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枝玫瑰 第1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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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我差远了。

最多也就是清秀吧。

燕回这时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她的酸涩在哪。

“随便翻别人的东西很不礼貌,最基本的常识,不懂吗?”身后一个身影罩下,湛清然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他皱眉,声音里有隐然不快,脸色清冷。

相框已经从燕回手里收回,不动声色重放抽屉,再关上,那个动作,仿佛要锁住过往所有秘密似的。

燕回盯着他,骄纵一笑:“有什么了不起,你初恋啊?嘁,谁没谈过几个朋友。”

湛清然没回答,依旧冷冷清清的,说:“燕回,你不是小孩子了,在别人家做客不该乱翻主人家东西,这是常识。”

她本来不是这么没分寸感的,恰恰相反,燕回从小就能看懂人家眼色,喜欢她,还是讨厌她,她也不会主动去讨人嫌,除非,她故意的。

但在湛清然这里,她潜意识已经把他当作了最亲密的人,她对他好奇,就这么进了书房,他高级知识分子么,也就这么翻到了相框。

燕回心虚地看看他,嘴巴发干。

为那句客人。

湛清然以为她那张小嘴,一定叭叭叭反驳个不停,他其实看她片刻了,倚在门那,怎么形容刚才那个场景呢?燕回扫着相框,那个表情,有点不屑,有点嘲弄,像个美丽的蠢货。她对学霸其实一点都不感冒,学霸对她而言,就是能抄作业的。

她眨眨眼,有点不知所措的茫茫然,不过也就维持了几秒,燕回跑回客厅,端起湛清然弄的烤面包和沙拉混一起吃。

跟没事人一样。

她吃的又快又大口,盘着腿,弄得一嘴全是食物渍迹。湛清然看她闷不吭声吃东西的样子,反倒觉得陌生,疑心她这种太漂亮的姑娘禁不起批评,犯再多的错,也觉得大家都会原谅她。

他倒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真跟她计较什么,只不过,看到的那瞬间,是一种非常真实的不舒服。他跟她,没私密到这个地步,二则,那相框里的他跟叶琛,是最美好的年纪,他们一样的骄傲,被燕回这种肤浅偏又自大的女孩子肆无忌惮地观赏,他突然就觉得受到某种冒犯。

照片定格的那次,叶琛竞赛刚拿了省一,学校周一升旗顺便开表彰大会,她上去领奖,掌声雷动,他当时是升旗手,升完旗就站在台阶下看他。自矜的少女弯腰戴上奖牌,冲底下同学微笑,等下来时,她把奖牌拿掉,直接塞给了湛清然。

她的荣光,送给了他。

底下同学们立刻起哄,发出一阵意味深长的叫好声。没有人不知道湛清然跟叶琛是一对,最正面的早恋榜样。

……

竟然都是十一年前的旧事了。

湛清然再回神,餐桌旁吃饱喝足的那位起了身,他这才发觉,燕回今天吃饭时一个字都没说。她摆弄摆弄几下头发,走到玄关那,从包里翻出口红,涂了涂,迅速抿抿嘴,对着小镜子上下欣赏自己。

最后,又啪嗒一声扣上包,穿好凉鞋,这架势……怎么看都像是过来上门服务此刻完事准备走人的劲儿。

“燕回。”

湛清然又喊她全名。

燕回已经把墨镜给戴上了,压根看不清她眼睛,只能看到一张红润润的唇,翕动开合:

“我是客人,这里反正不是我家,再见。”

第12章 湛清然大概明白她是为哪……

湛清然大概明白她是为哪句话生气了,可见,什么都没她的骄傲重要。她乱翻他的东西可以,但他不能批评她。

这就是燕回的逻辑。

湛清然不知道是谁把她惯成这个样子,他确实不知道,其实没人惯着燕回。

燕回从小就是没人管的,父母忙做生意,她从小学习脑子就不怎么灵光,写作业费劲,天天被老师找家长,爸妈当耳旁风,一接老师电话嗯嗯啊啊说着“老师我知道了”,丢了电话就把这事忘到脑后。有时候,被老师说到脸上不好看,爸爸就会暴打她一顿,妈妈在旁边冷眼磕瓜子,说:“打死你这个不省心的好了。”

