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1 / 2)
以前对牌由殷岁晴管着,她走之后,便被陶临沅收了回去。照目下情形看,很有可能交给陈氏了也不一定。
果不其然,陈氏说了声是,“秋娘来之前,大房一直没个人管理。正好我之前有过管账的经验,大爷便将这事交给我去做。起初不大上手,后来渐渐摸索了门道,倒也打理得……”
不等她说完,陶嫤便哦了一声,“现在我回来了,姨娘把对牌交出来吧。”
陈氏一僵,大约是没反应过来她说什么。
陶嫤戳了戳碗里的面片,偏头看着她一笑,“姨娘总归是个下人,对牌放在您手上,恐怕会有很多人不服。何况说出去岂不笑话,陶府是没人了么,竟把对牌交给下人管理?既然我回来了,阿娘不在,我应当替她管着大房的事。”
说罢蹙了蹙眉,不愿多说,“我正想着差人去姨娘屋里拿呢,正好你来了,便一并交出来吧。”
陈氏恍惚回神,脸上出现裂隙,笑意也隐了下去,“三姑娘年纪小,很多事情恐管不过来……”
“谁说我要管?”她拿绢帕擦了擦嘴,往屋外睇去一眼,“阿娘送了我四个嬷嬷,各个能干,又对我忠心耿耿,交给她们我很放心。”
方才还说她是下人,转头又要把对牌交给下人,这不是活生生地折辱她么?
陈氏是万万不从的,以前日子过得苦,好不容易有了飞上枝头的机会,她怎么愿意放手。“既是大爷交给秋娘的,这事得跟大爷商量一番……”
陶嫤好似听了什么笑话,秋水似的双眸满是笑意,暗含讥诮,“我想做的事,阿爹会阻拦么?”
陈氏多少知道陶临沅宠爱女儿,究竟宠爱到何种地步,却是不大清楚。
目下听陶嫤这么一说,心里反而没底,但要她交出对牌又不舍得,妄想同她再周旋周旋。左右不过十四岁的姑娘,能有多大的本事?
孰料她小瞧了陶嫤,这姑娘在家里就是个混世魔王,人人都疼的小祖宗,谁还管得住她?
跟陈氏说了这么多,她早就不耐烦了,招呼四个嬷嬷进来,对其中最年长的一位道:“去陈姨娘的南月阁,把对牌找出来。若有人敢拦,就说是我的吩咐,谁若不从,只管教训。”
苏嬷嬷应了声是,领着另外三个嬷嬷和两个丫鬟一并往南月阁走去。
陈氏惊了一惊,看着架势是要翻她的屋子?当即仗着陶临沅的宠爱,站起来喝道:“站住!”
可惜几人根本不听她的话,几步走远了。
陶嫤以手支颐,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陈姨娘是在南月阁当惯了主子,到了我的重龄院,还想指挥我的人么?”
陈氏心中憋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身边的丫鬟去请陶临沅来。
这一眼自然没逃过陶嫤的眼睛,吩咐玉茗道:“去把院门关上,谁都不许放出去。”
即便陶临沅真的来了她也不怕,只是不想顺了陈氏的心意罢了,她想搬救兵,她偏偏不让。事后陶临沅问起,她自有办法对付。
南月阁的下人一半是陈氏带来的,一半是陶府的。
陶府的下人深知陶嫤的手段,这会儿早识趣地躲开了,惹上谁都行,唯独这位三姑娘不能招惹。她深受陶临沅疼爱不说,就连楚国公府都宝贝得紧,更何况前年刚封了郡主,即便是霸王,也有霸王的本钱。
偏偏陈氏跟前的人不识好歹,平日跟着陈氏耀武扬威惯了,很有些目中无人。一听说苏嬷嬷等人的目的,无论怎么说都不愿意吐露对牌在哪,最后被几个嬷嬷架起来,一人打了十几巴掌,打得一张脸肿如猪头,才哭哭啼啼地说,对牌在陈姨娘妆奁柜子最底层。
嬷嬷找对牌的时候,顺道把陈氏的妆奁都翻乱了,玉佩玉镯掉在地上,摔得七零八落。
那些丫鬟看得心疼不已,奈何被打了一顿,不敢再出声,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拿了对牌离去,真是哭都没地方哭。
不多时苏嬷嬷回了重龄院,把对牌交到陶嫤手上,“姑娘,找到了。”
陶嫤接过来,看向对面陈氏一阵青一阵白的脸,“姨娘若是自觉一些,便也不会有这么多事了。有一件事你应该知道,即便阿娘不在,大房没有正头夫人,你也只是一个下人,别痴心妄想变成凤凰。以前是我不在,目下我回来了,你的好日子也到头了。”
她这么直白,反而让陈氏不知所措了。
大抵是在松州被江衡宠坏了,眼里揉不下沙子,稍微有点不称心便不想让人好过。她不屑维持面上的关系,总归是要撕破脸的,不过早晚问题罢了。眼下说清楚,反而心里更痛快一些。
她把对牌放在桌上,扶着桌沿问:“陈姨娘口口声声说阿爹对你好,你可知他为何宠你?”
陈氏在这里受尽侮辱,早就想走了,一双手在袖筒里握成拳头,想着陶临沅回来后该如何跟他哭诉。听到陶嫤这句话,咬着牙道:“大爷说我贤淑柔婉,模样生得亲切……”
陶嫤扑哧笑出生来,硬生生打断了她的话。
看来她还不知道自己被当成替代品了,还被蒙在鼓里呢!
陶嫤笑够了,不急着告诉她,日后迟早会知道的,到那时,她倒想看看陈氏是何反应。
☆、第92章 父子
陈秋娘回到南月阁,看着满屋狼藉,真是又气又恨。
她苦苦经营了一年,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叫她如何甘心!陈氏一个人怄了半天气,傍晚时得知陶临沅从外头回来了,忙差人过去支会他,请他到南月阁来。等陶临沅来时,她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抹眼泪,故意没让人打扫屋子,也没点灯,乍一看真有些凄惨。
陶临沅上前,四下看了看,“这是怎么回事?”
陈氏抬起泪眼,跟他抱怨:“大爷,三姑娘许是对我有误会,刚回来便要针对我。”
陶临沅今天进宫商量上元节宫宴的事,刚进家门,尚未来得及喝口茶,闻言皱了皱眉,“与叫叫何干?”
陈氏便将今天的事添油加醋跟他说了,说到委屈处,真是声泪俱下:“三姑娘一口一个下人,话说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我是下人不错,但好歹伺候着大爷,也算是她半个长辈,她竟这么跟我说话……这些不提,她还让人来翻我的屋子,把那对牌给抢走了……我日后哪也有脸面留在陶府,她这是故意给我难堪……还说有她在的一起,便不会让我好过,我……”
她一壁说一壁哭,泪如雨下,越看越像殷岁晴。
可殷岁晴从未在他面前哭过,她一直都是倔强好强的,陶临沅忽地有些心烦,站起来走了两圈。
陈氏本以为陶临沅会柔声安慰他,未料想她说完了,他居然轻飘飘地来了句:“叫叫刚从松州回来,以前没见过你,不接受你实属正常。你日后待她好些,她慢慢地就会接受你了,至于对牌这事,原本你拿着就不妥当,让她交给嬷嬷管也好。”
陈氏几乎瞠目结舌,半响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大爷的意思……我,我要顺着她么?”
见他点头,陈氏一口血哽在嗓子眼儿,真是憋屈到家了,“那我今日受的委屈……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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