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6章 杀放囚1(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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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稚斜缓缓的走下马车,抬起头,就看到了那巍峨雄伟的宫墙,出现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

“难怪过去中行说曾与我说,汉朝皇帝的宫殿,是神京……”

雄伟壮丽的未央宫,如同过去的岁月一般,以其庞大的体型和超然的高度,给了伊稚斜一个下马威。

在这个时代,没有人能抗拒得了未央宫带来的视觉冲击。

短暂的失神过后,伊稚斜的心里生出一种无可阻拦,无可阻挡的冲动,他在心里几乎是咆哮着喊道:“这座神宫,应该是我的!”

对匈奴人来说,看到好东西,就要扒拉到自己碗里,这是天经地义,与生俱来的本能。

但很快,伊稚斜的脸色就变得无比尴尬。

因为,未央宫的宫门缓缓的打开了。

出现在伊稚斜面前的是汉室如今御用的皇家仪仗队——重甲骑兵和举着陌刀的重甲步兵。

浑身上下,连马匹身上都覆盖着厚厚的重甲,只露出两只眼睛在外面的重甲骑兵,以五十骑一列,排成五列,缓缓的驱策着胯下的战马,以完整的队形,一步步的踏着前行,僵硬的石板上,只有沉重的马蹄声在回响。

跟随在这支看上去近乎无敌,不可战胜,无可阻挡的铁甲骑兵之后的是,同样披着重甲的重步兵。

他们手中紧紧的握着当今世界上最先进,最恐怖,同时也是最锋利的陌刀。

明晃晃的陌刀,在深秋的阳光下,闪烁着让人胆寒的寒光。

伊稚斜猛的吞咽了一下口水,瞳孔之中,有生以来,第一次出现了因恐惧而无力的神色。

但汉室的重甲骑兵依然缓缓前行,他们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才从宫墙内走出来。

这让伊稚斜稍微有了些安慰:如此笨拙的骑兵,在战场上,不过是个靶子。

但,下一刻,如惊雷一样的马蹄轰鸣骤然响起。

刚刚将队形踏出宫门的骑兵方阵,在领头的骑士的带领,猛然加速。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们就冲过了五十步的距离,用钢铁打造而出的铁甲洪流,带着一股睥睨天下,谁敢为敌的气势,冲到了伊稚斜的跟前——伊稚斜甚至都能看到,距离他最近的那匹战马鼻腔中喷出的热气。

这让伊稚斜吓了一大跳,连脚都有些站不稳了,只能勉强保持镇定的神色。

周围的汉室公卿大臣,纷纷露出畅怀大笑的神色。

他们最爱看的,就是类似的场面了。

夷狄君主和使者,在汉家无敌的军威面前,俯首称臣,手足无措。

这样的场面,真是百看不厌。

当然,其实大家也都很清楚。

这些重甲骑兵和重甲步兵,其实,也就只能在未央宫前嚣张。

到了野外,甚至不需要对敌,仅仅是泥泞的道路和复杂的地形,就足以这些笨重的骑兵成为固定的靶子。

所以,汉室至今,只有大约七百骑左右的重甲骑兵,且全部被定为仪仗部队,作为给夷狄下马威,岁首岁末,祭祀天地神明以及天子出巡时的仪仗使用。

除此之外,他们永远不会出现在战场上。

但伊稚斜哪里知道这些。

此刻,他的心神,已经彻底为那支如同大漠的山丘一样的骑兵所震慑。

他捏了捏手心,发现已然全是汗水。

此刻,伊稚斜知道,假如,无法解决在战场上面对这样的汉军重甲骑兵冲击带来的问题,那么,别说将来打到了长安了。

恐怕,匈奴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该如何避免亡国灭种的危机了。

伊稚斜长长的出了一口气,眼睛一动不动的观察着那支近在咫尺的骑兵。

而,汉室的大臣公卿也很配合,没有半分催促,只是像看笑话一样在旁边围观着。

“呵!”那支骑兵的领袖在面罩中吐出第一词。

然后,这支骑兵就立刻分列宫门两侧。

左侧的骑兵首先吟唱起来,他们用着中国的雅语,唱诵起来,语调慷慨激昂,壮怀激烈。

“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右侧的骑兵,立即接上下一句:“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城楼上,激昂的乐声开始奏响。

跟随在骑兵身后的重甲步兵也及时跟上来,分列在两侧,他们将手里的陌刀平举,然后交错成为一道钢铁刀锋组成的城墙,这些步兵也唱和起来。

左侧的步兵唱诺着道:“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执讯获丑,薄言还归!”

右侧的步兵附唱:“昔我往矣,黍禝方华。今我来思,雨雪载涂。王事多难,不遑启居!”

然后,步兵与骑兵对调了唱诺之词。

一时间,在洪亮激昂的乐声中,汉家丈夫,用着最铁血,最****的诸夏不朽名篇,欢迎着来自匈奴的客人。

有懂得汉室文化典故的匈奴使团成员,凑到伊稚斜面前,低声报告:“尊贵的右谷蠡王,这些汉人所唱诺的是,汉朝几百年前的一首诗,名曰:出车,乃是《诗经》中一篇……”

伊稚斜点点头,问道:“都有些什么意思?”

那人动了动嘴唇,不敢明言。

伊稚斜于是厉声命令:“说!”

“回禀右谷蠡王……这首诗讲的是几百年前的中国皇帝命令一位叫‘南仲’的大将,讨伐敌国‘西戎’‘玁狁’的过程……”

伊稚斜的脸色顿时就变得非常精彩了。

西戎、玁狁,伊稚斜当然知道指的是什么。

这两个名字在几百年前,就是如今的匈奴一样的北方游牧民族。

很显然,汉朝人是想在借这首诗告诉他——匈奴人,跪下纳降可以输一半!

这让伊稚斜心里生出无比愤怒的火焰!

这就跟天朝boos在欢迎米帝国务卿来访时,让人放中国人民志愿军军歌一样,甚至可能比这个还要过分!

伊稚斜的目光扫过周围的汉家公卿。

这些家伙此刻的神色,无比肃穆和庄严,嘴角都带着些高高在上,不屑一顾的高冷范。

对中国来说,匈奴?

那不过是一个区区数十年兴盛期的夷狄而已。

我们曾经在南方群山之中,跟荆楚之蛮作战,也曾经在东方水网之中,征服东夷诸族,更曾经驱逐和吊打犬戎玁狁鬼方。

从历史的长河上来说。

我们一直在胜利,一直是正义,一直是主宰。

最近几十年,不过打个了盹而已。

撮尔匈奴,能让你有幸来朝圣天子,已经很给面子了!

你还想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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