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瑟在御,宠辱两忘_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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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定平叛之后,大军并不是立刻就能开拔,还要备足军需,发放军资,以十万军之众,至少要天昏地暗没日没夜地忙乎半个月。

而就在这半个月中,李朗竟然收到赵让遣密使送来的信件。密使搭上了太傅,面圣后将藏在蜡丸中赵让的亲书上递给皇帝。

信中赵让尊李朗为陛下,自称臣属,语气倒是不卑不亢,表明待到东楚大军兵临城下,他愿开城归降,不动兵戈。

条件是域中百姓,宫内亲眷,东楚军需善待有加,秋毫不犯。

赵让还写道,南越地处边陲,除去迁徙来此的汉民,还有众多百越蛮夷,这些族群部落生性勇悍,无畏生死,万望归降之后,以礼相待,以柔克刚。

这封信让李朗如坠云雾之中,细细问过密使,却言赵让并无其他交代。

与太傅相商后,太傅也不明白赵让此举意在何为。若说是诚心归降,怎么又还非得大军进逼,为城下之盟?

如果不是,只能说是赵让早已心明如镜,南越国力要与东楚相抗,无异以卵击石,此举不过是装腔作势,表主动归顺之意,以换一身苟延残喘。

想到此处,李朗对赵让的鄙夷又多添了几分。

不过,当他重读来信,却又觉并非如此。

信中甚至直言,东楚军如要强行攻城,或施□□掳掠等卑劣之事,则可能“黎民效死,与城俱碎”,这又不乏警告意味。

商议来商议去,最终还是没个结果,李朗决定还是依原计而行,出兵平叛,收归南越。

与其自个费尽思量,冥思苦想不得要领,莫若将赵让俘回金陵,再细细盘问,不更为上策?那信中赵让并未提及本人下场,想必也是心知肚明,即便归降,以东楚叛将的身份,落不得个善终。

为免横生枝节,李朗还特意将太傅派往南越,一来太傅为赵让旧识,方便传话,二来,等大军奏凯后,就由太傅暂留主持南越军务政局。

事情本是进展顺利,哪能想百密一疏,归程中竟然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李朗难免有些啼笑皆非,千算万算,偏生少算了非要顶副将之职,南征得取战功的谢家老二。

人说“三代而贵,五代成阀”,这谢家至今,到镇北大将谢昆与其弟谢吾伯仲,已是第四代。李朗与谢昆、亡于赵让之手的谢吾两兄弟平辈,当今皇后则是两兄弟的胞姐,三年前诞下的龙嗣已于年前立为太子。

李朗登位,谢家推波助澜,功不可没,庙堂江湖,无不知这一开国功臣家族声势如日中天,权倾朝野。

现任吏部尚书的谢濂妻妾成群,却只得谢昆、谢吾两个儿子,对幼子谢吾更是宠爱有加。若知谢吾惨死,必不会善罢甘休,要如何保住赵让的一条命,而又不当面开罪谢家,李朗斟酌许久,仍不能找到两全之策。

他并非胆小怕事,而是镇守北防、手握重兵的谢昆让他投鼠忌器。

必先夺下谢昆兵权,方可与谢家决裂,次序若颠倒,只怕连李朗的性命都要不保。他苦心经营,忍辱负重,方换来谢家的鼎力相助,扳倒父兄,如今当然不能功亏一篑。

沉思之中,不觉半个时辰已过,内侍来报,随扈车驾已备齐整,李朗不再踌躇,换上武弁装,离宫启程。

无论如何,总得先见着赵让一面,之后再作打算,犹未晚矣。

如果那赵让竟是副猥琐不堪之小人相,或者言谈举止奸佞妖邪,李朗心道,那何必煞费思量相救?纵是当年对己有恩,待事成得志,日后赐他留个全尸,葬入祖坟便足够相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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