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不得不仰卧起坐 第13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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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进宫本是等最近一次伤情发作以后才过来找解臻,没想到只隔了一夜便又弄成这副血淋淋的模样,陈殊看着桌案上一片狼藉模样,慌忙起身用衣袖擦去桌子上的血迹。

再这样下去,他的身体越来越差,恐怕瞒不了解臻多久了。

陈殊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道当解臻知道真相的时候他该如何面对。那个男人即便散魂濒死都对自己执拗得不肯放手,可倘若有一天知道自己已经时日不多,他会怎么想、怎么做、怎么办?

他舍不得解臻,为了贪恋解臻在旁边的时间,拖着已经开始崩溃的身体和男人待在一起一年多的时间……可解臻不知道这些情况。

怕解臻回来看见,陈殊唤过侍官,隔着屏风草草地交代了几句,便打包收拾了被血迹染上的画轴,轻声离开了寝殿。

他不敢让别人看到自己此时的模样,避开侍从在御花园的水潭边清洗了脸和手,这才动用轻功,返回自己的府上。

静宁侯府它建在京城北侧,是离皇城最近的府邸之一。但敬宁侯年过二十五,身边并无子嗣,所得皇上封冕,住在府中时间也并不算长,只雇佣了几个仆役打点府中的内务,这府上占地虽广,但除了几个和敬宁侯熟识的官员会过来坐坐,平时就显得有些冷清萧条。

但今日的敬宁侯府却比平常要人多一些。陈殊返回府上的时候,远远地就听到隐约的人声从自己府门口传来,似是有争执的样子。

他微微皱眉,拾步向前拐了道弯,便看到有一行人站在自己的府邸面前。这群人当中大部分是仆役的装扮,正在台阶下安安静静地候着,其中为首的一人年近五十,穿着锦衣绸缎,他身边还有一妇人跟在身后,年纪已过四十,穿得衣服华贵,珠光宝气,身上披金戴银,一看便是价值不菲。

这两人站在府邸门口,似和里面的人争吵着,陈殊走近了,才发现站在他们面前的人也是一个仆役装扮的人,模样十分眼熟。

“你是谁,竟敢拦我家老爷的去路。”三人之中陈殊最先听到妇人的声音,那妇人道,“我家老爷是你家主子的父亲,你一个仆役也敢在此造次?”

女人说话自有趾高气昂的意味,正是林家的小房岑玉凤。

自打搬出林家和杨戊合住之后,陈殊便很少见到岑玉凤。没想到此时竟然在此重新撞到。

岑玉凤旁边站着的中年男子就是林和鸣,这几人也不知道争论许久,此时林和鸣红脸道:“我要见林辰疏还要你许可不成?告诉林辰疏,今日他不见我,我们便在这不走了。”

他说着,竟然真的就在敬宁侯府前坐了下来。

“我说了林侯爷今日不在侯府,让你们改日再寻,你们不听就罢了。”那站在敬宁侯府前的“仆役”见夫妻两如此状况,竟也不惧怕,反是冷笑几声道:“当初皇上册封的只有林侯爷一人,我是林侯爷府上的人,又不是你们林家的人,为何要对你们言听计从?林老爷,您一身华服,若不嫌弃爱坐这便坐这吧,我这就差人给你们打点水喝。”

“你!”林和鸣没想到在林辰疏面前受气也就算了,竟然在自家儿子府上的仆役面前也要受气,立刻指着那“仆役”气得说不出话来。

陈殊在拐角处看着默了默,林和鸣和岑玉凤身份上和林辰疏有牵扯,自己府上的仆役肯定是拦不下他。但眼前和他们对峙的“仆役”哪里是他府上的人,分明是江湖录排行第十一名的盗骨韩珩。

韩珩出身草莽,身上带着一骨江湖气息。这一年来他时常会来敬宁侯府串门来见荆楚,府上的人也都知道他和敬宁侯相识,平日对他恭恭敬敬的。他平素最会对付无赖之人,以前在林府的时候见过林和鸣和岑玉凤对林辰疏的态度,知道陈殊和林家有矛盾,此时看到两个人上门便直接拦了下来。

他吩咐人上水便真是送水,上面还飘着茶叶,除此之外竟还端来了两个板凳。林和鸣这一年因为林辰疏的关系无不是受人巴结被供着捧着,此时竟然在自家儿子侯府面前看到这番景象,一股怒气嗡嗡上涌,他脑子轰一声炸开,“啪”一下便将端上来的茶水打翻,站起身来道:“好、好、好,好你个敬宁侯仆役,好你个林辰疏,你非要六亲不认是不是,白瞎我让你上学,供你读书,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既然你不认我这个父亲,我、我、我这便死给你看!”

