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节(1 / 2)
所有人立时噤声,看着宫监将封好的竹筒呈上来。若是有什么新消息,他们知道了才好做决断。只不过田克一目十行地看完以后,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一群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个胆大的道:“君上,可否有什么新变化?”
田克一脸沉吟。越国那头,王党和秦党明显对立,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他这次去,有一条理由就是准备估摸一下秦党的实力,说不定能利用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这样下来,他自然也就知道,王党中似乎出了一个才能颇高的谋士,秦党正致力于找出那个人。而刚才他收到的密报里头说,他之前在白马寺里遇到的那个人并不是什么越国大臣的夫人,而是平王昭律的夫人,樊姬虞婵。
这事情就变得有趣了。樊姬这名字他也听过,现下应当正在守孝,出现在白马寺里也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竟然自称邵氏。虽然久闻樊姬贤德,镇定之类的有了解释,但她应当没理由对一个魏国来使说谎。难道听出来他自我介绍是假名字、所以回敬回来么?按理来说不能啊……
贤德,谏议,病薨,谋士……
田克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如果那个谋士就是樊姬的话,那简直就是完美的身份遮掩。以樊姬的身份,肯定是个王党,而且接触平王和下头大臣都十分方便。若是她突然开始介入此事,面上又不显的话,秦党估计要花很长时间才能发现这变化。因为只要王党闭嘴不说,其他人都很难预料到这种变化的发生,自然也就不会发现。
田克越想越觉得正确。所以樊姬才出现在白马寺,所以樊姬才对他说谎。前者是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借着昭律及冠礼做文章,而后者却是为了套他的话了。他以为他是那个钓鱼的人,却原来被人钓了。女人他见过不少,一开始就被坑的还是第一次。
“哈哈,这白马寺,寡人没有白去!”
大臣们面面相觑。君上原来不是对白马寺之事非常恼火的么?怎么看了个消息就……?
与田克的愉悦相比,虞婵觉得她最近的生活很是水深火热。不为其他,就为了某个几乎把她当贼看的王上。吃个饭陪着,出个门跟着,各种寸步不离。如果后宫妃嫔的目光能当箭用,她这个人早就连渣也不剩了,光秦文蕙一个就战斗力爆表。就连睡觉也……啊,什么都能忍,但爬床是坚决不许的!
作者有话要说:魏国官吏:
大将军----武官之首,总理军务,统兵征讨或防御。
中尉----以选任贤能,拔举官吏为职责。
师----教导王与太子为职。
左师----资格老、年纪大的君主参议人员。
博闻师----君主的学术顾问。
26第二十五章 风云激变
因为死谏之事时间已经定下来了,在那之后他就必须做出一副洗心革面的样子来,昭律当然找准这个机会死缠烂打,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再不好好地把虞婵的心拉到他这边,难道等着看田克挖人成功吗?
这倒不是他杞人忧天。田克是有了名的见机快,越魏最近一战中这点体现得淋漓尽致。那时他坐镇呈都,光听说就知道此人手段。这次更好,直接冒险打进他们呈都里头来了。田克既然已经和虞婵见过面,查出她身份也是迟早的事情,若是再知道点内情,说不定就能猜出些不该知道的事情了——实话说,田克比之秦兴思,绝对是前者目光更毒辣。
内部这个还没摆平,外头的那个又跑进来捣乱……昭律深深觉得,真是祸不单行。但是好在,死缠烂打的表现看起来很糟,结果倒还不坏。至少他家宠姬看起来适应了他的存在,对其他妃嫔羡慕嫉妒的表现视而不见,端得是一副极好的心态。而他自己呢,在紧迫盯人之下,也发现了对方身上、他之前没发现的几个好处。
虽然寡人这宠姬笑容少了,但偶尔笑起来还真是好看啊……
若是碰到什么棘手的问题,那微微蹙眉的模样也真引人……
瞧这一屋子的简朴装饰,一点也没有公主和宠姬的娇气劲儿……
昭律反正愈看虞婵愈顺眼。这些特点好像也没有啥,但是摆在虞婵这个身份地位,再和后宫里其他娇气的妃嫔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这样一来,他就整天往岚仪殿里跑,直到安置前被虞婵赶出来。
这一夜,又是这样。虞婵只能看不能吃,昭律过了大半个月清心寡欲的生活,不免有些耐不住了。“婵儿……”他叫道,那声音微微上扬,听着就叫人半边身子麻掉了。
虞婵又不笨,自然知道他想干什么。别人只当昭律一直在她这里厮混,其实根本就是天天和奏折奋斗。眼看谏议时间愈来愈近,必须将大臣们的反应都捏在手里才行。反正她看完奏折就只想睡觉,但是昭律看起来还有精神的样子……她一下子把手里的奏折盖到对方头上,道:“王上还有力气,就再看看这些。”
“婵儿!”昭律不满意了。倒不是为了虞婵的动作,因为这还是他好不容易套近乎完的结果,只是为了对方坚辞的态度。好吧,他也知道守孝三年,现在才一年,但是背地里要不要也这么不假辞色啊?
