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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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包里还有一根玉米,已经冻成冰棍。我再次点起火盆,将玉米烘烤到半熟,火又湮灭。

进食后,全身多了些许气力。我知道谷伊扬长久不归是凶多吉少。无论是谁想要我的性命,此刻一定又已经开始寻找,或者,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我留恋地看一眼容身了几个钟头的破败小屋,仿佛谷伊扬的温热犹存。

然后上路。

我依稀记得从山脊边转回来的方向,在松林中穿行了良久,一定走了不少弯路,但总算走到了密林边缘。

最直接翻过山的方式是爬上那些突兀的巨石和峭壁,但此时此景,我猜即便训练有素的登山队员,这样做的唯一结果,也是葬身于雪崩和失足落崖。

想到这儿,我心底冷气阵阵——不知什么时候,我变得如此消极!

是抑郁症的前兆,还是处境真的绝望如斯?

但我知道,我要生存。

我想到,谷伊扬既然相信有翻过山的可能,那么必定有山路可以穿过或者绕到后山。我耐心地沿着峭壁边行走,走走停停,滑雪杆是我探路最好的帮手,避免着一个个厚雪和灌木间形成的陷阱,更避免着突然出现的深涧。

就这样,我一步步寻找着峰回路转的机会。

第三部分 失魂雪

43.返世

虎岗镇派出所的值班警官赵爽的脸上,愕然的神情已经出现了多次,当我说到自己又走了至少七八个钟头,终于来到虎岗镇的时候,他又一次动容。

尽管我没有将所有细节都说出来,他的笔记本上还是密密麻麻写满了记录。

“喝点茶。”他再次招呼。

我将茶端到唇边,还是犹豫了。

赵爽顿时明白,“我理解,你有了这样的遭遇,我完全理解你的顾虑。”

我想,除了臃肿褴褛的衣衫,我的眼神里一定充满了不安和警觉,像是一只新受伤的小鹿。赵爽起身离开,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一瓶矿泉水,我将矿泉水瓶盖拧开,是密封的。

我一口气喝下了大半瓶。

“你是个很有前途的警察。”我放下矿泉水瓶后说。

赵爽一愣,显然没料到,我在这个时候说这么句老气横秋又不着边际的话,“多谢,过奖了,怎么我在这儿一声不吭坐半天,你就能看出我的前途啊?呵呵。”

我说:“就是因为你一声不吭,说明你很能沉得住气——你和谷伊扬是中学同学,可是我提到他很多遍,你都没有露出一点痕迹。”

赵爽脸微微一红,“我们做公安的嘛,该说的,不该说的,本来就有不少讲究,其实跟你们搞心理学的差不多。看来,谷伊扬早就把我暴露了。”

我的眼一热,“是他说的,当时在度假村别墅里,他准备出去引开那些逼近的人,让我和简自远往后山跑,说翻过山会到虎岗镇,镇上派出所刑警队有位叫赵爽的副队长,是他中学校友,高两届,但很熟。”

赵爽看出我的悲伤,轻轻一叹:“你不要难过,很多事,现在下定论还早,我希望,谷伊扬还会再次出现。同时,我们会继续努力联系江京方面,我想县里的救援安排应该已经完全发动了,不久就会到达我们镇,我们镇的民警大多都会参与救援,会有卫星电话……”

这时,另一个叫小郑的值班民警推门而入,“赵队长……”他的脸上,挂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赵爽对我说:“你稍等。”走到门口,掩上门,在门外和那小民警低语了几句。再进门时,他说:“突然有些情况要处理,小郑会在这里陪你,他刚才找到了巩医生,准备了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械,应该随后就会到了。你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说:“小郑也去忙吧,我一个人没问题。”

小郑笑笑说:“这天气,我忙啥呀。该咱俩聊天儿了。”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容有些勉强。

赵爽说:“你别胡说,让那兰好好休息,你就做勤务兵,那兰饿了渴了,你伺候着。她可是我哥们儿的女朋友,你要照顾好。”随手关上了门。

44.那兰其人

赵爽穿过走廊,推开了户籍科办公室的门,屋里已经坐了三个人,两男一女,两个男的穿着公安制服,其中一个颇书生气,戴着眼镜,另一个孔武有力;女的便衣打扮,中年貌美,身材瘦高,头发盘在头顶,一看就是很“雅”的一位职业女性。

看见赵爽进来,戴眼镜的警官微笑着起身伸手,“赵队长,辛苦了!”

赵爽和他握了手,“没什么辛苦的,一天都在坐办公室,您大老远的来,倒真是辛苦了。”

戴眼镜的警官说:“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局刑侦大队的干将,小胡。”他指着那位精壮的警官。那警官递上工作证,说:“胡建。”

“这位是我们特地从江京精神病总院请来的专家于医生。”戴眼镜的警官又指着那位中年女子介绍。那女子递了一张名片给赵爽,上面写着“江京市精神病总院副主任医师于纯鸽”。

赵爽和胡建、于纯鸽握手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位戴眼镜的警官:这个人做事还真周到,介绍好两位同行,最后才报自己的名字。

“我叫巴渝生,在江京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工作。”

赵爽刚才不过是听小郑说“有江京市公安局来人”,但怎么也没想到来的竟是业界小有名气的江京刑侦一把手巴渝生!

“巴队长!”赵爽像是女中学生看见了仰慕的歌星,双眼放光,“失敬失敬!请坐,请坐,我给各位倒茶。”

巴渝生忙说:“不必了,我们不会多打扰。”

那个叫胡建的警官说:“请问您见她没有。”他取出一张照片递在赵爽手里。

他当然见过,照片上明眸浅笑的,是那兰。

虽然他刚才见到的那兰,憔悴不堪,眼中充满忧郁和惊恐。

他皱皱眉头:“这是……”

巴渝生说:“她叫那兰,她最近到延丰国际雪场度假村游玩,可是,三天前,我们失去了她的音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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