他说话已不利索,胸膛急剧起伏了几下,看到敬宁侯府边的门柱,作势一头便往前撞去。

他冲得急,但快要撞到柱子的时候,速度却略微停顿了下来。岑玉凤见状大惊,连忙叫人把林和鸣拉住,道:“老爷、老爷!你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几个仆役连忙将林和鸣拉住,连番劝慰,让林和鸣缓缓脾气。

几个敬宁侯府的仆役从未见过这样的仗阵,纷纷呆住。

林和鸣事事算得斤斤计较,此时攀附敬宁侯的位置,日子过得无比舒坦,岂会轻易寻死。只是盗骨不比杨戊稳重,再放任他和林和鸣对上,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情。陈殊低低咳了几声,还是向敬宁侯府的大门走去。

“侯爷。”府上已经有人认出陈殊来。

林和鸣和岑玉凤也听到了响动,岑玉凤连忙抬头,但见一人缓步走来,个子高挑,身段瘦削酷似女子,正是林家以前大少爷林辰疏的模样。此时的林辰疏身穿一身暗红长衫,领口高高束起,衬着皮肤,肤色竟比普通女子还要白皙。

这样的人,居然会成为敬宁侯。听说还是皇帝身边最宠爱的人……

“老爷,这个林辰疏可算是要见我们了。”岑玉凤见状,在林和鸣耳边说了一声,却是所有人都听得见的音量。

林和鸣这才停下动作,他看了眼走过来的陈殊,但见陈殊冷然,心中却先忍不住一怵,面上佯装镇定地“嗯”了一声。

盗骨看到林辰疏过来,眼睛微微发亮。

陈殊走近,目光一一扫过敬宁侯门前的人,终于在林和鸣身上落下。他此时精神尚还不济,以手掩嘴又低低咳了几声,这才抬声道:“林老爷,你来这里有什么事?”

林和鸣对林辰疏最厌恶的就是这种翻脸不认人的生疏感,但后来和林辰疏几次交锋,都被对方堵得死死的,此时闻言,立刻又应了一句道:“没事就不能来看你了吗?”

“没事你会过来?”陈殊问道。

“……”林和鸣脸色一变,胸口起伏了一下,又是冷哼出声道,“你是敬宁侯,要分家我自然说不动,也奈何不了你。只是你现在还姓林,也曾是林家的一份子,做事也要为林家考虑。”

“林家……”陈殊面色不改,只是唇色只剩下淡淡的浅色,“你想我做什么?”

他气色不好,看得林和鸣大皱眉头,旁边岑玉凤道:“你都当敬宁侯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提携过你弟弟。老爷只有你们这两个儿子,你已经出息了,理应多帮帮盛儿。”

她说到林盛,陈殊脸色忽然讥诮起来道:“哦?他需要我帮?”

“老爷。”看到林辰疏脸上浮出嘲讽的笑容,岑玉凤脸色一变,连忙拉了下林和鸣的衣袖。

有岑玉凤在旁边催促,林和鸣这才道:“昨日盛儿出事,抓他的是廷尉的人。你以前是廷尉少卿,是他们的上司,现在又是敬宁侯,可以和恭大人说几句,让他把人放出来……”

“廷尉不会无缘无故抓人,他犯了什么事?”陈殊问道。

“不过是些小事。”岑玉凤又接话道,“那些嘴碎的人去廷尉诬告盛儿,说盛儿贪了他们的银两。他们那些银子才值几个钱,也不想想我们林家看不看得上。”

她一边小声嘀咕一边暗暗看着林辰疏,想看看对方是什么神色,却见林辰疏闻言不语,只是站在一边,显然没有想过问她的话。

“老爷!你看看他!”今日若不是盛儿有事相求,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林辰疏这里丢人现眼。岑玉凤气急,连忙跺脚道。

林和鸣已经和陈殊接触几次,知道对方这不冷不热的态度。他缓了缓脸色,还是道:“辰疏啊,这次你弟弟也是无心之举,买官卖官的事情他也只是和别人开个玩笑,没有想到事情会惊动廷尉。你是敬宁侯,就帮个忙把盛儿从狱里带出来,可以吗?”

陈殊这才搭理了一会:“林盛无官无爵,他怎么做的这个买卖?”

林和鸣面色微微一僵,看了陈殊一眼,脸上有所犹豫,没有敢立即解释。

他这副模样,怕是这林盛所为和当初梁度做的是一样的勾当,只是当初的梁丰远确实是在买官卖官,而林盛却是打着他敬宁侯的幌子挂羊头卖狗肉。敬宁侯名头大,肯定会有人上当受骗,恭常钦想必也是有所耳闻,怕自己的名声受损,这才让廷尉的衙门派人捉拿林盛。

这事都是林盛背着林辰疏做的,林和鸣是个精明人,对于这样的事情也耻于说出口,倒是岑玉凤在旁边道:“盛儿也是可怜,这事定是那些人在污蔑我们林家。辰疏啊,你和皇上关系密切,去给盛儿说个情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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