与他欢好,还用药控住了他,让他心神俱散胡言乱语一番,让他的宁儿对她误会至深,从此后,他再也没有走出地狱。
如今,他的宁儿竟再一次被这贱人抓在手心上,他恶狠狠地,那样的眸光几乎象要活拔了秦之遥的皮一样,但软肋在她的手中,他不得不伏低,强忍着涛天的怒气,声音近似从咽喉中挤出,“好,朕可以做主,宁儿呢?”
“在玉棺里。”秦之遥飞快地跳下玉床,朝着沈千染狠狠一笑,眸光全是怨毒,“臭丫头,算你狠!”话刚落音,袖子一抖,她的掌心处就多了一只青绿的小蛇,美丽晶莹的脸怪异地挤出狞笑,“臭丫头,凭你也配跟我斗!”那日她扮成医侍混了进来后,因为兰御谡和宁常安身边一直有人陪伴,她一直苦于无从下手。
刚好等天今晨兰亭进兰御谡的房间,她退出时,趁机找了一处偏僻的房间,易容成了宁常安。
她一直寻机着,总算老天不负有心人,龙卫一声呼啸,所有的人都冲到了皇陵门口去看发生了什么异常,宁常安终于落了单,看着这张自已妒忌了几十年的脸,恨得想当常掐死她,可时间紧促,她担心沈千染等人很快就回来。
更可气的是,绿蛇闻到宁常安熟悉的气息,竟从袖中游了出来,亲腻地朝着宁常安吐着蛇信。
她很快就把宁常字放进玉棺中,可惜,她的力气太小,抬不动玉棺边的棺盖,否则她一定会将她活活闷死在里面。
最后,她终于成功地躺在了那张玉床之上。
当所有的人开始纷纷撤退时,她感到兰御谡回到了这间寝陵,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牵起她的右手,声音嘶哑而破裂,“宁儿,你听到了么,是老天在眷顾我们,不肯让我们分开。”
锦被下,她的另一只手紧紧握成拳,她心中近乎恨到绝望的对他无声嘶吼,“兰谡,宁常安早就在二十多年前抛弃你了,她早就背弃了你,和别的男人生儿育女,你为什么这么傻,还在死死抓住过往不放?这么多年来,一直没离开过你的,是我秦之遥,我一直默默
守在你的身边,如果不是我秦之遥救你,早在三年前,你就熬不过那场病!兰御谡,你不欠宁常安,你欠的是我的情,我的一生,你让我活得如此卑微……”
她感受着他的气息,带着冰凉和水意,她的泪悄然无声地流进心里。
当她感到所有的一切将尘埃落定时,完全没料到,沈千染会回头与她的娘亲告别。
也没料到,当年明明是一个懦弱胆小的小丫头,如今不仅有一身的医术,仅凭她的脉息就能辩出真假,更没料到,她这样一少女,竟狠辣至此,对着母亲一模一样的脸,也敢下这样的狠手!
这一局,她竟输在了一个丫头身上!
这让她如何甘心,在她离去前,一定要杀掉这丫头,永绝后患!
兰亭唯恐沈千染吃亏,刚想上前控住秦之遥,沈千染尖叫一声,嘶声阻止,“兰亭你不要过来,离她远一些!那绿蛇是见血封喉的。”
倾城告诉她,下药要有一个过程,比如服用什么,或是常年接触什么,只要你在饮食上生活上小心戒备,一般不容易下手。但秦之遥自小有养一种毒蛇,会攻击人,一旦被攻击咬伤,创口处很难愈合,最终会造成流血而死。
兰御谡已经狂奔去玉棺,在皇陵中空腹地,那里摆着一幅玉石打造的双人棺,他原想跟宁常安在这终老后,将两人合葬于玉棺中。他让暗卫清场,而玉棺摆放在最明显的地方,上面罩着明黄色的龙凤锦帐,难怪,暗卫会错过这个地方。
兰亭置若罔闻,他哪肯让沈千染置于危险之地,他迅速脱下自已的衣袍,缚在手上,便欺身袭向秦之遥。
秦之遥虽擅毒,倒底没有武功,她原本想让绿蛇去攻击沈千染,只是料不到兰亭的身手如此敏捷,而且在听到沈千染的警告后依然不为所动。她急急地后退一步,刚想把蛇朝兰亭扔去,阻止他的凌历攻势,这一转念间,沈千染也奋不顾身地扑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她的一头雪发,用力反转一扯,秦之遥身体瞬时失去平衡,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跪了下来。
沈千染毫不手软,拼尽全身力道地一拉,几乎连皮带肉地要将秦之遥的头发扯下来
“啊……”秦之遥痛叫一声,她的头发全是真的,只是用药水泡白了,被沈千染用尽全身的力气揪着,痛得她眼泪直飙,想不到宁常安生出这么彪悍的女儿。
兰亭此时已用衣袍缚住青绿小蛇,同时,但他已经悄悄将靴中的匕首拨出,就在沈千染用力揪着秦之遥的头发之际,突然朝沈千染喊一声,“闪开!”
