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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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恒子则是无动于衷的模样,眼光却是有意无意地看向自家的弟子。幸亏林老弟是个明白人,这才没枉费了一番苦心!

不远处的淳于风微微一怔,随即恍然低头。师父陪着戈灵子挨骂,倒是与自己这个弟子脱不了干系……

有法阵与元力的加持,星舟继续飞行,却没了从前的平稳与安静。偌大的舱体在轻轻颤抖,还有微弱的撕裂声隐隐响起。其好似一位行将就木的老者,在喘息中艰难地挣扎着、跋涉着,随时随地都会倒下来并终结一切。

一行二十多人,在惴惴之中望向林一。那鸱鸾兽既然如此的可怕,唯知己知彼者才有应对之法。接下来又该如何……

林一无暇与戈灵子计较,冲着生性谨慎却迂腐守旧的天长子说道:“大祸临头,切莫心存侥幸!与其这般徒劳无益,不妨另寻他法!”对方踌躇之中未置可否,他转而扬声又道:“为今之计,须留下高手断后,方能让星舟及一干小辈逃脱生天!若是不然,此行必将死伤惨重,莫谓言之不预也!”

天长子神色迟疑,尚自左右两难。

夏女稍加权衡之后,急忙问道:“此法若是可行,又该留何人断后?”

林一想都不想,随口答道:“合体高手全数留下,待星舟安危无虞,再寻至重聚……”不容他将话说完,戈灵子笑着打断道:“呵呵!一派胡言!你凭什么让我等留下?那十余个炼虚小辈若再逢强敌,岂非要尽落虎口?”

“星舟舱体外早已被撞得坑洼不平,法阵毁坏惨重,乃有目共睹……”天长子没了呵斥林一时的沉稳,有些尴尬地说道:“若无本人操持,星舟难以行远啊!故而……”他不愿意留下来断后,却又碍着面皮不好看,这才呐呐然找了一套说辞。

林一从戈灵子的身上移开眼光,默默打量着天长子,转而又淡淡看向其他人。他双眉斜挑,神色莫名。

邢乐子才要应声,夏女心思一动伸手拦阻道:“我水府自当以各家马首是瞻……”这女子虽性情泼辣,却并非懵懂之人。都活了数千年之久,比起心机来谁还差了谁半分不成!

章重子知道断后的事儿与自己无关,却暗生感慨。舍身赴险,只为了救下一群小辈。林道友有此风骨,足以称得上是一个值得依赖的人!此前的猜测,有失偏颇了……

章重子有所不知的是,还有人与他的心思相仿。至少在邢乐子与余恒子师徒看来,林一是个秉持道义的人!

修士乃方外之人,修的是独善其身之道。故此,道义往往是好听也好看,却不好用!不能有悖自然,又不能有违本性,故才有了无为之道。诸如此类等等,怕是一会半会儿说不清楚。而所谓的兼善天下者,那可是圣贤之辈!

林老弟,林道友,林长老,是圣人吗?是与不是无关紧要,至少他让人想起了道义,这便足够了!

邢乐子有夏女拦着不敢擅自行事,余恒子沉声说道:“林老弟!老朽不才,愿与您共进共退!”

成元子依旧是神色阴沉的模样,根本不理会四周的情形。

水寒子与月玄子迟疑片刻,各自一咬牙往前一步。曾许下誓言不得与九州门为敌,且见机行事……

戈灵子的眼光与林一稍稍一碰,摇头笑道:“呵呵!你有本事自己留下断后便是,又何必拉着他人来垫背!”

水寒子与月玄子面面相觑,暗生悔意……

第一千零七章 生死由他

一行人不能患难共济,所在的星舟便成为了一条摇摇欲坠的破船。而那群鸱鸾兽随时都会追过来,一场莫测的灾难顷刻将至……

林一将各人的神情看在眼里,知道争执下去徒劳无益。其回首一瞥,淳于风已与师父余恒子站在了一起。他微微点了点头,冲着戈灵子说道:“凭借林某的本事,想要脱身不难。而你我结伴同行,又岂能以私欲为先?”

话到此处,林一缓了一缓,转向天长子等人又道:“那伙畜生随时将至,再不着手应对,却抱着侥幸一味逃逸,后果必将不堪设想。林某身为衡天修士,还管不了界内太多,只能言尽于此……”他下巴一抬,满不在乎地又丢下一句:“如何决断,悉听尊便!祸福难料,各安天命!”

戈灵子借机以断后的话题来挤兑林一,还不忘在冷嘲热讽中踩上一脚。对此,林一根本不予理会。只因不想看着弱小的界内就此分崩离析,这才尽一分善意。而提醒到此为止,莫谓言之不预也!

