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2 / 2)
可惜,谁让她已经死了呢。以宁清荷之力,也没办法让她活过来。
正直善良的人都死得早,有权有势才是最实惠的。
然而她的心里面终究有这么个人,有一些太过分的事情,她终究是不会做的。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非黑即白,那些灰色的事情,便是自己不做,白云娇也会找别人。她唯一能坚持的,那就是自己手里不沾人命。至少这个底线,她还是坚持的。
似乎这样子,总归对得起当年那位红衣女郎的善意。
直到,玲珑仙之事。
那一天,白云娇去捉柳丝雨那个小三,落了个空,顿时将怒火发泄在不肯说出柳丝雨去向的玲珑仙身上。
“仙子果真心高气傲,很了不起啊,连我这个盟主夫人,也不大瞧得上。只不过,我虽容得你,只怕身边的人也瞧不过眼。”白云娇唇角透出了一缕冷笑,妆容犹自端庄,眼底却透出了嫉意。
盟主夫人自己是不必动手的,却有花眠代劳。
玲珑仙面色大变:“堂堂万剑盟,怎能动用私刑,任意欺辱?”
她明明怕了,却竭力做出不怕的样儿,仿佛这样子使得自己显得更有气势。她一向备受尊敬,也忍受不了这般羞辱。
但花眠知晓,玲珑仙今日必定要受辱。白云娇今日甚至不是为了那柳丝雨,而是本就冲着玲珑仙。花眠跟了白云娇这么久,自然能摸准白云娇这位盟主夫人的心思。
玲珑仙和万雨笙并没有私情,她断然拒之,万雨笙自命风流也不会强睡。可不睡比睡更让白云娇生气,因为这显得万雨笙对玲珑仙不是图色,而是有情。显得玲珑仙是她夫君心口一片白雪,干净无瑕。她本要寻个借口为难玲珑仙,可玲珑仙素来行事干净,也抓不住发作之处。
等来等去,白云娇终于等到一个机会。玲珑仙别的什么行事皆干净,怪只怪她心肠软,没能和做小三的手帕交断干净。怪她居然胆敢帮衬柳丝雨,帮着柳丝雨逃。当然这个借口也许并不完美,可是白云娇已然是迫不及待了。
来之前,她已然嘱咐过花眠:“玲珑仙子果然自命不凡,花剑主,你呀,可要替我出一口气。男人瞧女人,说什么瞧人品瞧性情,瞧得还不是一张脸。”
她要花眠毁了人家一张脸,花眠性子好,手下留情打了两耳光。
玲珑仙果如白云娇所言自命不凡,她不可置信得看着花眠,含泪双眸含着屈辱与愤怒。
那样子的眼神,竟似使花眠心尖微微一颤。
旋即花眠安慰自己,毕竟她已然手下留情。若自己不动手,白云娇还会让别人动手,别人动手,便不会留情。
有些事情,自己不做,旁人还是会做,还会比她做得更狠。
再者柳丝雨私德不检,是玲珑仙自己作死,怪得着谁呢?
这么想着时候,她内心最后一丝伤害无辜的愧疚也消失无踪。
玲珑仙泪水涟涟,指责白云娇的霸道。而白云娇却不以为意:“玲珑仙子这般生气,求盟主为你做主就是。再不然,求玄府,求魁都为你做主。我这个盟主夫人,也不会跑。”
可白云娇明明知晓,这等争风之事玄府也不会重视,而若万雨笙出头,那玲珑仙也是名声尽毁。
那么打了也是白打。
她还觉得花眠下手轻了,难道怕惹出事?怕什么,纵然有什么事,有她这个盟主夫人在。
这些玲珑仙也明白,故而她眼底含泪,隐隐透出几分绝望。
那样子的眼神,扎入了花眠的心底,使得她袖中手掌轻轻的颤抖。
这种事情,她不是第一次替白云娇做。可是,可是玲珑仙却比那些女子都性烈,她性子比别的都要强,故而含辱寻死。她性子也比别的人都弱,旁人还好好活着,她却已然没要自己的命。
得知玲珑仙死讯,花眠一阵子的恍惚。
她,到底在做什么,又做了些什么?
白云娇却不以为意:“打她两个耳光,又没真毁了她脸,就娇滴滴去死了,也是被那些男人宠坏了。”
旁人怎么议论,盟主夫人怎么会放在心上呢。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日子照样要过,盟主夫人还准备升升花眠的官儿。恰好万剑盟的奉剑长老坐化,留出一个坑儿,盟主夫人便想花眠顶上去。
花眠入万剑盟,就等着这一日,可这一日当真到来,她却也是一点也不开心。
她忽而怀念,那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呆在无妄城的岁月。无妄城的日子虽然清苦,可是,似乎也是干净,如白雪一般的干净,似乎一切都很简单。
楚婉滢聚魂重生的消息如此传来,她忽而觉得,这都是命中注定。
就好像,自己本就应该回去。
白云娇十分恼怒,临阵换将,让她措手不及。
她也实在不明白花眠是什么样脑回路。
“咱们修士,纵然寿命活得长,也没几个千年。你赶着回去,做奴作婢,自甘下贱?你那位旧主子有无妄城护着,何须你凑热闹?”
花眠知晓白云娇的性情,表面上应和,生怕盟主夫人搞死自己。一转头,她却收拾包袱,跑得飞快。
等白云娇回过神,花眠脚力好已然跑到了无妄城。
然后就是星光下,花眠踏剑而来,寻觅到楚婉滢。
她微微一笑,心里其实很开心,以为一切会和以前一样,重新开始。纵然她身上还残留几分呆在万剑盟的尖酸匪气,可她也会慢慢改,变成,一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她也愿意,听楚婉滢的话。
和千年前的一样,那时候自己侍奉楚婉滢,听着公主的话。那样子,本来才是最最幸福的。
然后花眠的影子也渐渐的淡去,可她眼底,不知怎得,竟尚有几分纠结。
楚婉滢是个聪明的女子,轻轻说道:“逝者已逝,也活不回来。但,若有什么可弥补的,我尽力为之。”
然后,楚婉滢便醒过来。床头香已尽,窗外天已明,昨日魂忆皆是消逝,似随着一场梦就此清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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