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1 / 2)
玉彦就皱眉说道:“你不必多想,将来太后会将我派往边疆,你与我一道去。”
玉容听后,笑道:“若是如此,我就更要留在太后身边了。哥哥原本掌管禁军,是太后的膀臂,如今被派到边疆,太后必是要委以重任。哥哥兵权在手,若有小人嫉恨,于太后面前诬陷哥哥。咱们玉家虽在朝中有几个相熟官员,但能我玉家舍命谏言的人没有几个。而闵大人……”
听玉容说起闵清,玉彦就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之前闵清对玉家的帮助很多,玉彦甚至曾与闵清结拜。但这段时间,闵清的行事让玉彦十分看不透。原本闵清在他心中是一个风轻云淡不在乎功名利禄之人,但竟然转瞬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让许多人畏惧的酷吏。
玉容见玉彦的神情有异,就话语一顿,继续笑着说道:“反正我玉容要成为太后身边的第一护卫,要留在宫中给哥哥说好话,不能给旁人诬陷我家的机会。再则我也能在京中好好照料嫂子和侄儿,还有……”
玉彦听到玉容竟然还有理由,就皱眉看向他。
玉容有些害羞的挠了下脸,嘟囔着说道:“我已在京城舒服惯了,边疆什么都没有,连荔枝都吃不到,我才不要去。我想做纨绔公子,不想建功立业……”
说完,玉容见玉彦还要说话,玉容就抢先笑嘻嘻的说:“哥哥也不要担心我在太后身边乱说话,许像我这样毫无心机,胡言乱语的人,更让太后放心,更让她喜欢呢。”
玉彦略微一愣,垂眼想了许久,才缓缓走到玉容身边,将手放在玉容肩膀上,轻轻按了一下,叹道:“以后多小心。”
玉容垂下眼帘,用力眨了下眼睛,才抬头笑道:“哥哥放心。”
因正月不能杀人,仲家的族人到了二月中旬才被杀尽。除了仲家人,还有与仲家相熟的官员都被石青瑜一并除去,其中很多官员是经自己家的家奴举报而落罪。全因仲家被抄后,仲家奴仆不仅不被收押,反而能够分得田地,得放奴籍,让这些家奴都动了心思。虽然举报自己主人,最后轻者断肢,重者则要受剐刑,但事后所得的益处,让一些大胆家奴宁愿冒险一试。
这让许多官员都不顾上为那些落罪的同僚求情,一个个的都先清肃自家奴仆,更有甚至见身边婢女奴仆稍显与往常不同神情,提剑就杀。
直至三月,这家仆叛主之风,才被石青瑜下令止住,令往后若有家仆叛主,其主无论是否落罪,此仆必先判处剐刑。但此时几家士族已元气大伤,田家都损了一小半的族人,失了许多重要官位。
石青瑜本就是用此法重创政敌,如今士族也损失惨重,她也就即刻收手。毕竟此叛主之风蔓延,也会波及她,若是不加以严管,也会让她的身边人跟着心思浮动。但石青瑜虽止奴仆叛主之风,却未止新进生起的普通百姓状告士族官员的风气。因百姓自士族大家落败中,得了切实好处,也就多了几分与士族争斗的胆气。由此,士族气焰全部收敛,除隋家偶尔还有些张狂举动外,各家都闭门谢客,谨慎行事。
至四月,众人对仲家之事的议论,已渐渐平息。石青瑜见御花园梨花开得不错,就在宫中设梨花宴,宴请各位夫人。各家夫人无一人敢缺席,连之前从不参加皇家宴会的士族夫人都盛装赴宴。
开宴之前,众多夫人只端坐原位,不敢走动交谈。石青瑜与惠太妃一现身,众夫人就立即向石青瑜下跪请安。那一声声“拜见太后,恭请太后康安长乐。”的轻柔呼喊汇集在一处,倒带了几分铿锵有力的意味。
石青瑜并未立即请众夫人起身,这些夫人略跪了片刻,才想起坐在石青瑜身边的惠太妃,就立即陆续向惠太妃请安。
石青瑜这才抬起左手,笑道:“诸位请起。”
☆、第58章 太妃
众夫人听到石青瑜下令,才慢慢起身。那些士族夫人从未见过石青瑜,原以为石青瑜应该是一个长相刚硬如男子般,石青瑜的柔和长相实在出乎她们的预料。可这些夫人们也未如有些男人初见石青瑜时那样表现得过于讶异,都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坐回自己的位置。
石青瑜再一挥手,身穿鹅黄纱裙的宫女呈着各色点心为各位夫人布上。
因宴席设在御花园中,在宴席旁边就可看到一片如雪的梨花,宴席上点心也多是梨花所制,连果酒也是梨子酿制,一阵清风送来淡淡的梨花香气。
轻袅的笛声飘来,一个身穿月白纱裙的女子就挥舞长袖旋入场内,女子容貌普通,气质清冷,舞技绝佳。石青瑜虽不好歌舞,但看着此女舞姿飘然如梨花仙子一般,就抿了口桌上梨酒,面上也带了几分笑意。
众夫人见这舞姬绝妙舞姿,也都暂缓了心中对石青瑜的畏惧,面上的笑容添了几分真切。
石青瑜召诸位夫人进宫,也是因为要稳定人心,之前朝堂波动太大,如今她既已达到她想要的目的,并不想彻底至士族于死地。因为她现在所依靠的寒门学子已结成集团,虽然如今他们对付士族,与她同仇敌忾。但士族一除,她很容易被她所依靠的寒门学子掌控。她需要把支撑她的寒门学子势力再重新打散,让他们除了支持她外,再无同心之时,才是她彻底清洗朝堂的时候。
那舞姬连舞三曲,方才停下,跪在石青瑜面前,说道:“恭请太后康安长乐。”
随即那舞姬又向惠太妃跪下:“恭请太妃康安。”
石青瑜看了眼惠太妃,与惠太妃一同说道:“请起。”
石青瑜随后又对那舞姬加以赏赐,待那舞姬退下,又上来一些杂耍艺人演了几个有趣戏法。几场表演下来,虽然宴会上每个人都各怀心思,但宴会散时也算宾主皆欢。
石青瑜在宴会后独将方子蘅留了下来一同去看那片梨花,她待方子蘅如相熟知己般,拉住了方子蘅的手,笑着说道:“在宴上就见玉夫人一直看那片梨花,所以才特将你留下,一同去看看。”
方子蘅低头笑道:“让太后见笑了。”
石青瑜笑道:“哀家也有一趣事,要向玉夫人炫耀一番。”
听石青瑜这么说,方子蘅疑惑的皱起眉头,就见石青瑜指着一处梨树枝笑道:“玉夫人看看那枝树枝有何不同?”
