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节(1 / 2)
三儿媳妇见状,不甘示弱,扯起嗓子大哭一声便要说话,谁知道秦家三郎红着脸粗声道:“一个个的丧家娘们,都别嚎了,我妹子还没死呢,我下去救她!”
三儿媳妇见此,上前拦腰就要抱着三郎不让下去,三郎喝斥道:“总不能眼看着妹子在下面不去救!”
三儿媳妇痛哭道:“都这么一会儿子了,说不得人早就没了。”
柳儿娘见此,又是心疼儿子,又是担忧女儿,扯着嗓子倒在地上大哭。
路放此时已经不声不响地将绳子拴在自己腰际了,他打了一个繁复而结实的结,然后把绳子另一头递给秦峥,道:“全靠你了。”
秦峥的力气,他是相信的。
秦峥就着微薄的月光望向路放,他的脸上是淡然的坚定,便点头道:“好,放心。”
他们二人,原本是可以以性命托付的。
这时候,秦家的媳妇儿和儿郎都看到了路放的动作,哭泣停止了,大家不再说话,而是以期待的目光望着路放。
路放从井边跳下,众人只听到有轻微的落水声,声音并不大。秦峥手中的陡然绷紧,她将绳子拴在了井盖上,然后自己抓住,身旁众人见此,也忙帮着一起抓住。
柳儿娘着急,便俯身叫嚷道:“找到柳儿没有。”
下面并没有回音,只有细微的水声传来。那水声细碎,惹得人越发不安。
柳儿娘以及众位柳家儿郎着急,都俯首在井盖上看,可是里面黑森森的,只有偶尔反射出一点点的水光,他们什么都看不清楚。
托雷见了,忍不住一旁小声问秦峥:“路家老弟水性到底如何啊?”别那个没救上来,又搭进去一个。虽说他和路放处处竞争很不和睦,可是到底相处了这么久,人心都是肉长的,路放真出了事儿,他也难受哇!
众人都翘首等着,忽然听到下面咕噜噜水声响起,深井之中传来路放带着回音的朗朗之声:“把绳子再放下一些!”
秦峥听此,忙解开栓住井盖的绳子,旁边秦家二郎早已拿来另一根绳子,两个栓做一个,于是又把绳子递下去几分。
于是大家又听到一阵扎进水里的声音,然后便没动静了。
众人不禁屏住了喘息,井盖边是秦峥托雷并一起拉着绳子的秦家三郎,柳儿娘和秦家二郎在旁看着,井边太挤,其他人只好凑在他们背后看。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只是片刻功夫吧,他们又听到有水声,接着些许月光,仿佛看到里面水光波动,哗啦啦的水声中仿似有什么动作。
柳儿娘尖着嗓子问:“咋样了,到底找到了没啊!”
下面路放一边将口中水吐出,一边冒着寒气喊道:“找到了!赶紧把我拉上去!”
众人大喜,忙拉绳子。
这次拉绳子时,重量沉甸甸的,看起来真是两个人。
一瞬的功夫,上面的两个人便被拉上来了,只见浑身湿透的路放抱着同样浑身湿透的柳儿,柳儿双唇紧闭面目苍白,竟然是无半分生气。
柳儿娘痛哭着上前,一把抢过女儿:“我的儿啊,你怎么样了!”紧接着秦家三位儿郎齐齐围上去,叫大夫的叫大夫,帮着拍背的拍背,等妹子把水吐得差不多了,着急忙慌地要将妹子抱回家。
秦峥脱下身上外袍,将路放裹住,手指凑巧碰到路放的手指,冰凉彻骨。
秦峥低声问:“你还好吧。”
路放看了秦峥一眼,摇头说:“没事。”
当下众人也是不放心,跟着去秦家看看柳儿到底如何,老大夫很快来了,号了脉后,开了药,秦家又赶紧给她喝了姜汤等。老大夫悠悠地叹息:幸好救得及时,好歹把个命捡回来了。
于是秦家这才松了口气,大家也都要各自散去。
秦家三婶原本哭着就要赖上路放:“都怪你,要不然我的宝贝女儿怎么会跳井!”