虞婵现在已经对他无赖型的撒娇免疫了。她算是明白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瞧着吴永嘉的样子就知道昭律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吧,大概昭律只是装过头了,过于习惯这种比较诡异的表现方式。反正她到现在没明白,武王是怎么养出个演技上佳的儿子的。“若是王上真的想要,可以往涌碧殿里去。”
虽然她这话语气温和,但昭律一听就毛了。相处了这么久,虞婵也该知道他不是那种□熏心的人,每回调戏就落得这么个往外推的结果,是个男人都得生气吧?更不用说,他对秦文蕙心里好大一个疙瘩,要让她先怀了啥的,那绝对是毁掉事情的趋势。
虞婵看他难得板起了脸,就知道他不高兴了。但这也没办法,秦文蕙最近必须哄着,之后还要靠她去说服秦兴思。这点她觉得昭律肯定知道,但是总有些不虞。她再提,对方大概就要拂袖而去了。昭律故意套亲近她也看在眼里,不说十分真心也有八分,她也没必要上赶着给昭律落面子。故而她只道:“这时间也不早了。明日里还要早朝,王上早些歇息罢。”
虽说这还是个逐客令,但总是体贴他身体,总比赶人去涌碧殿要好得多。昭律一向也不给虞婵摆脸色,故而缓和了情绪,道:“那好,寡人这就回去了。”
虞婵恭送他离开。虽然昭律不说,昭出等人也闭口不言,但她看他们这如临大敌的反应,就已经猜出会是谁了。听说魏桓公田克勇武英明,年轻有为,再算算年纪,正好和她见过的人对上号。而身为敌对国家的国君,竟然敢于以身犯险,胆大心细,那传言八成也假不了。
虞婵揉了揉眉心,真是个劲敌。田克显然也对问鼎天下很有兴趣,不然也不会冒着被抓到的风险跑呈都来了。那她的谎话估计也瞒不过对方,就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了。就她和对方的一面之缘来看,田克气势凌厉,绝没有那么容易善罢甘休。
而此时的昭律刚刚走到岚仪殿殿门。好巧不巧的,他也想到了和虞婵一样的问题,不过思考方向不大一样。在他看来,田克名声比他不要好上太多,虞婵又是个有主见有能力的,可不像秦文蕙,像朵菟丝花,离了别人扶持就不能活。俗话说,良禽择木而栖,他对自己自然有信心,但架不住田克这根木头现在看起来比他根深叶壮得多了。他不告诉虞婵这点,虞婵见他不提也没说什么,但是,这难道就意味着她一点也不知道了吗?
虞婵换了衣服,正准备沐浴安置,结果刚走到屏风前面,就听到外头一片惊呼“王上”之声。她停了步子,转头望向门口处,正好看到昭律急匆匆地冲进来,完全无视后头跟着的宫女,随手就把门甩上了。
这怎么又去而复返了?虞婵十分纳闷。秦文蕙什么的也是老问题了,昭律不至于现在才来和她补充什么吧?“王上,您……”只是她这话刚说到一半,就被一股大力按到了墙上,温热的唇贴了上来。
但昭律并没有进一步动作,虞婵也只略微睁大眼睛,两人在狭窄的空间里面面相觑,保持着唇贴唇的动作。虞婵看出对方并不是真的想要做什么,所以完全没反抗。反正这种身体相贴的状态,扭来扭去才是自找死路。论蛮力,她可绝对打不过昭律。只不过,这也实在太近了,某种很熟悉的雄性气息一直往鼻子里钻……
这种反应,昭律果然先放开了她,但呼吸依旧直直扑在脸上。“婵儿,忘记田克。”他低声说,眼里闪着某种隐晦不明的光芒,叫人完全无法联想到他平日里的表面。“有朝一日,寡人问鼎天下,你定然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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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王三年五月初四,司徒苏据长跪朝明殿前,谏平王应励精图治,不负越国大业。平王与秦姬出游呈水,视若未见。苏据跪至昏厥,一病不起,暂免死罪。
平王三年五月十七,咸尹伍丛上书平王,以大鹏不展翅为喻,动之以情。平王令其守家三月,不思过不得出。此后半月,众臣纷纷上书,朝中谏议成风。
平王三年六月初三,平王念众臣重振朝纲之心深厚,上朝勤政,任人唯贤,励精图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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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之间,天翻地覆。快报一封一封从呈都传向别国,诸侯震动,一时反应各异。只越国宿敌魏国,风平浪静,似全然不以为意。
作者有话要说:~(≧▽≦)/~
27第二十六章 如此献媚
是年,秋。
越国朝堂之上,以往的沉闷气息和唯唯诺诺一去不返,取而代之的,是百家争议。这在以前,这么做被咸尹参一本是轻的,更有甚者,就直接触怒了平王,拖出去几十大板,不死也残废。当然了,这里头的咸尹定然是秦氏的人,而被当做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很不幸也是秦党的人。
这种变化,有人欣喜有人担忧。担忧发展过去就变成了忌惮以及怀疑,这方的代表人物就是秦兴思无疑了。
在一月里就完成了从昏君到明君的蜕变,不说放在昭律身上,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显得太快了。要说这件事真的是自然发展成这种状况,没有之前的筹谋,他秦兴思还真的不信。而在昭律正式接过越国军政大权之后,他听到了一些消息,关于之前昭出和吴靖发动各自的门生各自或者联名进谏。
“哼,真是演得一手好戏!”饶是秦兴思养气功夫一流,在知道这些事以后依旧勃然变色。“老夫还当他是黄口小儿,尚留情一二,他竟然已在背后算计老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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