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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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玉嘴角一抖,绣布上扭扭捏捏的根本看不出绣了什么。

“好了,不用你说了。”禾生垂头丧气地将绣布扔到一旁。她的女红差,这她是知道的。小时候懒惰不愿学,成天想着跟爹出去玩,不管娘教了多少遍,依然学不好。

反正又不要嫁进高门,这般花样子的玩意拿来有什么用?

万万没想到,以前她鄙夷不愿学的事情,关键时刻却成了她撑门面的唯一法宝。

翠玉道:“姑娘,让我绣吧,保准一天十个花样子。”

禾生本想自己绣,这样才显得心意。现在绣出来了,实在惨不忍睹,就这样的绣品送给人家,恐怕不是心意,而是仇意了。

禾生颓颓地点头。

帘子晃了晃,裴良在外头喊道:“姑娘,明天一早就到盛湖。”

知道明天就能到盛湖,禾生心中一松,一直提心吊胆着,她也累啊。应道:“知道了,谢谢裴公子。”

裴良又道:“分别在即,恐怕来日无缘再见,姑娘治好了我家主人的晕船之症,裴某感激万分,可否请姑娘一聚,好让裴某当面致谢?”

禾生想都不想,直接拒绝:“裴公子客气。一路上承蒙你家主人照顾,施针之举不过小事一桩,无需记挂。”

冷冰冰的语言,正好与沈灏冰冷的面容相得益彰。裴良耸耸肩,指了指帘子那头——人家不愿意啊。

沈灏瞥他一眼,刻意控制声音大小:“看我作甚,还不快去船头看方向。”

仿佛刚才的拒绝与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第4章

第二天一早,为了避嫌,天还没亮沈灏就带着人下船。盛湖总共有两个港头,禾生要在另一个港头下船。

沈灏下船前,在帘子前站了一会,许久才道:“姑娘,后会有期。”

禾生一大早就起了,忙着拾缀翠玉昨天绣好的花样子。收拾着发现昨天自己绣的物什不小心弄丢了,沿着隙缝在帘子边找,根本没有听沈灏的话,随口道:“有期,有期。”

她与帘子挨得近,晨曦从窗口照进来,正好将她的身影印在帘布上。

禾生找得满头大汗,小声抱怨:“到底在哪,怎么找都找不到啊。”

她专心致志地找东西,压根没有注意帘布那头的人一步未动,以至于被人从身后抱住时,一点防备都没有。

隔着薄薄的却又不透光的帘布,她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炙热得像六月的艳阳。

她的身体一僵,一道滚烫的气息,喷进了她的耳朵,热热的,痒痒的。她的脸瞬间充血,红透了。

只那么一瞬,等她反应过来时,一切已如常。对方的动作迅速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要不是船板的脚步声,她几乎以为方才的事是错觉。

禾生又羞又愤,掀了帘子找罪魁祸首,却哪里还有人影。

翠玉跑过来,“姑娘,怎么了?”

禾生张嘴欲言,却又一个字都没说出来。这么不光彩的事情,没人看见是最好。

何况她根本不知道刚才是谁站在帘布后面,虽然那位沈公子有很大的嫌疑,但她没有证据。

禾生憋了好久,脸都憋红了,才将刚刚的羞愤情绪憋回肚子。

翠玉不解,以为她怎么了,又问:“姑娘你怎么了。”

禾生嘟了嘟嘴,“差点被狗咬了一口。”

翠玉啊一声,挠了挠前额,“船上哪有狗啊......”

岸上,沈灏背手而立,看着逐渐远去的船,许久后吩咐裴良:“派人跟着船上那位姑娘,本王要知道她所有事情。”

刚才那一抱,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个世上他唯一可以亲近的女人,出现了。

盼了那么久的人,终于被他盼到了。

·

码头风大,清晨的寒气还未褪去,吹在脸上凉飕飕。翠玉拿出白绸竹叶披风为禾生披上,旁边的老嬷嬷掬着身子,垫好马凳,请禾生上马车。

原定是下午到,因为船程快,大清早一上岸禾生便派跟着的小厮去卫家盛湖卫家通报。卫家早就做好准备,遣了管家和嬷嬷来接人。

盛湖城不大,城东到城西两个小时脚程不到。等到了卫府,门口站了几个妇人,旁边跟着一个少女。

禾生下了马车,为首梳着随云髻的妇人上前,握着禾生的手,面容祥和:“多年不见,可还认得堂婶?”

来前卫夫人交待过,她现在的身份是顶了卫家旁系家的二姑娘之名,因父母亡故伤心过度,送到盛湖疗养身子。眼前这位妇人自称“堂婶”,想必是盛湖卫家的大奶奶或者二奶奶。

盛湖卫家有二房,大房老爷卫有光,原考过功名,现做点生意买卖,府上的大半家业,都是他挣下的。二房老爷卫启光,秀才一个。

禾生快速打量一眼,不敢喊错,福身一礼:“婶子好。”

大奶奶拍了拍她的手,亲切地携她进屋,指着旁边的人一一介绍:“这是你二婶婶和你大堂妹。”

禾生依次见过。圆脸少女跟在她旁边,笑嘻嘻道:“我叫卫林,表字阿肆,你呢?”

禾生轻声回答:“我叫禾生,没有表字。”

卫林凑到她胳膊边,“怎么写?”

禾生不大识字,但自己的名字还是会的。一笔一竖地在掌心比划着,忽然卫林喊道:“堂姐你手真白,从望京来的人就是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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