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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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他一开灯,顾长浥就冲进来了。

顾长浥还是没睁眼,姜先生烧迷糊了,自己关没关门都不记得?

你知道密码啦?姜颂笑眯眯的,那你以后还留在我家的话,我就不用留在家里给你开门了吧?

确实不用。顾长浥的眼睛微微张开一条缝,映出地灯柔和的光,我之前对我的资产不够负责任,险些造成巨大的经济损失。这一部分的责任在于我,所以我准备修正我们的协议。

他之前虽然也和姜颂住在一起,但也只是同住一个屋檐下。

顾长浥的工作很忙,除了吃饭的时间,姜颂是不大能见到他的。

虽然和顾长浥之间的协议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平等可言了,但姜颂听他这么说,一点不害怕,甚至轻轻笑了出来,你想要什么?

不论出于任何原因,你都不能从我的视野里消失超过一小时。顾长浥说话的口气仿佛在谈生意,并不带有许多感情色彩,从你离开的第一秒开始计时,只要时间过了,你的债务利息就会以每小时百分之一增长,且计入本金。

姜颂很吃惊的样子,好家伙,利滚利啊。

这一点我已经跟周秘书明确申明过了,合同会拟出来之后明天送过来。但从今天开始生效,姜先生有意见吗?顾长浥垂头看他。

我哪儿敢有什么意见,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姜颂笑了笑,撑着身体想坐起来,又忍不住皱了一下眉。

顾长浥刚刚还是一副在商言商的样子,现在却手疾眼快把他扶住,声音控制不住地发紧,怎么了?

没事儿,睡久了头晕而已。姜颂把他的手轻轻推开,自己踩上拖鞋起身。

放了个水出来,姜颂看见顾长浥就在洗手间门口杵着,你在这儿站着干嘛呢?这几天在医院你也没休息好,你房间保洁也都每天收拾,是干净的。

姜先生刚刚恐怕没明白我的意思,我说的不超过一小时,是包括一整天在内的二十四小时。顾长浥好整以暇地说。

二十四小时?姜颂费解地重复了一遍,那晚上你睡着了,我不在你视野里了。那明天一大早,别说我现有的资产,恐怕我后面几辈子的资产都得抵押给你了吧?

很简单,姜先生可以设定闹钟,每隔一个小时叫醒我一次,我完全没有任何问题。顾长浥的神情很自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再或者你就让我用其他的方式感受到你的存在。

比如说?姜颂腹诽这小崽子怎么蹬鼻子上脸的技术如此炉火纯青。

但顾长浥又的的确确在医院照顾了他好几天,算是之前那几年没白养。

前一阵那些气人的混账话,他也懒得跟他计较了。

比如说,姜先生可以要求睡在我身边。顾长浥平和地提了一个建议。

跟这个小崽子一起睡过多少年了,而且现在这一身伤都被顾长浥看见了,也没什么可藏的。

所以一不一起睡,姜颂倒是无所谓。

只是他被顾长浥的一本正经逗乐了,行啊,我郑重地,要求睡在你旁边。

顾长浥对他的回答并没有表现出满意或者不满意,只是淡淡地转开目光,很轻地嗯了一声,像是一种最漫不经心的应允。

床上多了一个人,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

姜颂的嗅觉已经完全恢复了,他能闻出来顾长浥用过他的沐浴露。

顾长浥身上那种干净的气息里就多了几分他熟悉的甜梨香。

小崽子时期的顾长浥就喜欢用他的沐浴露。

但是每次家政送洗护用品来,顾长浥还要挑一个别的气味的,假装自己和姜颂用的不一样。

姜颂不明白,但也不拆穿。

小孩子嘛,喜欢怎样就怎样。

毕竟人的一辈子那么长,也就那么几年可以任性。

白天睡得多,姜颂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探头看了一眼床上另一边的顾长浥,好像是睡得挺沉的。

他刚从床上爬起来一点,顾长浥就出声了,要去哪儿?

我睡不着,去书房写几个字。姜颂撑着身子坐在床边,睡衣松松垮垮的,夜灯的微光在他苍白的皮肤上镀着一层融融的光。

正好,我也睡不着。顾长浥起身看着他,姜先生既然要写字,那不如我今天就来求一枚印吧。

顾长浥说是求,口气里却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

写字也是写,写印面也是写。

姜颂没跟他争,任着他跟到了书房。

从前他教过顾长浥写字,研磨润笔都是最基本的。

他在掌心铺开一张纸,顾长浥就已经在一边安安静静地把墨研好了。

什么内容?姜颂打柜子里扫了一眼,挑出来一方朱砂地芙蓉冻钮,用力在手中的宣纸上压了压。

顾长浥打量了一下他手中玉石印章的大小,就写顾氏私藏。

藏书章?姜颂偏头想了一下,建议道:会不会太直白?藏之长浥或许更合适。

不是藏书章,但按你说的写。大约是夜深了,顾长浥的神情松弛了许多,看姜颂的眼神也没有那么阴鸷紧绷。

阴文阳文?姜颂提笔蘸墨,抬头看他。

阳文,缪篆。顾长浥站在桌边,等着他落笔。

缪篆屈曲缠绕,是篆书当中相对易学却难写好的一种。

但对姜颂来说却不成问题。

他稍微弓着腰,因为身上吃不住力,只能微微撑住桌面。

从身后看过去,他的一张背纤薄,一双肩平直,流畅地收束成一把软腰。

好似一把吃着力的韧竹。

他身形有些过于瘦削,落笔却是极稳。

字形方正且横平竖直,流畅的走笔充盈顶格,把长浥藏之四个字写出了一种古朴的倜傥之意。

笔锋收住,姜颂撑着桌子直起身,不大满意地打量了一下,气韵不够,写得哆哆嗦嗦的,要不然改日我重新

不用。顾长浥打断他,不需要重写。

姜颂有些为难,可是我现在,写写印面没什么问题,章子怕是刻不动。

印床和刻刀给我。顾长浥很自然地向他伸手。

姜颂并不知道顾长浥会刻印,因为他没教过。

所以站在集尘垫一边,他一直在担心顾长浥把自己的手剌了。

但是顾长浥动作很利落,从渡稿到冲切一气呵成,真的很快就磨好了一方印。

边款。顾长浥把印章递给他。

印是你刻的,边款你来刻就行了。姜颂写字都没什么力气,刻边款估计更不靠谱。

随便刻,刻成什么样算什么样。顾长浥不由分说把印章塞进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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