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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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鼎言这话有诛心之意,可徐君诚听后反倒云淡风轻了,他淡淡地答道:“我只尽了本分,没做什么特别的事。”

姚鼎言说:“依我愚见,君诚兄大概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徐君诚抬头望着姚鼎言。

姚鼎言说:“君诚兄在地方时也曾锐意变法,可惜底下的人阳奉阴违,差点铸成大错。当时若非文公相助,君诚兄恐怕难以收场。”

徐君诚道:“鼎言兄既然知道这件事,推行你的新法时应当更谨慎才是。”

姚鼎言见徐君诚面色未改,只能答道:“那是自然。”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次简短的谈话就这样不欢而散。

徐君诚看着姚鼎言拂袖离去,眉头皱了皱,最后千思万绪都付作一声轻叹。他迟迟不愿依老师的话行事,未尝不是想看看姚鼎言能做到什么程度,若姚鼎言真的能做成,于国于民都是好事。若是姚鼎言做不成,他还保有与赵崇昭的师生情分,说不定还能补救一二。

徐君诚俯身坐入软轿,在那轻微的晃动中出了神。

三天之后,殿试开始。

赵崇昭终于见到了谢则安。

不知不觉他们已有一两个月没见面,谢则安看起来瘦了一点,不过依然俊朗非凡。所有士子之中谢则安离他最近,离御阶仅有数步之遥,离他不足十米,他从御阶上望下去,可以清晰地看见谢则安的每一丝表情。

赵崇昭的目光贪婪地在谢则安身上扫了一轮,才让人宣布殿试开始。

殿试是赵崇昭亲自出题,他写了个与农桑有关的题目。西边久经战乱,百废待兴,正需要专擅民生的人才,谢则安若是写得好,自然而然会被安排到那边去。

谢则安一拿到题目,瞬间回忆。

他并未抬眼看向赵崇昭,而是挥毫疾书。

第一个写完的是他。

听到谢则安轻敲桌上的瓷铃,赵崇昭精神一振,直直地看向谢则安。

谢则安抬起头安静地与赵崇昭对视。

想到自己要亲自送走谢则安,赵崇昭心如刀绞。但转念一想,他们的一生还那么长远,根本不需急于一时,慢慢地也就心安了。

等有资格参加殿试的士子统统敲铃交卷,赵崇昭示意他们可以先去御苑赏赏花,自己开始评阅“答卷”。

第115章

谢则安不是十几岁的毛头青年,喜怒未形于色,进退有据地和同年士子往来。既然想要走这条路,他应对起来比以前要谨慎得多,与大部分士子都谈过几句,没刻意亲近谁也没刻意冷落谁。

一轮下来,哪些人值得一交,哪些人只适合打个招呼,谢则安心里已经有了底。

等他一一估量完,正殿那边敲钟了。士子们三步并两步地回到殿中,屏息等待赵崇昭的阅卷结果。

赵崇昭也想一下子宣布自己心中的结果,但还是忍住了。他示意内侍念了三篇文章,一篇是谢则安的,另外两篇分别出自阎三弄、李绅之手,阎三弄是寒门弟子,出身贫寒,行文之中对农桑及民生了若指掌;李绅出身甘梁李家,眼界宽广,行文酣畅淋漓,许多想法颇为新奇。

众士子不明所以,但还是凝神细听。每听完一篇,大部分人都忍不住击掌而赞,由衷佩服。

等谢则安的文章一出,殿中反倒有些静寂。

谢则安这篇文章集阎三弄、李绅两人的优点于一身,甚至比他们俩的长处都要高出一层。

赵崇昭见众人噤声不敢言语,站起来说:“这三篇文章我都觉得极好,各有所长,难分高下。”

阎三弄和李绅闻言对望一眼,齐齐站出来说:“谢会元的文章最佳,三弄(绅)自愧不如。”

赵崇昭满意地一笑。

三元及第是大庆朝前所未有之事,更别提谢则安还是个驸马——而且年纪极轻!阎三弄和李绅都比他年长七八岁。

赵崇昭这番作派自然是想避免旁人乱嚼口舌,见阎三弄和李绅都够识趣,他光明正大地在榜首位置写下谢则安的名字。

皇榜一张贴出去,不少人争前恐后地挤上去。

晏宁公主一直在家中等消息,谢府仆从也早早派人去侯着了,皇榜一出,涌向谢府报喜的人多不胜数。

管事和徐婶喜笑颜开,并不吝啬赏钱,只要来了、说了几句吉祥话都给。

谢小妹和谢小弟是最高兴的,谢小妹朝管事讨了串“遍地桃花”,在谢府大门噼里啪啦地放了起来。若不是年前刚去了,谢府还能更热闹,所以谢小妹放鞭炮时其他人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她放完了才叫她别再闹腾。

谢则安骑着马戴着花沿着朱雀街一路游行,在京城大大地露了一把脸,“小谢状元”这个称呼很快取代了“小谢驸马”,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兴奋交谈,说的都是“小谢状元以前来过我们店”“小谢状元以前买过我东西”“小谢状元人可好了”,仿佛人人都和“小谢状元”非常亲近一样。

谢则安没来得及回家,绕了一圈后又赶赴琼林苑。士子们能走到这一步,要么满腔笔墨,要么满腔抱负,行走在琼林苑中虽然欢喜又激动,却还是十分镇定,没谁闹出什么笑话来。

甘梁李家与潼川谢家一直有往来,李绅主动上前向谢则安问好。谢则安说:“殿试时间仓促,李兄恐怕还有很多大好想法没有写出来,有机会定要讨教一二。”

李绅说:“千万别,我听着就觉得有些可怕。”

谢则安一愣,问:“为什么?”

李绅说:“记得我大伯吗?我大伯前两年来过京城,你说上门朝他讨教一二,结果弄得我大伯几天都没睡好觉,回去后还心有余悸……”

谢则安乐了,说道:“李先生是个很厉害的人。”

有了李家大伯这个引子,两个人很快熟悉起来。聊了一会儿,李绅扫视一圈,指着在某个角落站着的阎三弄说:“你看那家伙又躲起来了,这脾气往后可怎么办哟。”

谢则安说:“李兄和阎兄认识?”

李绅点头如捣蒜:“认识认识,我是东边来的,他是西边来的,结果住到了一块,挺有趣的。就是这人太闷了,不太爱和人往来。”

谢则安说:“西边?具体是哪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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