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服_6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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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础双手搂着他,抬头直骂探子道:“他妈的,你就不能说得委婉点?”探子吓得伏地不敢吭声。

耶律洪础顾不得多理那人,双眼瞅见祈霖直直的瞪着他,心中一凛,道:“不是我做的!自从你离开之后,我已经将派去汴京游说蔡太师的两个亲信招回南京,不过我估计……若非是你爹爹跟前那个监军告了密,就是我皇兄另派人说服了蔡太师!……倒是我皇兄的嫌疑大一些!以你爹爹的本事,应该可以制得住监军,而我皇兄……将所有事情都怪在你头上,不除掉你全家,难泄他心头之恨!何况这样一来,也可以为大辽去掉一个心腹大患!”

祈霖里里外外彷如坠入了冰窟一样,良久良久才喃喃自语道:“这么说,总是我害了我全家!”耶律洪础忙道:“这事不能怪你,要怪,只能怪我,是我一直霸着你不肯放手!不过你放心,当初我派去的那两人已经跟蔡太师搭上了关系,倘若真是监军告了密,我大不了再让人多带财物去跟蔡太师接触,以蔡太师在宋国皇帝面前所受的宠信,必可救得下你全家性命!但若是……我皇兄使的手段,那就有点麻烦,蔡太师即已在宋国皇帝面前害了你爹娘,再要去为你爹娘求情,就算他肯,只怕也难自圆其说,但我总能想出法子来!”

祈霖浑身上下透心冰凉,呆呆一阵,慢慢将头靠在他的颈窝。耶律洪础回过头来,向着一直伏在地上未敢动弹的探子问道:“武家那一家人,可有什么牵累?”探子道:“据说武将军在殿上为祈盛求情,结果惹恼了昏君,也被发配至西疆受苦!幸好武家的其他人,倒没怎么受到牵连!”耶律洪础稍微一想,道:“你即刻传信给汴梁的人,让他查清楚看看这件事情到底因何而起!”那探子答应一声,忙低着头退出,再将房门轻轻掩上!

耶律洪础将祈霖抱出浴桶,用棉布擦干了身体,之后放到床上,再将自己身体擦干,然后上床躺在祈霖身边,伸臂将他搂住。祈霖温顺的蜷缩在他的怀里,始终不言不语,更无一滴眼泪。

耶律洪础被这个小牛犊子安静得心里发毛,一晚上睡不安宁。到得第二天,睁眼看见祈霖大睁眼睛又在发呆,忙凑嘴亲他一亲,道:“宝贝儿,你要相信我,我一定有办法救你爹娘出来!所以,不准你再像上次在南京城一样,一声不吭的居然想把我迷晕了自个儿担当!我是你的什么人?自然所有事情都得由我来替你操心!”

祈霖抬起手来,轻轻抚弄着他的唇角,道:“我相信你,你的本事那么大,什么事情到你面前都一定可以有办法!可是,我昨晚想了一晚,或许我生下来,真就是个不祥之人!从小,我就体弱多病,害得爹娘为我操碎了心!等到现在好不容易长大,我却……从未尽过半点孝心,反累得全家遭受如此大祸!连你……也是因为我,弄到现在好好的南院大王做不成!所以,我死不足惜,但我绝不要你为了我再冒任何风险!”

耶律洪础大皱眉头,道:“什么叫做不祥之人?你是我的宝贝,如果没有你,我这辈子都是白活了!何况,不是你妙手回春,我跟洪欣早都死了,还做什么南院大王?”祈霖道:“就算你说的都对,可是我爹娘……却的确是受我牵累!所以我想过了,我要回汴梁去,我不可能任由爹娘在牢里受苦,自己却在外边逍遥快活!坐牢也好,杀头也好,我总是要……陪着我爹娘!”

耶律洪础见他说得平平静静,甚至连一点哽咽都没有,便知他心中拿定主意,这会儿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头!再想想自己跟他易地而处,倘若不能马上救爹娘出来,也的确只有去牢里陪着爹娘,便不多说,只道:“好吧,咱们便回汴梁,我再慢慢想办法!”

