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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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双杏羞怯,那边常有德也是真的不自在得很。

他一边懊恼自己的耳朵和脑子,竟然办事不周搞得虚惊一场,又暗自为了师父待双杏的种种举止而心惊。他待师父是又敬又怕,姑且认为眼前这个小宫女一跃成为师父的人,自然也在他心中变得不同,——原来比自己小的、合该平起平坐的人竟然现在比自己大了一辈。他在她面前恨不得遁到地底下。

心中想着,他嘴上却还是乖乖地叫“姑姑”。

双杏招呼小德子进来,莫要冻病了,却看到常有德对她恭恭敬敬、奇怪得很。

这在常有德自己心里就是本职、是孝敬,在双杏看来,就简直是惊悚了。

可还没等她细细追究,段荣春就从内殿走出来。

他脸上表情一向很淡,但是她却好像能读出他眼睛里的释然和轻松。

双杏期期艾艾地去迎他,他也快走了两步,接她。看得常有德在不远处牙酸得很。

段荣春道:“我和你们娘娘说完了话,这便要回去了。”

双杏心里有些不舍得,但那也没辙,至少还有个交代,给了她一个清清楚楚的去处。

她方才看了,外面雪是停了,但是风还在吹着。若是没个斗篷,人总得被冻个够呛,——更何况他病还没好全呢!

双杏连忙想要扯下包裹着自己的斗篷,却被他伸手拦下。

“不用。”他眼神带了拒绝,但不过须臾就察觉到自己又把过去的一套带了出来,眸中凝出做错了事的无措。

双杏杏眼圆瞪,看着段荣春的反应。她倒没把他的拒绝当回事,却明明白白地发现自己是真的没办法说服他的,只好挥手叫他登上一等:她去去便来。

双杏到茶水间拿来一袭斗篷,那是她自己的。但是在宫中行走,又是个奴婢的身份,她的那件自然也不是什么华丽艳丽的颜色。

她珍视地抖落那袭斗篷,斗篷是玉白色,她穿上还有些大,待到她为段公公亲手系上,便是显得有些小了。

拿出两把油纸伞来,回到正殿,她想了想,又把伞塞到小德子手中。

抱着斗篷站在段荣春面前,她费劲地踮脚。分明常有德还站在宫门口,却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一般。

段荣春也清闲着,即使两只手上什么物事都没有,也不帮上她一帮,她怕他若是不接受,就真的这么只着夹袄走回去,只好‘一人衣服一人穿’,做好人做到底喽。

段荣春就这么垂眸看着她,看她狼狈的样子。双杏努力踮起脚尖,双臂够上眼前人的脖颈,失败了好几次,才把那玉白色斗篷系好,系成一个精致漂亮的结。

她抬脸为他系上带子时,白嫩的脸上显现出一丝吃力,可他狠下心没弯腰,只欣赏她一心一意只瞧着他。

还是不忍心,他看她失败好几次后盈满懊恼的眸,淡淡道:“别着急,慢慢来。”

真的是淡淡吗?

也不知道是那句“慢慢来”起了作用,还是双杏摸索出了技巧,这次真的一下子就成了。

懊恼的人该换成他了。

系好了带子,她立于他面前,螓首低垂,颊边飞霞,就又是另一番风情。

终于,还是要分离。但是分离此刻又被赋予了另一重含义,须知,可能有的人的分离是为了永不相见,但他们之间的分离是再会。

再会,离别,都是为了下一次聚首。

他们都默不作声地她补全了儿时的遗憾,像是去年冬月,双杏首次于他在一切不应该中重见后、低低咀嚼的那句“再会”。它跨越了时间,终于成了真。

双杏不敢走远,只送到殿门口。段荣春的背影刻在她眼睛中,他本就不胖,生了病,身形愈发消瘦,披着她的斗篷是有些小了,但是没有滑稽的样子。

在月色和雪色之间,尤为合他,衬他。

直到看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她还半倚着殿门,竟是接替了小德子,成了如此蠢样子。

而段荣春和常有德,他们进中宫时本是假称慎刑司有事要报,刚经历过皇上震怒,门房也是惶惶,自然轻轻松松让他们过了来。

现在出门也是极容易。

出了中宫门,他们重新踏上回小院的路。雪已停,月光又识趣地出现,不复方才的昏暗幽沉。心境不同,羊肠小道也要成了通途。

段荣春抿着唇,伸手,像是想试图抓住亮银色倾泻的月光。

明明上一秒出现在掌心中,合拢手掌,下一秒就又被它轻松逃逸,好似毫无忧愁一般又跳跃在他指尖。

明明离的那么近,却总差那么临门一脚,不肯就范。

是吗?会吗?他真的注定没办法得到那抹月光吗。

用力抓住手中虚无,他终究会抓住。

常有德在旁边一边赶路一边静静看着,无论师父做什么,他都能变着千般花样真心夸耀,丝毫不觉得段荣春的举动诡异。

朦胧如水的月色给了他与以往不同的勇气,他小声开口:“师父,您对双杏姑姑究竟……”

段荣春好似没听见一样,不,他的确是听见了,只是没给常有德眼神而已。

常有德还以为师父不会回答自己了,摸摸鼻子暗自责怪自己自讨没趣。

良久,顶着呼啸声,他听见飘散在风里的一句话:“往后,不要再叫师父了。”

常有德大声的“啊?”了一声,一口吞下去许多凉气。

身旁的人显然不是在逗弄他,只听他慢慢道:“叫干爹吧。”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可以猜猜段哥哥为什么这么说_(;3/ lt)_

猜不中也没关系 蠢作者脑洞很清奇 以后会说的

(大家什么段爷 段哥哥 段段 春春 啥的好多哦,大家都好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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