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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神渡泯在短暂的错愕后露出灿烂的笑容,那我也诅咒你,为我活下去。

不再作为规则,不用再厌恶规则,因为从此以后,你就只是蓝眼了。

神渡泯睁开眼睛。

在无际坠落的荒原中,在意识游历的穿梭中。

像是在乘坐一趟返程的火车,他透过窗户,看到沿路的风景。

他看到明亮了千年,永不熄灭,萤火般的煤油灯。

看到微弱的灵魂伸出手,然后彻底的消散在付丧神的眼前。

看到三个至今还被他珍藏的玩偶笑眯眯的看着他,然后被烛火点燃,慢慢的烧着,慢慢的褪色,慢慢的残破。

最后露出里面微焦的棉花,又披上崭新的外衣。

第81章

术式是印刻在身体里的, 是一种传承。

我一直在想,除了延顺血脉,是否还有其他传承的方式。

黑发的青年随意的坐在器物与杂物堆积的仓库中央, 微弱的光扑在他的脸上,一双漆黑的眼眸眸即使是在有些昏暗的环境中, 也依稀能够看到其中璀璨的光芒。

问我为什么在思考这个问题?是因为我的术式更倾向于创造, 这样的术式偶尔会让我有一种身为造物主的优越感。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是在自言自语, 只有栖身于灯中,意识海还有些模糊的神渡泯才知道,这个人是在说给他听。

你觉得呢。

青年爱惜的用指肚擦过眼前灯具, 每拂过一寸,眼前灯具微弱的光就更明亮一分。

如果说由我制造的咒具拥有了灵智,诞生出神明一般的存在,那么它是否会拥有用其他作为传承术式媒介的能力呢。

青年许是看到了臆想中的光景,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 他生的极好看,笑起来时脸颊旁有若隐若现的酒窝, 是和环境渲染的有些恐怖的画面完全不符合的美好。

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肉眼可见的变脸,可惜了,始终做不到这一步。

他放下灯具,像是置放其他那些由于不满意所丢弃的咒具一样,随意的扔进一旁的杂物堆里。

和其他咒具不同的是,刚刚由他丢掉的咒具是唯一散着微弱光芒的存在, 和那些死气沉沉的器物截然不同。

这也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所以才会有区别对待。

只是死物终究是死物, 不会回应他, 不会理解他。

哪怕这盏咒具是他最近最满意的作品,也没有达到他的预期。

青年苦恼的抓了抓头发,他把自己关在这里已经有许多日了,只是距离他的目标还遥遥无期。

想要死物拥有神智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像活物之所以被称为活物,便是他们拥有生命,而死物是做不到的。

青年开始清点近来的成果。

把那些他人定制过来保养的咒具先放置到一边,再慢慢的挑选出比较满意的咒具放在另一边。

挑选到一半他忽然想到了近来□□的咒灵。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些咒灵的行径越来越反肆无忌惮,近来御三家的咒术师们苦不堪言。

不过那些东西倒是比起死物更接近活物。

如果有机会的话,他倒是想抓到几只强一些的咒灵研究研究,只可惜作为强大术式的持有者,他本身的个人战斗力并不强,也对战斗没什么兴趣,平日里更喜欢摆弄摆弄咒具。

毕竟他只是一个柔弱的家主。

当然,如果这个话被咒术界其他的人知道只会逼视他又说什么胡话,要知道人人都清楚神渡家是最难入侵的地方,那里的布下的咒具比必杀的阵法还要难破。

神渡家主慢悠悠的推开工作室的门虽然这里杂乱无章,像是个堆放杂物的仓库,但确实是他平日里工作的地方。

神渡宅邸远离喧嚣,是在这个时代鲜少存在的净土,这里布着无数咒界所操控的结界,在这种保护以及他平日里过于悠闲的日常,种植着许多他亲手栽培的花草,长势颇为喜人。

神渡家主依次把最得他喜欢的花叶浇浇水,刚扭头便见衣着简朴的女子,头发很长,也很不合规矩的随意垂落而下,遮住小半张脸,与她扮相不同的是露出的半张脸美艳至极,哪怕她周遭的花肆意绽开,也不及她半分夺目。

黑发的青年脸上笑容骤然冷冽,他不再去看那女子,背过身去给其他花枝浇水,只冷冰冰的说了句:不是说了,不用来了。

还是这么冷淡呢。

女子丝毫不在意他的态度,轻巧的凑近,身上携着胭脂清香,在靠近后越发浓郁。

如果你下次再来用真面目的话,或许我还会考虑和你聊几句。青年毫不在意的背对着她,语气听不出有什么情绪,随即又皱了皱眉,味道太重了,我的花儿都要被熏死了。

好的呢,家主大人。

女人轻笑着抚去自己有些凌乱的长发,脸上的笑容却是带着和外表不符的诡异。

青年充耳不闻,他依然打理着自己种植的植物,宅邸十分的安静,只有微弱的风声和枝叶轻晃的声音在耳畔萦绕,事实上整个神渡宅邸只有他这名家主和几名旁氏。

神渡家人丁稀少,成为氏族的原因要再追溯到更远,不过远远不敌如今风头正盛的咒术界御三家,幸而传承下来的术式是家族最大的依靠,即使那些氏族之人再多矜傲,在必须的武器上面还是在一定程度上需要倚仗他。

青年打点花花草草,女人便只站在他身后,也不多言,一举一动礼仪感十足,如果忽略她脸上违和感相当大的表情的话。

听闻近来家主大人制得一件特别的咒具,不知可否有幸一见。

她不紧不慢的提出此次前行的目的。

神渡家主停了停手中的动作,没有,我是说,没有这个荣幸。

羂索。

他念出对方的自称,也是他喊过许多次的名字。

不必这么戒备。羂索轻叹一声,毕竟我们也认识这么久了,在你还未曾成为家主之时,我们就已经是至交了呢。

闻言黑发的青年便不想再搭话,对方说的确实是实话,能够自由进入神渡宅邸也是因为他给的指引。

连做为至交的我都不清楚你究竟是女人还是男人呢。青年话虽这么说着,还是悠悠去了不远处的树旁,指尖溢出些许的咒力,那些因为影响美观,被咒具所笼罩隐藏的简易休息处便露出来。

他依靠在树旁,半张脸笼在阴影下,抬起眸子看着远处依旧笑看着他的女人,算了,待会带你去看。

不怕我了?

神渡家主闭了闭眼,而后又睁开,如果你能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的话。

和我合作。

拥有这样术式的神渡家主,只甘愿做远次于御三家的隐世之族么。

她轻车熟路的坐在青年的身侧,美目流转,声音轻柔。

黑发的青年微微侧目,他挂上一贯客套的,敷衍人时候的表情,维持表面的和平是有必要的。

神渡家堆积的咒具财富是他不愿意公开的底蕴。

而那些信息一旦传递出去,他就没办法继续过如此闲适的生活了。

羂索的留宿让神渡家主无比头疼。

他很清楚对方的术式,是不被公开的,极恶的术式。

比起换身体,他更愿意称这种术式为夺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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