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1 / 2)
赵婳再次低头看向怀中的孩子,提醒自己道,这个长大后就是个白眼狼,以前的赵婳蠢她可不能跟着犯蠢,于是赵婳又不由冷起了心肠,对旁边的奶娘道:“将二皇孙抱下去哄一哄,哄好了我赏你。”
奶娘接过她手上的孩子,屈膝道了一声是,然后抱着孩子下去了。
而奶娘抱着孩子刚走不久,青盏从外面匆匆的走了进来,令屋里其他的宫女都下去之后,然后才悄声对赵婳道:“娘娘,徐才人那边要生了,不过情况有些不好,好像才人的胎位有些不正。”
赵婳问道:“这么说,才人这一胎只怕十分危难了。”
青盏道:“极可能是的。”
赵婳心里小松了口气,看来她是逃不过上辈子的命运,最终还是要死于这场产厄之灾了。
按说她跟徐才人无冤无仇,不该这样盼着她死的,何况她是接受过现代的教育的,知道人的生命权高于一切。只是太子这样宠爱她,她若活着,对自己的变数实在太大了,她也没办法走进太子的心里去。
赵婳又在心里说服自己道,自己并不曾出手害过她,她死是命中注定好的,实在与自己无关,自己不该愧疚。顶多等她死后,她多给她烧点纸钱,诚心祭拜于她了。
赵婳想通了之后,果真心里没有了负担,又问青盏道:“如今徐才人院里是谁在守着,有人出府去通知殿下了吗?”
青盏道:“如今西院只有芳姑姑在那里守着,芳姑姑已经令人去找殿下了。”
赵婳点了点头,然后便坐在小榻上不说话了。只是她仍是有些心神不宁的,徐才人生孩子,她心里却也十分紧张,心里焦虑的很。
赵婳对青盏道:“你继续去打听徐才人的情形,有什么情况来告诉我。”
青盏道是,然后出去了。
而另一边正在宁昌公主府里喝妹妹的喜酒的太子在听到郑恩的通报了徐莺的情形之后,人虽没有失态,但手上用筷子夹住的一块肉却掉了下来。
太子沉吟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回去告诉芳姑姑,说我将才人托付给她,务必将才人和孩子保下来。”
郑恩听着太子的话,心里都在为芳姑姑为这样的苦差事叫苦。什么叫做务必将才人和孩子保下来,天要收才人或小殿下的时候,哪里是芳姑姑能阻止得了的。芳姑姑原就是被拔过去伺候才人的,才人若是母子平安,那是芳姑姑的本职,若是才人或小殿下有一个不好,那就是芳姑姑的失职。更何况,万一大夫问起“是保大人还是孩子”来,这让芳姑姑敢做谁的主,无论是说保大保小,最后她都讨不了好。
太子心里也在焦急,府里不过是个妾室生孩子,大不过亲妹妹成亲去,何况女人生孩子男人本就要避着些的,他若此时离席回府并不妥当。照料妾室生产是主母的责任,太子妃回去看着倒是不会有人说嘴,但万一太子妃早早的一句“保小”吩咐下去,莺莺只怕就没了命。皇家的子嗣比生母珍贵,到时候他就是想问责都站不住理。
他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让太子妃回去,让芳姑姑看着更好。芳姑姑是经过事的人,也照料过女子生产,她就是为了自己的命和前程,也会竭尽全力将莺莺和孩子保下来。
想到这里,太子又将行礼准备告退的郑恩叫住:“等等。”
郑恩连忙停住,等待太子的吩咐。
太子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最终道:“若实在不行,让芳姑姑保下才人。”
如今东宫子嗣并不多,孩子正是珍贵的时候,但郑恩对太子的决定却半点惊愕都无,施礼恭声道是,然后退下去了。
郑恩走后,太子的心不宁起来,对着一桌子的佳肴没味,却什么滋味都没了,心里慌得如被滚水烫着。
府里的大夫产婆每三日便会看一次莺莺的肚子,一直以来都说是胎相良好,原先新昌的算计也没有造成影响。为何临到生产,却会突然发生胎位不正的事情,是不是府里又有人在算计,还是真的只是这么巧。
她越想越不安心,恨不得马上就回到东宫去亲自给她坐阵。
最终太子拿着酒杯连喝了十几杯酒,找了个不胜酒力的理由,最后还是提前出了公主府,然后驾马往府里奔去。