“有道理!我等还须同心戮力,方能共度难关!”余恒子一直在留意着星舟内的情形,适时出声附和了一句,又道:“眼下危机在即,我界内却少了一个统筹号令之人!猝然应变之际,难免混乱为敌所趁!故而……”他话语一转,冲着林一拱手恳求道:“事急从权!林老弟不妨暂代界内之主一位,如何……”

林一心头一怔,却并未应声。界内之主好似很威风,实则一钱不值。不过,若能令行禁止,说不定对此行有利!而一个九州门都显得累赘,更莫说八家仙域了……

余恒子接着与众人分说道:“林老弟之秉性为人,可谓有目共睹!而他之修为,界内无出其右者……”

“呵呵!你一家之言,怎能代我界内说话?”戈灵子突然笑着打断了余恒子。他坐在石榻上,红润的面皮上泛着几分兴奋,凛然正色地看着众人说道:“若论及秉性修为,或是按资排辈,此处尚有成元子道友,还有水寒子与月玄子道友,更有德高望重的天长子……”其松开拈须的手,拂袖示意左右,自感有趣地又道:“而无论怎样,还不至于轮到一个年轻人来执掌界内吧……”

前途莫测之际,界内各家的长辈突然起了争执。虽各自话语轻松,而唇枪舌剑的交锋却愈发激烈!

十余个炼虚弟子呆在原地翘首观望,一个个心头忐忑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星舟中枢的法阵之前,天长子与夏女两口子挨近站着。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心绪莫名。

章重子老老实实坐在石榻上,独自沉吟不语。

余恒子与淳于风守在林一的身后,俨然要患难与共。而师徒俩神色凝重,另一位却是云淡风轻的样子。

水寒子与月玄子犹自进退两难,成元子则是神情阴沉如旧,唯有戈灵子一个人在得意笑着……

这一刻,星舟好似在风中穿行,在那微微的颤抖与喘息中,凭添了几分莫名的寒意!

余恒子斟酌了片刻,不肯就此作罢。其手扶长须,清癯的面庞上带着几分感慨的神色,随即暗哼了一声,往前踱了一步,说道:“我界内混乱已久,任此下去断无出头之日!而人无头不走,鸟无头不飞。我今日便举荐林老弟为界内之主,带我万千同道共赴仙途!对此,水寒子与月玄子两位道友应该没有歧义,再加上邢乐子道友……”他本来一个沉稳之人,却被折腾的没了耐性。倘若不赶在那群鸱鸾兽返回之前有所动作,只怕悔之晚矣!而借势就势之下,真能界内一统,此前的愿望或许便有了落处!

一旦话出口,不再停下。余恒子接着说道:“在场的合体道友共有八人,只须过半之数附议,便可决出我界内之主!而眼下既成事实,林老弟不妨发号施令……”他话语未落,已有人从石榻上跳下来打断道:“呵呵!好一个慷他人之慨,谋一己之私!道貌岸然者,非余恒子道友莫属啊!”

余恒子的用意,瞒不过在场的众人。界内数万年来都不曾出现过领袖人物,又哪里来的什么界主!如今要各家要听命于一个年轻人,凭得是什么?

天长子低头看着身前的法阵,神色变得有些木讷。他心有不忿,只能挂在脸上!这时候张口便会得罪人……

章重子全然置身事外的模样,却在一旁始终留意着场中的动静。如此一位界主?叫人期待……

邢乐子无心名利,更不在乎界主之争。林道友若能成为一界之主,喜闻乐见啊!君不闻,善饮者,乃性情超逸之人……

夏女见自家被扯进了纷争,略略无奈,隐隐有些不快。而实力不济的保全之道,在乎于不争人先、不落人后。且随机应变,未为晚也!

水寒子与月玄子相视一眼,各自先知先觉般地叹了一声。果不其然,那人早有野心!事已至此,算是被挟持上了贼船!而又不能撕破脸皮,上回捡得性命已属侥幸……

成元子抬着一张干瘦的脸,带着诧异的神情看向余恒子,还有那个傲然不群的身影。他竟然要一统界内?狂妄到了极致,便是愚昧无知!界外怎会坐视界内崛起,如此岂非要惹来滔天大祸……

眼前的一切,让林一没了兴致。他转而透过星舟看向远方,神色中若有所思。人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修士亦然!活了数千上万年又如何?面对利害得失,没有淡然平常的心境,终究一个凡夫俗子罢了!而暂且抛下这些不提,那群畜生现身的时机有些古怪。若非临近妖域,便是……

林一想到此处,心头忽而一动。他回首看向戈灵子,眼光咄咄逼人……

众人心绪不宁之时,余恒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在场者皆为一方至尊,彼此间或有过节,来往中是还留有几分薄面。而戈灵子屡屡发难,且怪言怪语不堪入耳,竟然到了无所顾忌的地步。这已不是简单的轻忽藐视,而是用意不善。他看着对方说道:“我方才之策,不过遵循界内的旧例常规罢了!纵使你执意不从,亦属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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