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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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放日盼夜盼,终于到了初八这一日。
这一日,落甲山早早地张灯结彩,大红缎子挂满了树枝,整座山头都洋溢着喜气。这一日落甲山众将士开怀畅饮,一时更有各路人马前来贺喜。
各路将军都送来贺礼,自然不必提。而皇上也亲自派了人来,前来送贺礼道喜,除此之外,何笑听闻此事,也送了一份大礼。
诸葛铭拆开看时,却是一张银票,数目是一百万两黄金,兑期却是五十年。
何笑附一信函:这不是贺礼,是秦峥的嫁妆。她父亲早年曾有嘱托,若他离世,必遣她至凤凰城,使她在我庇佑之下。如今她既要嫁,父亲已逝,母亲下落不明,我自当为她置办嫁妆。
诸葛铭对着这百万黄金五十年兑期的银票,神色凝重,恰此时有皇上亲派宠臣卫衡前来和他搭话,他忙将这银票收了起来,想着待婚礼结束后交给秦峥。
卫衡此次前来,却是别有目的,一则是打探路放的新娘是何方神圣,二则是和路放诸葛铭等交好,以传达皇上对他们信赖托付之心,是以他比起别个,更为卖力地和诸葛铭搭话。
诸葛铭知道眼前这个清俊的年轻男子是皇上公主身边最为信任的人,于是便也热情款待笼络。
一时之间,两个人倒也相谈甚欢。于是诸葛铭便邀卫衡在婚礼过后务必留下,也尝尝落甲山各色山味,看看落甲山一带美景。卫衡听了这话,正合心意,于是忙应下了。
诸葛铭和卫衡聊完,自去招待其他客人,卫衡独自坐在角落,望向今日的新郎官。
远远看过去,却见这新郎官路放不过双十之年,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的样子,可是却生得英姿飒爽,挺拔若松,红色修身的喜服,越发将他的昂藏之躯映衬得颀长清雅。而他眉目本就俊朗清雅,只是脸型太过棱角分明,稍微多了几分凌厉之气,如今这喜庆的红色融化了他面目上的刚硬,将他修饰得面色如玉,眉目如画,刀刻一般的俊美,端得好一个少年儿郎。
他远远站在这里,神色若定,举手投足间,卓尔不群,隐隐有王者风姿。
卫衡望着这少年,忍不住叹息。怪不得云若公主对此人念念不忘,便是在他成亲之日,也要特意嘱托了他前来,看上一眼,定要将他情态回去讲给她听。
此时恰已经到了吉时,于是开始拜堂,新娘凤冠霞帔在侍女扶持下前来。却见那新娘神量高挑颀长,竟和普通男子相差无几,在侍女的搀扶之下,以及那高声宣读的跪拜之词下,和路放开始进行天地跪拜。
一时卫衡望着这眼前喜色,忽然想起一年多前,自己和自己的阿诺成亲之时。
阿诺也是个高挑的女子,平日里眉眼淡漠,性情冷僻懒散,和普通女子多有不同。自己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每每在她身后叫着阿诺妹妹。及到大了,好不容易得了秦伯父喜欢,这才将阿诺许嫁。
卫衡想起往事,眸中开始黯淡。
只可惜后来,成亲之日,南蛮攻城,秦伯父和阿诺就这么死在乱箭之下了。
正神色恍惚间,却听一声悠扬高呼,却原来是送入洞房的时刻到了。
卫衡唇边泛起一丝苦涩。
他这一世,总是要一生不娶,只纳妾为卫家传宗接代,以缅怀他的阿诺。
卫衡正想着时,忽听一旁有人悄悄议论,却原来是说起新娘身边的四位青衣侍卫。卫衡看过去时,果然有那么四位,几乎不离左右地在新娘身边护卫。此时这四名仪表堂堂之侍卫,胸前也各自戴了一朵红花,不着痕迹地伴随在新娘四周。
卫衡不由暗暗思虑,怪不得公主要特意派他来,务必打探到这新娘底细,原来此女身份非同一般,只是不知道是百年凤凰城的什么人。他有心打探,于是便和一旁的客人攀谈,那客人却是安乐将军冯宗宝的长子。两个人聊了半响,总算熟稔起来,于是卫衡趁机打听,却原来这女子和凤凰城原本并无关系,只是听说何笑和这女子有些瓜葛,才特意派人来守护。
