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夫是皇帝 第9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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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他不会出什么事才好。

——

永宁寺中,住持房内,纹枰上黑白棋子厮杀正酣的时候,禅房之外,嘉王与苏钦已率兵马包围住了永宁寺。

永宁寺寺门洞开,对方就那么堂而皇之地涌进来。封衡假意惊道:“诸位,这是要做什么?”

“陛下还在住持房中听经呢。怎么,太傅是想谋反?”他视线一转,掠过嘉王落到苏钦身上。

殿前廊下已经聚满了护卫的禁军与苍龙卫,尚有大批在集结赶来的途中。两方如棋盘上的楚河汉界,隔岸对峙。不大的院落内密密麻麻挤的全是人。

苏钦紫袍蟒带,清癯的脸上胡须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气。

他手持着先帝御赐的七星宝剑,神色严肃:“封廷尉,对不住了。”

“陛下为情乱智,为给皇后族人平反,不惜编造谎言污蔑自己的父亲是乱臣贼子,还欲将皇位传给公主。我等身为臣子,实在是不忍这大魏江山落入外姓之手,更不能瞧着陛下一错再错,为了一个女人而给自己的父亲泼脏水!”

“封廷尉,你渤海封氏也是跟随太|祖打天下的从龙之臣,应当知晓,封氏效忠的并非某一位君主而是大魏宗室。前次你替陛下更改当年的卷宗颠倒黑白已是铸成大错,还望你能迷途知返,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这老家伙,分明自己指鹿为马竟还倒打一耙!

封衡面色冷峻,还未开口,僧殿里又悠悠然飘出陛下的声音:“舅父。”

“朕竟不知,除了溜须拍马的本事以外,你这指鹿为马的本事竟也修炼得如此炉火纯青。”

众人皆是一震,紧接着,便见天子身着素袍,自僧房庑殿里缓步走出,眉目漠冷,全然视殿下的重重兵燹于无物。

眼见得围上来的兵士越来越多,苏钦与嘉王两个如何还不明自己这是中了圈套——这哪里是毫无防备,这分明是场守株待兔、请君入瓮的好戏!

苏钦握剑的手也不禁微颤,他自知毫无胜算,然而事情走到这一步也早没了回头之路,索性与他撕破脸来:“陛下要臣如何?老臣一家皆对陛下忠心耿耿,情愿肝脑涂地以报陛下的恩德。然而陛下无故毁弃与小女的婚约是一,幽父囚母是二,如今更要因情乱智做出许多的不理智之事!”

“祖宗的江山都将毁在你手中了,老臣虽为您的舅父,但亦是世代食魏禄的魏臣,又焉能袖手旁观?眼瞧着您一错再错?”

他说得正义凛然,全然为社稷呕心沥血的模样。嬴衍听得好笑,揣手入袖:“所以,舅父打算取而代之?彻底为我魏室分忧?”

“老臣不敢。”苏钦脸色一肃,“但陛下已然为情失智,确然是不适合再坐在这个位置上,还请陛下退位让贤。”

他说着,倒装模作样地稽首一礼。嘉王心急如焚:“舅父,你和他又废话什么?皇太后诏书在此,今日,他是不退也得退。”

对方的人手越来越多,拖下去也只对他们不利。然僧房内地域狭小,对方纵使人多也不好施展开,若是速战速决,他们尚有胜算。

他不愿再等,张弓搭箭,对准长兄眉心就是一箭。却在半空便叫青梧以剑挡下,摔至地上,一分为二。

曾经势同水火的两拨人,竟也因他拧成了一股绳。嬴衍依旧视弟弟为无物:“皇太后?仙居殿中一罪妇尔,朕还没有尊封,何来皇太后的懿旨。”

“倒是舅父,你想废了朕,又打算拥立谁?是你旁边这个以臣僭君、被先皇斥之为悖逆的庶子,还是宣成皇后手里那几个尚在襁褓之间的婴儿?你京兆苏氏想做曹操,又何必假托霍光之名!”

他并不尊自己的生母为太后,而是冠以先帝的年号称作宣成皇后。听见那一句“罪妇”,苏钦气结:“国家乃以忠孝治理天下,皇太后乃陛下之生母,陛下不敬生母,幽之别殿,实乃不仁不孝之徒,我等如何能拥立这样一位君主?”

他不再隐瞒意图,长剑一扬,身后的甲士顿如密密麻麻的蚁虫涌上,嘶喊着,两方人马厮杀在了一处。

以京兆苏氏为首的叛军皆是部曲家奴,本就人手不够,打的是出其不意的主意,更不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苍龙卫的对手。

很快,嘉王同苏钦这两位主谋便被生擒,带至皇帝面前伏罪。

狭小的僧房院落已被赶来护驾的禁卫围的水泄不通,昔日佛门净地,今日血流成河。

僧房外每一处土地皆被鲜血染透,叛军的尸体残肢枕藉着倒在地上,微寒的秋风里皆翻滚着浓烈的血腥之气。

败得这样淋漓彻底,虽是意料之中,苏钦也不免羞愧,低着头颅不发一语。

嘉王则是恐惧地看着走近的长兄,牙齿害怕得皆在打颤,自知难逃一死,忽然间又都什么也不怕了。

“呵呵呵呵呵……”他苍凉地笑出声来,“我只是不甘心而已,不甘心分明只比你小了一个月,便要一辈子屈居你下。而阿耶那般偏心于你,早早地将皇位禅让于你,你却忤逆他,让他死也不得安生!”

“成者王,败者寇,自古皆然。阿耶又做错什么了呢?分明你才是那个受益者,却要过河拆桥!拓跋衍,你不觉得自己很好笑吗?”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新)

一直以来,令嘉王等人最为困惑的就是此事。

分明先帝已将皇位传给了他,分明他自己才是先帝弑父杀兄的最大受益者,他又为什么要执着地为那些都死透了的人翻案?来动摇他的统治?

除了把这一切都推到岑樱那个村女身上,他们想不出任何缘由!

而面对自己的父母,他都能如此冷酷,对待他们这些潜在的威胁,又还有什么不能做的?是以明知希望渺茫,他们也不得不拼上这一把!

为什么?

嬴衍眉峰微微一敛。

谈公理与正义,都太虚无缥缈。他也没那么伟大,起初,只是为了让岑樱能有个过得去的身份,不再被人诟病是乱党之后。后来,是为了让她不离开。

真正触动到他的,实则是老师的死。

他想,连老师那样与戾太子他们并无多少往来之人都愿为公理和正义而付出生命,他身为上位者,又为何不能拨乱反正,还那些枉死的人们以公道。

何况那些死去的人里,有与他血脉相连的伯父,也有他之挚爱的血亲。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也许他这辈子都做不到老师对他的期许,但至少,他不能像父亲那样,让权力成为加害于人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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