一旁邻居看着至今浑身湿冷的路放,有点看不下去了:“秦家三婶,还不是你今日把姑娘骂了一通,她姑娘家脸皮薄,这才要跳井的,你怎么却赖上人家?今日若不是路家伙计,怕是你姑娘命都没了吧,你竟然不感激!”
一旁秦家儿郎不说话,倒是这三郎,上前一拜道:“今日多亏了路家兄弟了。”
路放只淡声道:“乡里乡亲,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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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庄又忙了几日,这一日是十一,轮到停业歇息,于是秦峥便开始做路菜了。她先将烧热了锅,放进清亮的麻油,待到麻油在锅中加热到了八成,则放入干椒爆炒。干椒在油中发出嗞嗞的声音,很快,略呛的浓香便扑鼻而来,散发在小院里,勾引着每一个人的肠胃。正在擦桌子的托雷扔下抹布,不由自主地跑到灶房门口,吞着口水问:“这是又做什么呢,这么香啊!”
秦峥不言,擦了下额际的汗滴,开始放剁碎的葱花,有白的有绿色的,鲜嫩欲滴,这绿白相间的葱花儿进去锅中,迅速被煸出了香味,葱花儿特有的清香和干椒富有诱=惑力的浓香混合在一起,再再勾着托雷肚子里的馋虫。
只见秦峥又利索地将晒干的菜末放入大锅中,快速地翻炒,小包姑卖力地拉着风箱,灶膛里的火苗几乎要从灶口冒出来,火红的颜色映衬着小脸。
秦峥翻炒数下后,又娴熟地将姜、蒜、盐、糖、酱油等分别撒入,片刻之后,呛炒白菜就出来了。秦峥端来一个大木盆,将白菜放入木盆上。
托雷再也忍不住了,钻进灶房,只见那木盆里,绿色的白菜粉末失了水分后,又经过油水浸渍,晶莹剔透,饱满欲滴,宛如上好的碎玉一般惹人心动,上面隐约仿佛带了一点油丝儿,散发着干辣麻香,混合着充分煸炒出的葱香儿,几乎让人的口水都要滴下来了。托雷忙拿手指头捏了一点,放进嘴里,香味沁人心扉,口中白菜末颇有嚼头,吃了唇齿留香,当下连连点头:“好吃,真好吃!”
一边说着好吃,一边又要伸手再去捏来,包姑眼疾手快,上前拦截:“托雷大哥,你也太馋了!我和秦哥哥辛苦了半响,还未曾尝过呢!”说着咽下口水,自己也赶紧捏了一点来尝。
秦峥擦擦汗滴,用勺子给他们各自挖了一点放进盘子里,两个人顿时满足地捧着盘子用手抓吃起来。秦峥无奈,又只好递给他们两把筷子。
当天晚上,几个人的晚饭便是呛炒白菜干拌白粳米,散发着清香的米饭蒸得晶莹剔透颗粒分明,搅拌上有韧劲嚼劲又散发着香味的干呛白菜,那个味道,实在是让人走不动路。当天别说是托雷和包姑,便是路放,都忍不住多吃了一碗饭。
秦峥当晚再接再厉,将剩下的白菜干全都炒了,炒好后,取来巴掌大小的陶罐,将炒菜一勺一勺地放在陶罐中,一边放一边压,压一层放一层,如此,当陶罐满时,里面竟然紧实地放了小半盆的炒菜。
秦峥又拿来裁成小块的粗布,将陶罐口部封紧扎好,扎好之后上泥,放在一旁晾晒。一个晚上功夫,十几个小陶罐整齐地码放在那里,倒是看着别致。
秦峥又去找来笔墨纸砚,着路放写了几个红字,上书“一人饭庄制”,然后用浆糊帖在陶罐上。
大功告成,她笑着对包姑道:“明日个来店里的客商,每个人都免费赠送一小盘路菜,敬请品尝。”
包姑心领神会,点头道:“我还会把咱家的路菜都放在店里摆着,谁吃了喜欢,那就掏银子来买!”
托雷闻此笑道:“小包姑人虽然小,脑袋却灵活得很,竟然了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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