而此时在东宫里,芳姑姑听到郑恩传回来的话后,很是为自己叹了口气。但接着又打起了精神来,进了徐莺的产房。
然后便看到徐莺跪俯在床上,手撑着床,那姿势十分的有些不雅,如今却也是顾不得了,她的脸上有些冒汗,产婆跪在床边,一直在帮她揉着肚子调整胎位。
她现在还只是开始阵痛,并没有发动,但徐莺觉得自己真的好倒霉。
明明之前太医大夫和产婆都说,她的胎位良好,产婆还奉承她说“奴婢见过那么多妇人的肚子,就娘娘的胎位最正,娘娘放心,到时候娘娘生产一定会十分顺利的。”来着,结果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胎位不正,她没生过孩子也知道这种情况在顺产的时候是多么危险,若是在现代,这只能剖腹产。难道真的是她被赵婳这个疑似同乡惊到跳起来时,才导致自己转了胎位。
这是一个多么坑爹的时代,她真的不想再死一次的,没发育好就替男人生孩子,那是一件多么亏本的生意。求现代产科大夫穿越,求现代产科大夫俯身。
佛祖、菩萨、玉皇大帝、太上老君,求救命啊……
徐莺见到芳姑姑进来,急切的开口道:“去找了殿下没有,殿下回来没有。”
芳姑姑镇静的道:“殿下脱不开身,不过娘娘放心,殿下已经发了话回来了,让奴婢全力保下娘娘和小殿下。”
什么叫全力保下娘娘和小殿下,那若有万一,到底是要保下孩子还是保她,这句话说了根本跟没说一样。皇家的子嗣高于一切,到最后说不好他们还是只会牺牲她保下孩子。
徐莺想哭,然后她就真的哭了,眼睛湿湿的。
她此时也知道哭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反而还会增加产婆和宫女的负担,让事情变得更糟,所以她抽了抽鼻子,最终还是将眼泪忍了回去。
这个时候,一个产婆用手在她身下试了试,然后对正在给她调整胎位的另一个产婆道:“得快点,娘娘的宫口就要开了。”
给她调整胎位的产婆也焦急起来,宫口一开,羊水很快就会破了,若是在羊水破之前没有将胎位调整过来,那就真的是十分凶险了。她咬了咬牙,眼睛一闭,揉肚子的动作重了几分,然后过了一会,她在徐莺的肚子上又探了探,最终松了口气,然后笑着道:“好了,胎位正了。”
屋里所有人的松了一口气,徐莺紧紧绷着的弦在此时也松了开来,她听着产婆的吩咐在床上躺平,没过多久,她只觉得身下一湿,一阵一阵的疼痛如箭雨一样袭来,她知道这是羊水破了。
宫女给她咬上软木,肚子越来越疼,她不由自主的就将要将肚子里让她疼痛的那个小东西往外推。
产婆一声一声的道:“娘娘,深呼吸,小殿下就要出来了。”
“娘娘,再用点力。”
“娘娘,再加把劲,老奴看到小殿下的头了。”
徐莺却在这个时候疼得想骂人,她在这个时候有点怨上了那个让她这么疼的人,然后就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而在这时,她却听到产房外面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他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他带着焦虑的声音。她有心想要报复他一下,让他愧疚一下,于是吐了口中的软木,大声的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
就该让他知道她为了生下他的孩子遭了多少罪,他以后才会心疼愧疚。
产婆以为她嘴里的软木是不小心掉的,拿起来又塞到她的嘴里,徐莺又将它吐了出来,然后叫喊得越加大声。重复几次之后,产婆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了,于是相互对视了一眼,又看向屏风外面的芳姑姑,不知道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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