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阕晴辞赋谁知_第233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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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半柱香的功夫,异变突起——

原先钟离晴站着的地方忽然落下一道惊雷,准确说来,是一道如雷般轰然狂肆的灵力,将那血褐色的软土刮去了厚厚一层,露出底下零落但数量庞大的骨骸。

那些骨骸已不是森白完整的,大多是被虫蚁啃食得坑坑洼洼,只有几分本来的骨架轮廓,大都千疮百孔,晕了斑斑的焦黄,也不知在这血气中浸泡了多久。

而从那些骨骸的大致形状来看,却是人族居多的。

钟离晴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仍是静默地趴伏在角落里,哪怕那道灵力溅起的泥土有星星点点沾上了脸颊,她也似无所觉一般,只是屏息等候着。

果然,下一刻,从那落雷处猛烈地砸下两个人影来——仔细看去,却是一前一后两个略显狼狈的男子,看情形,倒像是一追一逃。

那先落地的男子背对着钟离晴,身形似乎有几分眼熟,一袭墨绿的锦衣已是破破烂烂,看不出半分贵气,腰间的束带上那玉盘扣也掉了大半玉石,好不寒酸;偏生这人毫无所觉似的,仍是装模作样地轻摇着手中的折扇,风流倜傥的架子丢不得。

而他后头那人则质朴得多,从钟离晴这个角度看去,是个颇为英武的青年,手上托着个八角罗盘,念念有词的模样。

——也不知方才那凌厉之极的雷闪究竟出自他们何人之手。

背对着钟离晴的青年当先开了口,声线阴柔,隐约带着几分笑意,却教人莫名不舒服:“铭因晖,你对我这般穷追不舍又是何苦来哉?平心而论,你我又有什么深仇大恨,非得闹得你死我活呢?”

“我二叔教你们家主伤透了心,荒废修炼,整日在后山酗酒,铭因家的第一高手毁了,这笔账,不得不算。”那名叫铭因晖的青年义愤填膺地说道,手中罗盘高举,又要攻击。

“铭因兄此言差矣,”那执扇的是个油滑之辈,话锋一转便攀上了交情,拱手行礼间颇为谦逊,倒是做足了姿态,教铭因晖也不得不停下手,免得落了口实,有趁人之危之嫌,“姜令娴违背族规与令叔相恋,早就被剔除了继承资格,现在的族长是我小姑姑姜令娆——她的所作所为,可与我们姜族没有关系了,铭因兄切莫迁怒于小弟才是。”

回答他的,却是一记砸到他脚边的掌心雷。

“那又如何?蒋怀昌,你可别忘了,抛开我二叔和你大姑姑之间的恩怨纠葛不谈,我们两家本就是仇敌,若是败了你,天榜五十的位置就是我的了——不必多言,看招!”

“啧,铭因晖,果真是个固执的死脑筋。”姜怀昌气恼地一拂袖,一展折扇,只好再次迎了上去,与他周旋起来。

原本他的修为还隐隐在铭因晖之上,不过之前为了算计姜怀安受了不小的伤,这才对他屡次三番的忍让,既然这厮不识好歹,那就不要怪他心狠了!

呵,跟他那二叔一样,都是蠢物罢了。

姜怀昌阴阴一笑,眼中算计一闪而逝。

这边厢打得天昏地暗,那边躲在草丛里的钟离晴心中也掀起了巨浪:半是恨意,半是激动。

待得他与那铭因晖拆招腾挪而露出正面时,钟离晴终于将他看了个清楚,也终于同记忆中那张可憎的脸重叠起来——这个人!就是这个人!

钟离晴死死地咬住了嘴唇,这才按耐住了冲出去将这人一剑刺死的冲动。

……姜怀昌姜三郎,她总算见到了。

或许是因为已经得知了阿娘的消息,那股恨意终究未能冲垮神智,教她做出什么蠢事来……就算君墨辞替她巩固了境界,方才通过了遗忘山谷的试炼又有了几分进益,左右却也不过渡劫五层的修为,贸贸然冲到那两人身边,可讨不到什么便宜。

至于那姜怀昌,一剑刺死也未免太便宜他了……钟离晴心中盘算着,心绪渐渐平稳下来,唇角慢慢勾起一个弧度。

她可是向来最喜欢做不费吹灰之力的渔翁呢,姑且让这一鹬一蚌争个你死我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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