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1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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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恕却是不紧不慢地抽出一个茶杯,提起茶壶往里倒茶,高高的水流声如清泉击石,茶满,他才淡淡开口:“良将与否,舒世子下定论过早了。”

言罢,他把斟满茶水的杯子往舒衡那侧推去:“古有曹操刘备二位前辈青梅煮酒论英雄,今日虽无青梅也无酒,恕却不得不与舒世子把茶论一回良将了。”

舒衡立着未动,凝在江恕身上的视线似有愠怒。

一届武夫,怎出口就是文人才子般的引经据典?

常远道:“子郁,快坐下,于兵法武功一事上自是宁远侯略高一筹。”

半响,舒衡到底是坐下。

围场上选拔如火如荼,很快便有下属呈上入选名单。

说起来,大晋朝的武举是十五年前边疆战乱频发,朝堂中除宁远侯一族鲜少有能出征抗战的将士,皇帝愁闷许久,有大臣提议,不如像科举选拔文官一般,开辟武举选拔良将,于是有了武举。

这十几年来一应选拔制度虽比不得科举考试完备,但也算有模有样,自地方到京城,每三年一考,为朝廷选了不少将帅之才。

如今呈上的名单都是骑射负重奔袭等前三名者,成绩优异,获得最终主考官选拔的资格,换言之,同科举的殿试一般。

江恕接过名单淡淡扫了一眼,递给常远,常远满意点头:“把人带上来,本王倒要瞧瞧,今年有什么稀世之才。”

下属领命,江恕吩咐道:“去把舒世子口中的'良将'也一并带上来吧。”

“你要做甚?”舒衡皱眉。

江恕看了他一眼,指腹缓缓摩挲着玉扳指的动作漫不经心,“既然舒世子亲口担保他是良将,恕以为也不必如常人一般参与各类选拔了,直接带上来听这最后一道考题,殿下意下如何?”

常远笑了笑,他胸襟开阔有海纳百川之境界,今日武举本就是宁远侯的主场,他来此走个过场罢了,对此自然没什么意见。

舒衡别开脸,也不说什么。

不过一盏茶功夫,属下将人带到。加上昨日选拔留下的考生,共十人依次列成排站在沙场上,背脊挺直,犹如标杆。

江恕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负手身后,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显得随和:“诸位都是佼佼者,然本候当年并无武举,也并未有什么名次高低,今日却以考官身份来此,你们可有谁是不服的?”

话音甫落,底下一阵雷鸣般的回应:“没有!”

更有青年道:“侯爷领护边疆安宁数十年,所经战役无数,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之英勇天下皆知,今日得侯爷亲临,是我等之幸!”

常远不禁笑了笑,慢慢吹着漂浮的茶叶,心道官场要想扶摇直上,溜须拍马也是一门绝技。

偏偏,今儿个倒叫他拍错了。

宁远侯为人,说一不二,刚正不阿,从来就是个看事不看人的严苛作风,便是亲兄弟犯错也难逃过他魔掌,在西北大营中的威严绝不亚于皇帝。

果然,那青年一番马屁下来,江恕仍旧是那张冷脸,甚至眼风都不曾分给他一个,接着便道:“如此,且听题罢。题之一,曰:'立国根本何在?'半柱香后作答。”

立国根本,又逢武举,这题简单!

好些考生都露出志在必得的神色,心中思忖一番措辞,先于纸上作答,待计时钟声响起,愈发雀跃。

江恕沉静的眼眸掠过这十人,最终停在右侧末尾那迟到了又自称是舒世子表亲的考生身上。

那考生路上听说自己是表哥出面,宁远侯破例开恩直接允许参与最后选拔的考生,一脸的窃喜和得意,又听这题目,胸有成竹,生怕别人抢了他风头似的,对上江恕喜怒不明的视线,唰一下举起手。

江恕颇觉好笑地嗤了一声,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指换了方向,指着左侧那考生:“你,说。”

“是。”被指到的青年恭敬将纸张呈给立在一旁的侍卫,才一阵紧张作答。

江恕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着下一位,九位考生依次作答,可把舒世子那表亲急得够呛,待终于到了他,便迫不及待地道:“我以为立国之根本在于军队、在于武器,强军可御敌,亦可攻敌,莫说立国靠武力,强国也得倚靠不可!”

舒衡闻言,眉心渐渐蹙起。

莫说江恕。

然他也不言其他,转身过来问舒衡:“舒世子以为?”

这人是舒衡亲自带进来的,即便心中有定论,他又怎能打自个儿的脸?于是道:“颇有道理。”

“呵。”江恕冷笑一声,转身,毫不留情道:“你,头一个淘汰。”

表亲考生登时急了:“侯爷,您这是以公报私!我不服!”

“是么?”江恕冷淡地睨了他一眼,沉沉的嗓音掷地有声:“立国之根本,在于民生百姓。正如'得民心者得天下'所言,武举之所以立,是为守卫大晋疆土,为百姓安居乐业,倘若连为军首要职责都不知,何以堪当大任?”

常远起身拍了拍手:“宁远侯所言极是!”

表亲考生的脸色顿时如猪肝色,不由得看向他的世子表哥。

舒衡此时也有些下不来台,他饱读诗书,对立国根本自然熟知,此刻要睁眼说假话,根本难以启齿。

江恕也不去管舒衡如何作想,只漠声当众宣判道:“此生迟到,是为一错,假想日后运输粮草军械的将领不守时,前线战士数万条性命岂非平白葬送?”

“此生迟到非但不悔改,反倒妄图借亲戚权势蒙混律法,是为二错,假想人人攀附权贵行便宜,形成官场风向,天下寒门举子又该如何自处?”

“此生于为将者职守不明,为三错,假想大晋有此好战之人,战争四起,尔等父母妻妾该如何保全性命?有此三错,他日后都不得参与武举,亦不可从军为营,望诸位引以为戒。”

一席话,如雷震耳,不论哪一条,都说到了人心坎里。

底下静了一瞬,众人才异口同声道:“是!我等投身从戎,立誓保家卫国!”

这时候,江恕再回身,风轻云淡地问了一句:“舒世子以为呢?”

舒衡抿紧嘴唇,垂在身侧的手掌攥成了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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