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节(2 / 2)
“哪里哪里。”刘行乾爽朗一笑,像是多么熟悉的忘年交又因许久未见那般亲切和蔼地轻拍轻揽苏淳风肩膀让其坐下,微笑道:“去年有幸与淳风在京大校园里的宿舍中见过一面,当时心中还颇为赞叹淳风天赋资质绝佳,又可惜淳风已过修行最佳年龄,不曾想,当初的淳风是刻意遮掩气息,不愿为人所知,只想清隐生活。”
苏淳风叹道:“想清静,可哪儿能清静得下来哟。”
刘行乾神情微滞,扭头看向旁边低着头沉默不语表情尴尬的儿子,沉声斥道:“小悦,还不赶紧向淳风会长道歉!”
依旧戴着眼镜,但身材明显比去年瘦了一圈儿不再是胖乎乎形象的刘悦,耷拉着头起身往后拉了拉椅子,神色极为难堪,满满写着“不情愿”三个字,却还是正正经经地弯腰九十度向苏淳风鞠了一躬,梗着脖子把脸稍稍扭向旁侧,道:“苏会长,去年那些事,都是我年轻不懂事,请你原谅。”
苏淳风微笑着摆摆手道:“得过,且过,又不是多大的事。”
说罢,他又看向刘行乾,略显歉意地解释道:“刘前辈您可能稍有误会,刚才我说不得清静,可没往这层意思上指。”
“小悦,坐下吧。”白行庸示意刘悦落座,然后看向刘行乾,笑言为苏淳风解释:“淳风的意思,是指他不想为人所知术士身份,从而能够清隐自己的校园生活,可进入京大不过一年时间,却因各种机缘巧合,他不得不任职多少人想做都做不了的京大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不过说起来,淳风你也别太谦虚,依我看在京大校园的术士之中,这个会长的职务,非淳风兄弟你莫属。”
刘行乾点头赞叹道:“是啊,与迟一正一战,淳风扬威名于江湖,年纪轻轻已然是踏足高手行列,连我这半老头子,都没脸,也不敢在淳风面前倚老卖老,不得不真诚地道一声佩服!”
“岂敢岂敢,刘前辈言过了……”苏淳风脸颊微红。
“尤其是淳风兄弟的胆识,更是令人钦佩。”白行庸认认真真地说道:“迟一正的师父,那可是青鸾宗宗主,早已踏入醒神之境,登顶江湖第一人宝座二十载,人称锁江龙的纵仙歌,淳风兄弟不惧纵宗主赫赫威名,路见不平毅然拔刀相助伸张正义,愤而击杀迟一正,废其徒儿修为,实为我辈楷模!”
第391章 江湖不乏情义
无非是夸赞和谦逊,美言与承让,随后点单佳肴美酒送上……继而主客吃、喝、聊,相谈甚欢。
看着与父亲谈笑风生的苏淳风、白行庸,刘悦心里五味杂陈。
说来话长……
去年在没有丝毫思想准备的情况下,刘悦被京大开除学籍,开除的通知下达时,又有时任京大术士协会会长的宋慈文向他简单直接而冷酷地传述了不同与纸面上所述的缘由,并且严词警告他,不得在离开京大校园后再行报复的恶事,不然绝不轻饶。刘悦的心中可谓憋了一肚子气,充了一胸腔火,背了一脊梁冤。
当然,这种事儿恐怕搁谁身上都难以接受,更何况当时的刘悦,还处在坐井观天自以为天老大地老二爹老三他老四的自负状态下。
回到家中,又惨遭父亲暴打狠训……
刘悦何其凄惨?
却不可怜。
他也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和可怜,在母亲的回护宠溺下,在父亲的默许下,他苦苦修行,努力学习,誓要来年再次考入京大,并且还要争取进入管理学院市场营销系,到那时候,再做打算——这明摆着就是赌气,但母亲觉得儿子有志气,父亲觉得儿子有必要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这对儿子来讲也是一种历练的成长,所以身为父母的他们并没有制止,反而给于了鼓励。
也对。
其实说白了,自家儿子在京大被人虐,又惨被开除……身为父亲的刘行乾怎能不心疼?怎能不迁怒于那个叫做苏淳风的学生?
当儿子今年再次拿到京大的录取通知书时,刘行乾就决定,到开学时还要亲自送儿子上京城,去京大,顺便看看那个叫做苏淳风的家伙有多大本事,什么来头?再看看这藏龙卧虎的京城里,一个大学学府中的学生术士协会,有多么大势力实力从而如此嚣张跋扈到无所忌惮,可以轻易地就把一名入校新生给开除了学籍!
好歹也是国家顶级的学府,怎能如此儿戏?