卫衡听了,不由心内生了轻视之心,原来这女子竟然是这等水性杨花之辈?当下不由想起云若公主,那般出尘脱俗的女子,怎么就配不得那路放,谁知道这路放竟然舍了公主,娶这等女子为妻。
想到这个,不仅为云若公主叹息。
只因云若公主乃是他救命恩人,又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敬重公主,多公主着想,是以明白公主之苦。
一时这喜宴开了,众位前来道贺之人在路家军各主事的随同和陪伴下,各自入了宴席,卫衡也暂不去想这些,只着意同各位客人搭讪笼络,此处略过不提。
却说路放,今日大喜,双脚犹如踏着云间,整个人只觉得犹如漂浮一般,并不真切。
一想到那穿上大红喜服和自己对拜的女子是秦峥,既觉得和她本人实在不搭,又有一番狂喜在心。
这在席间应酬之事,他便觉得煎熬一般,满心只想着等下洞房之时,好不容易熬到众人陆续散了,他这才如愿以偿来到洞房。洞房之处,是霸梅特意命人收拾出来的一个独门小院落。
路一龙知他心意,此次做得很是体贴地道,早早地拿酒招呼了秦峥身边的几名侍卫,请他们别处去了。萧柯素来敬佩路放,他这个人也是精明,自然不愿意在人家洞房花烛之时在这里碍眼,是以从善如流,便随着众人在一旁喝酒。
谭悦和孟仞二人,性情冷僻,并不愿同众人喝酒,却也远离了那洞房之处,只是在附近巡逻保护。
唯独单言,却是标杆一般立在小院门口,任凭谁人来劝,也不做理会,倔强地不动如山。
大红灯笼的红色映照在他俊秀的面颊上,为他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层粉色,可是他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只有萧条和冷漠。
路放一身修体的喜服,面目如玉,双眸如星子一般,唇边带着一抹压抑不住的笑意,英姿飒爽地来到院门前。此时众人皆都被路一龙设法拉走喝酒,一时并没有闹洞房之人前来捣乱。
路放在院门前停下,淡扫过一旁单言单薄的身姿。
他如星子一般的眸中泛出一丝寒凉,冷道:“单公子,莫非你要在这里听我和秦峥洞房吗?”
单言并不为他言语感到羞惭,反而眸中泛起鄙薄之色,低声道:“路将军,你未免太过狡猾了。”
路放挑眉,淡道:“那又如何,左右如今她已经是我路放明媒正娶的夫人。”
这话一出,单言脸色越发泛白,握住剑的手轻轻颤抖。
他咬牙,终于问出心中疑惑:“她是不是并不知道,我为她所做所为?”
路放也不隐瞒,点头道:“是,你为她所做,我从未向她提及。”
单言闻言,深吸了口气,闭眸。他修长的睫毛,在男子之中是罕见的,此时那修长的睫毛如蝶翼一般轻轻颤抖,在在暴露了他的心绪。
他平下心来,冷目射向路放,语气中越发鄙薄:“秦峥本乃聪颖之人,可是她性子疏冷,素来不懂男女情爱,又信你至深,对你一片赤诚,从无半点怀疑,这才被你欺瞒了去。若是有朝一日,她知道真相,你想过那是什么后果吗?”
路放听此,却掀唇,望着单言的眸中却也有鄙薄之色:“你自以为你知她甚深,可是却不曾想过,她若是心中无我,便是我用尽手段,她又怎么可能轻易许嫁?便是此时她心中对我无男女之情,那我在她心中自然也是极重,她才会——”
说到这里,路放忽然停下话来,在心中默默地道,她才会纵容了自己的欺蒙吧……
路放思及此,心中泛起温暖,望着眼前单言,笑道:“不错,我欺瞒她许多。单公子既然生性耿直,那干脆到她面前,讲讲你是如何为她寻得游喆,又是如何为她历尽艰辛前去寻来蜂蜜。顺便可以讲讲,我路放是如何瞒天过海,逼她与我成亲。”
单言听着,却是抿唇无言,苦涩地闭上眼来:“你也不必激我,我原本不是那等学舌之人。”
路放淡道:“你既不愿放开手脚施展手段,鄙薄我这等为她费尽心机之人,却又留恋不去,从旁出言妒我娶她,你以为世间之事,竟能两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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