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水仓,人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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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你披着长袍在楼梯口踱步,水蓝色的丝绒布料随着你的动作翻涌又落下,衣摆的提花纹路在灯下忽隐忽现。管家凯登正托着你的鞋子恭敬地站在一旁,刚拒绝了他为你穿上它的请求,现在你又嫌他本人碍眼要把他赶走。

在他走后只剩下你一个人,但你心中的焦虑没有减轻半分,相反一想到你可能要等待一整个长夜就更加难耐。

一声细微的声响没有引起你的注意,你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楼梯入口,那封可能会到来的信件占据着你的全部注意力。

所以在他第一次开口时,即使他的通用语说的非常标准,你也没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只觉得像听见旷野传来的萧声,那是一种你喜爱的东方乐器,声音空灵像来自远出又像近在耳边,你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声源。

只有投喂时才会打开的顶部铁栏被拉开,银色长卷发的人鱼从水缸里探出上半身,压低这腰像无骨的魔物探向你,你刚好走到玻璃边,玻璃仓里的水被带出顺着他的发丝砸向地板,溅向你长袍下赤裸的脚背,你的脚趾被这冰凉的液体刺激的蜷缩着。

你离他的脸只有两个手掌宽的距离,他金色的眼眸汇聚流转的光就像高温烧融后的纯金被荡动时的色泽,令人心生颤栗与兴奋。眼下延伸至脸颊有着与肤色相近细鳞,在某些角度可以看到其中一些和浅色嘴唇一样带着金色的碎光,银色的发丝即便刚从水里出来,也不是紧贴着的,在水柱滑落后又如轻盈的丝绸一样倾盖而下铺落在你的视线中,只有几滴留挂在发丝上,如同雨后荷叶上残留的水珠。

一切宛如神祇亲造的,为迷惑世人所设的陷阱,花园下半埋着的利刃,那诱人的唇下尖锐的牙齿就是证据,它能轻易的割开人类脆弱的喉咙,而你只有一件丝绒外袍和地下的蕾丝睡衣作为护甲,就像包装精美的一块肥肉,这个令人恶寒的比喻让你的头脑快速清醒过来,人类和人鱼确实互相存在对方的食谱里。

你从震撼中将自己拔出,后退了一步,被这个苍白的类人生物诱捕成为他腹中的美食不是你能接受的死法,你更希望死在一场谋杀就像你对你父亲做的那样,被自己生下的孩子亲手杀死。

“你救了我。”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悠扬,你从来不知道通用语可以如此优美的被吟唱出来,而又没有歌剧的刻意造作。

“那杯红酒。”他提醒了下你。

“不,我只是杀了我父亲,你是我继承的遗产之一。”

他眨了眨眼睛,那双眸流光稍减,有些疑惑的歪着脑袋,眉眼间非人疏远感被柔化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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