沈千染瞬时明白过来,狠狠推了一把秦之遥,一道白光后,那刀就直直地没入秦之遥的左腹之下。
这时兰御谡已抱着宁常安进来,他一脚踹开挡在门口的秦之遥,历声喝道,“快走,不要和这疯女人纠缠,水已经漫进来。你们赶快离开,朕马上要关闭皇陵,顺便把这疯女人给朕扔出去!”
身上的痛远没有兰御谡无情更令她颠狂,秦之遥抽蓄着,她一脸的痛苦,全身沁着凉瑟,摇摇欲坠地指着兰御谡,那种熟悉的被爱人当众遗弃的回忆再次血肉翻飞。她没有任何光彩的琉璃眸看着兰御谡,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宁常安平放在玉床之上,她眼里、心里全然是痛色,这就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
彼时,师父鬼医应同门师兄的相约离开医庐,她们三人便留在医庐中,不再出去行医。
有一日,宁常安用一块拉板把兰谡从山涧中救回,当时他一身是血,狼狈不堪,她没有多留意这个年轻人。
想不到过了三天后,她在湖边洗衣裳时,听到身后有人声,转头一看,呆了——
那年轻人洗去一身污垢在宁常安的扶持下来到湖边晒太阳,阳光下,带着一身的风华贵气几乎溺毙了她的眼。当天她刚好没有易容成宁常安,她躲在石头后秉息看着这一对金童玉女,又看看水中倒影着自已的那普通无奇的一张脸,心中勾起无法抑制的怅然……
后来,师父回来,在师父的促成下,兰谡与宁常安在医庐中成亲。
那时,小山间里无处不是他们二人的甜蜜身影,她总是偷偷地跟在二人的身后。她看见兰谡为宁常安梳头,看他在笨手笨脚地帮着宁常安烧火做饭。看着他们两人一起去湖边洗衣裳。她无法控制自已,去模仿着宁常安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到夜里,她会将自已易容成宁常安,到湖边,到他们走过的每一个地方去回味。
她自言自语、灿烂地笑着,好象很开心地在听身旁兰谡对她说故事。
那几个月的自怜自哀,也唯有倾城一直在安慰她。
宁常安生下兰锦后,兰锦身体并不好,尤其是夜里总是啼哭。兰谡担心宁常安月子养得不好,夜里便带着兰锦到另一间竹房睡觉。
那时,她仅仅是想,扮成宁常安,只要一次,一次与他在一起便好!
她苦苦跪着求着倾城,希望倾城那晚去缠住宁常安,让她好好地与兰谡过一个晚上,并发誓,一生仅有一次!希望倾城圆了她的夙愿!
倾城最终拗不过她,同意了。
一夜的温情后,她的欲望再也不是仅限于看着他。最后,她按耐不住脑中疯狂的念想,设下了一计,她易容成宁常安与兰谡欢好,暗中给兰谡下了迷幻的药,让兰御以为是与自已心爱的人在一起,在宁常安进来前,她迅速恢复自已的容貌,让宁常安亲眼看着两人欢好。
果然,如她所料,宁常安第二日就带着兰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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