祈霖立刻抬头,道:“不,我回去,你不能回去,这里是大宋,不是大辽,这里从君到臣,从官到民,人人都欲杀你而后快!就算你本事再大,在这里也难有施展之地!所以,我要你赶紧回大辽去!我已经连累了我爹娘,我不能再看着你为我冒险!”耶律洪础皱眉瞅着他,很久,终于点了一点头,道:“好吧,你说什么是什么,我让侍卫送你回去。但你给我记住,就算到了牢里,你也要给我好好好好保重身体,要是……你敢自残身体,甚而……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马上回去做我的南院大王,即刻兴兵与宋国决战,就算宋辽之间血流成河,我也在所不惜!”祈霖眼见他露出凶狠之相,依稀仍是从前那个残忍冷血的恶魔,不由苦笑道:“真要那样的话,我就是名副其实的不祥之人了!”耶律洪础道:“我不管!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因为我总会救你出来!我们还有一辈子要慢慢来过,你死了,我找谁过去?”

祈霖怔怔地瞅着这个曾经恶魔一样的男人,有一瞬间,竟是感觉无比羞愧!这个男人真要能够放得下他不管,又何必辞掉南院大王,甘冒杀身之险前来汴梁?他将心早就挖了给自己,而自己,居然会怕连累到他!

祈霖嘴角慢慢绽放出一个无比俊美的笑意,眼中的热泪,却终于滚落下来!但那不是哀伤,更不是惧怕与惶恐,那是一种欢乐,也是一种释然!情到此际,怕的只有分离,生死却有何惧?而无论生死,这个男人总会陪着他,守着他,直到天荒地老!

耶律洪础一言不发,就那么静静的搂抱着他,直到外边天色大亮,其他房客都嘈嘈杂杂准备赶路,方各自穿衣起床。

安安静静的一起吃了早餐,耶律洪础将暗中护持的侍卫唤出来两个,命他们即刻护送祈霖回去汴京。张冲一听说祈霖要回汴京,心里吓了一跳,但此时也不能多问,便要跟着一同回去,祈霖道:“你原不是我祈家的人,所以你不能跟我回去!从今儿起,你是你,我是我,咱们两个再无瓜葛!”

张冲听他说得如此绝情,不由张口结舌说不出来话。祈霖一句说完,就不再多说,向着耶律洪础多望一眼,便转身出门。

耶律洪础也不相送,等他走的远了,方另遣侍卫暗中随护。他这会儿也是心乱如麻,遂转身回屋,坐在椅子上闭目筹划良久,方招了人来,一一吩咐。

☆、第九章 (2652字)

原来大辽皇帝耶律洪基一向跟一母同胞的二弟三弟情谊甚笃,尤其二弟耶律洪础雄才大略,只要有这个二弟在,他的江山即如铁桶一样,外侵不入,内腐难生!

但是让耶律洪基始料未及的是,他从小性情冷淡、心肠铁硬的二弟,居然会被一个汉族小子迷得神魂颠倒!为了这小子不但对他屡次顶撞,甚而私自放走辽兵死敌、宋国虎将祈霈!

那日耶律洪础负荆请罪,耶律洪基盛怒之下,几乎要将这不争气的二弟当堂问斩!幸好南京城文武官员纷纷求情,耶律洪基气头一过,暗思这个二弟久居兵马元帅、南院大王之位,手下一众将领人人对他死心塌地,真要将他处斩,只怕契丹立刻便生内乱。何况这个二弟一向对他忠心耿耿,千错万错都是那汉人小子不好,如今那小子一走,他二弟倘能迷途知返,以后仍然可以保定他的江山!

最终耶律洪基权衡利弊,暂且忍下一腔恼恨,赦免了耶律洪础所有罪责。

不想自祈霖一走,耶律洪础了无生趣,每天除了做事,其余时间或单人独骑在大草原上恣肆狂奔,直到人马都精疲力尽方回;又或者待在临松轩内,常常一坐半日,不言不动。从前那个残忍冷酷、无心无情的南院大王,到如今也不过是个丢心伤情的凡夫俗子!

再到汉历新年一过,萧震寰从南方赶了回来,耶律洪础瞅着他带回来的那张肖像画上祈霖落寞神态,再听说这个小牛犊子为逃避亲事,已经躲进寺院,有心出家!陡然间满腹的相思与牵挂从耶律洪础心底里涌了上来,什么王权地位,什么国事家事,此一刻都成了烟花泡影,唯有一个念头将他一颗心塞得密密实实:就算天打雷劈,就算海枯石烂,这一生一世,无论如何都要跟这个小牛犊子长相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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