爸爸就打得更凶,燕回捂着嘴,她也不哭,第二天脸肿了牙齿都不能刷。后来,学校附近开起了一排托管之家,可以一周一接,但大部分上托管之家的小朋友都是中午不接,晚上被父母接走。燕回最开始一周还能见父母一次,后来,家里多了小弟弟要照顾,她被扔托管之家,一个人,踩着摇摇晃晃的楼梯上去在小阁楼里睡潮被窝,整天衣服油油的,没得换,头发也不洗,乱糟糟随便拿黑皮筋一绑,老师见了她直皱眉:哎呀,燕回你看看你天天头发都不知道梳好,小学生守则里怎么说的?背我听听。

她磕磕巴巴背,被老师又是一顿数落,时间长了,老师们都知道她是个没人管的,也就渐渐放弃了她,等她到五六年级,身子猛地长起来,脸蛋惊艳,被初中部的人放学堵着送情书。

那时候,燕回渐渐明白了美貌的优势,她不好好学习,开始管家里要钱,跟初中男生鬼混,一起去网吧,学抽烟,打游戏,每天娇笑着拆情书拆礼物,在女生堆里炫耀,女王似的,把礼物分派给自己的女同学,大家对她这种行为又鄙夷又羡慕,背地里说她坏话,但不忘拿走她的礼物。

再后来,她又长大些,明白礼物买不来友情,她是女生公敌,燕回索性不再结交女生朋友,只跟男生玩儿,名声越来越差。靠着特长生头衔进了重点高中,她一来,高二高三的男生都跑来教室外看她。

燕回换了思路,她只跟成绩好的男生打交道,因为在这里,成绩好,是最大的光环。

直到来本市念大学,第一年,就有富家子弟看中她,要包养她,对方特别有钱,本地人,长的又不差,习惯了身边莺莺燕燕讨好自己。这人也自信对燕回这种外地来的女孩子具有强大吸引力,出乎意料的,燕回根本不吃什么送花送礼物这一套,她早腻歪了,前期还跟他敷衍,后来连面也懒得见,这人在车里摸了一次她超短裙下的腿,燕回立刻翻脸不认人,两人吵起来,对方骂得特别难听,以为她怎么着也得气哭,没想到,燕回等他骂完,轻飘飘来一句:“都是骂你妈的。”下了车,把车门关的震天响,对方大怒,追着下车扬言揍她,要毁了她,燕回才不怕:

“你搞清楚,现在不是过去,你家里有权有势?那正好,现在扫黑除恶,扫的就是你们这种,你确保你爸屁股干净一点屁事没有?知道那谁谁怎么出的事吗?比你家有权有势吧?”

她眯了眯眼:“公子哥,我劝你少给你爸添堵找事,法治社会,麻烦你做个懂法知法的好公民。”

那天,她十八岁生日,回到寝室还是忍不住蒙头大哭一场,为这次的强烈羞辱,寝室人都等着看笑话,没一个人安慰她。燕回抹抹眼泪,心想,我以后绝对不在人前掉一滴眼泪。

就像此刻,她无所谓地说完,要潇洒地扬长而去。

湛清然看着她,那声低笑夹杂着点儿鼻音:“这就要走?不看看礼物?”

“不稀罕。”燕回要拉开门,可门已经被湛清然进来时锁上了。她使劲拽几下,看打不开,扬起腿高跟鞋泄恨似的朝门上踹了几脚,别说,她人美,身材正,做什么动作都风姿摇曳。

湛清然走过来,说:“看不出,你脾气这么暴躁。”

“我暴躁不暴躁,关你什么事?”燕回皮笑肉不笑地回敬他,湛清然不着痕迹叹息了一声,“小孩子脾气。”

就是这句“小孩子脾气”,扎进燕回心尖,小时候,妈妈最爱唠叨的一句就是“你看你多大的人了,还得让我们操心!”。她那时才多大,八九岁的孩子。

“这么晚了,打车不安全,你要是真想回去,我送你。”湛清然过来握住她纤细的手腕,男人掌心温热,紧挨皮肤,燕回觉得他说这话时,呼吸吹到了她发丝,一颤一颤的,她知道,自己贪恋这种毫不起眼的细枝末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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