方子蘅走进一看,转头笑道:“此枝是被人修剪嫁接来的,妾身在边疆曾见过。”
石青瑜有些得意的笑道:“是哀家嫁接成活的,这是他们呈上的新法,说是这样长成的梨子更加甘甜可口。”
方子蘅没想到石青瑜竟然亲自嫁接果枝,倒真有几分惊讶了,不由得说道:“太后万金之躯……”
石青瑜摆了摆手,抬手轻抚了她亲手嫁接的树枝上长出的嫩叶,笑道:“这些事也不轻于万金,百姓艰辛,家中一年生计都牵在这几个果子,几粒种子上。哀家需确保万无一失才能推广施行,只能亲自尝试。”
方子蘅立即说道:“太后心系天下百姓,实乃万民之福。”
石青瑜听方子蘅说起那逢迎之话,轻轻一笑,转而说道:“玉小郎今年十六了吧,是定亲的年纪了。若再不定亲,玉家将来可是每年要多交两石米到朝廷的。”
朝廷规定,女满十六岁,男满十八岁必须成亲成子。若因家贫无法成亲,就会由官媒指婚。若是不从官媒指婚,那每年要交两石米到朝廷。贫寒人家耗费这么多粮食,自然早早成亲,即便有些官宦世家每年拿得出那些米粮,因已养成早婚风气,未等男女到婚配年纪就已定下亲事。如此,最后因未来得及婚嫁,而要向朝廷交粮的人就没剩下多少了。
方子蘅笑着回道:“他性子古怪,不爱士家贵族的姑娘,只想寻个贫家女子,图个一心一意。而妾身与他兄长念他幼年吃苦太多,他又是个拧脾气。若是强行迫他与哪个他不中意的女子成亲,不知要将他逼到哪个天涯海角躲了起来。于是就纵了他的心意,一直拖延到如今还未定亲。为成全他的心思,就再多交些米又何妨?”
石青瑜笑道:“不知道玉小郎所言的‘中意’,该是什么样的女子?”
方子蘅摇头笑道:“他这会儿说要找个绝色的女子,过了一会儿又说要寻个厨艺好的女子。”
石青瑜知道这是玉家自知掌握禁军,将来还要被她分给更多兵权,所以他们为免她心生疑虑,所以不敢让玉容与旁的勋贵人家结亲。但又怕她为了拉拢玉家,给玉容指了个石家女儿,所以才拿出玉容脾气古怪要寻个贫寒女子来做借口。
原本,石青瑜确实有心为玉容指亲,但她也知道玉家顾虑,未如方子蘅所想的那样,会是个石家女儿,而是她身边的一个宫女。
此宫女的模样品行都很出色,虽位卑但行事却不卑不亢,石青瑜对她十分中意。
可如今听方子蘅这般说,石青瑜觉得如今玉家虽然忠心,但也不想受她的太多制约,她就笑着说道:“在哀家看来,天下之事都可凭决心毅力取得,独‘中意’二字太过难取。怕是你们玉家将来要交许多粮于朝廷了。”
方子蘅低头笑了下,l说道:“玉容他是孩子脾气,妾身与他兄长也对他无计可施。昨儿他还嚷着要来做太后身边的护卫,央求着妾身来求太后呢。”
石青瑜这辈子并不想让玉容再进宫做她的护卫,一是因为石青瑜怕玉容再如上辈子那样对她产生情意,她吃过被人算计情爱的苦,也曾利放纵利用过玉容对她的情意。二是石青瑜不想再让玉容为她再死一次,玉容上辈子为她死了一次,这辈子又救了她一次。即便为她石青瑜而死的人数以万计,但两世都心甘情愿,不为名利,不因惧她权势,只为她而死的,大概就玉容一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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