也恰好是刘悦拿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刘行乾接到了尚老先生的电话,便顾不得想这些,就匆匆赶赴蓬莱市。
尚老先生名叫尚文天,鲁东省蓬莱市人,在当代刚刚复兴渐趋繁荣的奇门江湖上声名未显,但委实是一名修为已至炼气中期的命算高手。早年间,他曾受恩与刘行乾之父,而刘行乾之父又因他受伤英年早逝,所以在刘行乾少时,尚文天就带着资质还算不错,那时候名叫刘成乾的刘行乾,去往秦岭省的“耀皇宗”拜师修行术法,因为刘成乾的天赋资质,不适合修习命算之术,而且尚文天担心亲自收刘成乾为徒修习触摸天机过重的命算之术,会害了老刘家的这根独苗,从而让恩人断子绝孙。只可惜,当年因为建国后的那段特殊时期需要避讳太多,且耀皇宗亦是在大势所趋下颇有点儿风雨飘摇的危机感,故而耀皇宗宗主白擎山虽然感恩尚文天曾经对白家的帮扶,却也婉拒了收刘成乾为徒,只是送给刘成乾一部耀皇宗外门的修行秘术,让其在尚文天的监护指导下,自去修行。而且白擎山直言,无论刘成乾将来在术法修行上有多大成就,都与他耀皇宗无关。
尚文天带着刘成乾回到鲁东省海岛市之后,为其更名刘行乾,告知他虽然未能拜入耀皇宗,但也要有尊师尊传承之心,故而改其名在耀皇宗白家后人的行字辈之列。
当今时代,耀皇宗的宗主白寅,是白擎山二子。
以前刘行乾就从尚老先生口中得知过,奇门江湖复兴在即,进入新世纪之后必将开始繁荣昌盛。只不过因为与奇门江湖接触甚少,又听闻江湖水深,所以刘行乾这些年除了经商之外,一直都在潜心修行并教育培养儿子刘悦,希望被尚老先生称赞过天赋资质上佳的儿子,将来能够在术法修为上达到更高的成就,以便在必将繁荣的奇门江湖上,闯出些名堂,甚至能开宗立派流传千古。
其时,苏淳风杀纵仙歌徒弟,废纵仙歌徒孙的江湖事,刘行乾并不知晓。因为当前正是奇门江湖刚刚复兴繁荣的时代,他对奇门江湖的了解和接触,几乎仅限于尚文天的讲述,而尚文天更是偏居蓬莱多年,几乎足不出户,又怎能得知新鲜出炉的江湖事?
半个月前……
白寅远赴鲁东省蓬莱市,拜访命算高手尚文天,刘行乾这才有机会从海岛市匆匆赶往蓬莱,见到了耀皇宗当代宗主白寅。
由此,刘行乾与耀皇宗,与白家,事隔多年后终于取得了联系。
只不过,知晓刘行乾所修行秘术来源的白寅,依旧是拒绝了他加入耀皇宗的请求,只是出于给尚老先生及家父白擎山的面子,才委婉地表示:“以后白刘两家算是故交,可以多多来往,行乾你也无需在我面前持子侄辈之礼,应以平辈论之。”
这对于刘行乾来说,绝对算是高攀了。
不过他并不知道,在见到白寅之前,白寅和尚老先生刚刚谈及了近来轰动江湖的那起事件,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苏淳风击杀纵仙歌徒弟,废了纵仙歌徒孙修为的事情,委实算不得什么大事件。只是因为这个江湖平静得太久了,死者又是江湖大宗门青鸾宗的人,天下第一纵仙歌的徒弟,而且纵仙歌的儿子几个月前在京城遭遇刺杀,这个江湖正因为纵仙歌的暴怒而处在风起云涌之时……各方面因素恰好凑到了一块儿,事情才会在有心人的散播下,闹得沸沸扬扬。
白寅和尚文天自然可以笑谈此事,因为他们有资格和实力,把这件事当小事。
那日,闲谈中刘行乾知晓了白寅之子白行庸,在京城的华清大学求学,就赶紧循着说话的由头把自家儿子刘悦去年在京大的遭遇简单讲了讲,又说了刘悦今年再次考入了京大,希望刘悦今年到京大上学之后,白行庸能够多多关照。
白寅听后笑着对他说:“京城自古藏龙卧虎,高人隐士无数,所以在京城求学生活,还是要小翼些为好。”
尚文天也温和说道:“小悦去京大报到时,你不妨先带他去和行庸见上一面,毕竟行庸在京城求学已有三年,又是华清大学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对京城以及大学学府中学生术士的规矩,多有了解……”
刘行乾对这二位,自然是言听计从。
所以还未到开学报到日,刘行乾就带着儿子提前来到京城,腆着脸主动找到了白寅之子白行庸,想着与耀皇宗更加深些关系,顺便从白行庸这里了解一下京城水深有几许,也让儿子在京城的求学生活中,能多多得到白行庸的关照。
以前刘行乾就从尚老先生口中听说过许许多多历史上的江湖事、江湖人,而且对少有接触的奇门江湖怀有敬重和些许畏惧之心,所以处事稳妥,鲜有以术法在社会上行强横蛮霸无礼之事,更是经常叮嘱儿子要与人为善,低调谦和。但他终究还是不够了解这个江湖,不够了解尚老先生所说江湖复兴英才迭出的话……
但第一次见到白行庸,刘行乾就明白了,并深刻地认识到,自己多么像一只趴在井底的青蛙。
不过二十三岁的白行庸,修为比他还要高!
尤为让刘行乾钦佩和欣喜的是,白行庸没有丝毫出身江湖名门大族的架子,言谈间颇为平易近人,谦和礼貌,尊称他为前辈……
有了白行庸这样的青年俊杰术法高手做靠山,又是华清大学学生术士协会的会长,刘行乾觉得儿子以后在京城,在京大,应该不会再受人欺负了——纵然是京大学生术士协会,也得卖白行庸的面子吧?且不说白行庸个人修为高深,便是耀皇宗白家这副大招牌,就足够让所有人不得不卖这份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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