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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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坐在转椅上,手肘支着办公桌,聚精会神地看文件,看得口干舌燥,水杯已见底,张助理却不知所踪。

望向时钟才知已到饭点,她肚子却一点也不饿,像动物反刍。

林初戈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捧着水杯起身去茶水间。

她喝不惯冷水,而热水又只能去茶水间倒,每天除了女厕所,去的最多的就数茶水间。

昔日敞着大门的一隅之地,今天却紧紧关闭着,林初戈使劲推门,似乎从里面反锁了。百叶窗关得严严实实,遮住了一室的春光,却无法阻止那不堪入耳的娇吟低喘的传播。

这样的声音她从小听过无数次,多是在深夜,淫猥的音浪比新闻联播还准时,年少的她红着脸缩在被窝里,不住地咒骂林雅季和她的姘头,恨不能逃离这栋肮脏的房屋。

她以为自己早已习惯,只一眨眼的工夫,脸就烧得滚烫。

仿佛被那声浪绊住了脚,她仓皇地后退几步,斜刺里掠过站在铁栏杆前的男人,她想都没想就朝他走去。

“莫总,您这是在帮他们放风?”她浅笑着揶揄。

女人面绯如霞,红欲燃,莫行尧别过脸来,俯瞰楼下萧瑟灰暗的秋景,指腹轻柔地摩挲着烟头。

林初戈断不知脸色已出卖内心的羞涩,误以为他还在为上午的事生气。

静了半晌,她摇摇水杯,把杯子放在矮圆桌上:“在公司乱来,总经理没什么表示?”

他一面将烟头扔进角落的垃圾桶,一面答:“私人的不道德不在我的管辖范围。”

粗哑铿锵的声音随着秋风一道吹来,吹散了她体内的燥意,身体似是裂开了一道缝,寒风呜呜飕飕地灌进体内。

明知不道德,却不出口阻止,男人果然都一样。希望自己的女人对自己忠贞不渝,同时又希望别人的女人对他们敞开怀抱;一边痛恨淫-娃荡-妇,一边又对着淫-娃荡-妇解下裤腰带。

她似笑非笑,试探道:“想必莫总没少偷别人的妻子。”

“我从不碰别人的东西,也不碰别人的人。”他说着,去摸口袋里的烟盒。

林初戈匆忙按住他的手,触摸到微凉的皮肤,她咬紧下唇,偏着头不敢看他。

“别抽了。”她吐出干瘪瘪的三个字。

一别多年,他竟成了老烟枪,转念一想,国外毒品泛滥,香烟根本不算什么,她又松开手。

那抹口红凝固成红色粉末,她用指甲刮了几下,粉末扑簌扑簌落下,指尖红得仿佛受过拶刑。

“莫总在美国没染上毒瘾吧?如果染上了,还不巧被我发现,我一定会报警。”

他牵了牵唇角,捉住她瘦棱棱的手腕,微微弯下腰凑近她:“真可惜,我不做违法的事。”

她适时踮起脚,温软的双唇在他耳廓蹭了蹭,柔着嗓子道:“那就好,我最讨厌鸦片鬼。”

她唇上并无口红,男人耳根却红得滴血。

林初戈心满意足地笑,拿起水杯,无情无义地撂下心旌荡漾的他,回到茶水间门外。

莫行尧失笑,揾揾耳朵,三脚两步跟过来。

“你想做什么?”

她屈指弹了弹玻璃杯,眉眼一派纯真:“倒水。”

言罢,林初戈重重地拍门,里面*猥亵的声音速即停止,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过后,眼前的门开了。

先出来的男人是卓信市场部的副经理,姓郑,有家室,年过四十,保养得宜,在一圈同龄的大腹便便的男人当中,显得格外鹤立鸡群,凭借着所谓的“成熟男人独有的气质”勾搭了不少年轻女性员工。

林初戈还是实习生的时候,这位郑经理曾三番两次地暗示她,寻找各种独处的机会纠缠她,她冷脸拒绝也不奏效,直到她“好手段地钓到陆总”,耳根子才得以清净。

那郑总见到他们,姿态悠闲地打完招呼,右手插-进裤兜里,慢腾腾地拐进电梯。

茶水间里的年轻女人,林初戈不认识,估摸着是实习生,正坐在瓦灰色的小沙发上整理衣襟。

室内弥漫着一股腥气,闻之欲呕,绿色塑料篓中扔满了垃圾,新添的几个白色纸团摇摇欲坠。

林初戈回望身后的男人,心里奇怪他怎么还不走。

莫行尧同她对视两秒,侧身挤进茶水间,弯腰从五斗柜里拿出一个纸杯,高高大大地站在饮水机前,接水。

林初戈耸耸肩,回眸见那实习生准备走人,而沙发上落下一只心形耳环,她“喂”了一声,指指银色耳环。

年轻女人窥见她眼底的笑意,弓着腰拾起耳环,质问道:“你笑什么?”

听口气应该把他们当成了普通员工,不知那郑总应允给她什么好处,她的腰杆才这么硬。

林初戈上前将窗户打开,说:“笑你蠢。”

女子呵了一声:“都是成年人了,还不能做自己想做的?别跟我谈什么道不道德,我也没打算破坏他的家庭,只是——”

“只是你爱他?”林初戈忍俊不禁,诸如此类的话她听得两耳生茧,爱真是罪大恶极,比毒品还恶劣,逼迫人当小三,怂恿人犯罪。万恶以爱为首。

“你知道吗,跟已婚男人搞在一块,叫‘通奸’。”

女生恼羞成怒:“你是他的妻子吗?不是就闭嘴!”

她斜瞟莫行尧,后者如同石膏像,拿着水杯看戏。

林初戈说:“茶水间属于公司的地盘,只要你们不再霸占公共场合妨碍我倒水,我不会关心你和谁交-配。”

那实习生狠狠翻了个白眼,迈开腿跑出茶水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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