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2 / 2)
分散开观摩斗法的程瞎子、龚虎、纵萌、江灵儿、许万发、常增先皆神色沉凝。郑建军这个连半把刀都算不上的劣徒,则是故作高人风范地站在那里,时而装模作样地微微颔首,时而看看黄薏瑜这位漂亮的女孩有没有注意他的高人范儿,有没有被他的风度翩翩气度超然仙风道骨所吸引。
而钱明,则是面带些许的困惑和震惊。他从未有亲眼见识过奇门江湖上的高手斗法,便是当初龚虎在一中校园后面的大街上与枯晨大师邢金志生死斗法,钱明听从苏淳风的吩咐,在最关键的时刻出现在斗法现场,从而间接地给予了枯晨致命一击,可那时候已经是两者斗法过程的后期,而且以当时钱明的浅薄修为境界和见识、经验,根本无从去探查感应到紊乱的天地五行灵气中双方术法的激烈对撞,更体会不到两位高手斗法时那种惊心动魄、生死一念间的紧张过程。
今时不同往日,自上次聆听苏淳风教导,修行基础极为牢固且被龚虎恶作剧般欺骗从而刻意压制修为一段时间的钱明,回去后闭关潜修,连续突破两层,如今已然是净体中期的修为。虽然因为境界的缘故体质下降颇多,但心境的提升,让他足以感应到不远处斗法双方的激烈对撞,以及坟岗上五行灵气的急剧紊乱状态。
两者谁胜谁负?
钱明自然希望苏淳风胜出,可现在看起来,迟一正明显攻势凌厉且更为主动些,而苏淳风则是被动防守,而且好像渐有不支之态。
这让钱明心中不禁多了层担忧。
姜,还是老的辣。
苏淳风毕竟年轻,其修为境界到底有多高?能比得过明显修为不浅又是一副高人风范的迟一正吗?
在迟一正和苏淳风之间的斗法开始之初,程瞎子和龚虎就心有灵犀般并肩往南走出了十几步远,与龚虎的三个徒弟,还有钱明、黄薏瑜拉开些距离——毕竟他们之间要说的一些话,不方便被哪怕是再如何亲近的人听到。
“真他爹的怪了,不像诡术啊。”龚虎嘟哝道。
铁卦仙也面露疑惑之色,轻声道:“龚虎,看来你的猜测有误,苏淳风并非诡术传承者,杨家镇一战,应该是另有其人。”
“金州县一中的那个术阵怎么解释?”
“也可能不是苏淳风布下。”
“扯淡……”龚虎面露些恼羞成怒般的鄙夷:“你不是卦算无双吗?当初修为高如王启民那般,都没能瞒住你程瞎子的铁卦卜心之术,现在遇到了命势变态的苏淳风,你老瞎子的眼睛瞎,心也瞎了吧?”
程瞎子微微皱眉,没有再理会龚虎。
两位在刚刚复兴起来的奇门江湖中堪称前辈,真正的术法高手,一时间都有些糊涂。相对于当代奇门江湖上的术士们,铁卦仙和邪不倒二位,可以说比绝大多数术士都要更为了解诡术传承者以及诡术,因为,王启民就是历史以来奇门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诡术传承者——程瞎子和龚虎是无话不谈的老友,龚虎和王启民是老友而且两人还切磋过,通过龚虎,王启民和铁卦仙曾有过一次偶遇……无需龚虎多嘴多舌地出卖王启民诡术传承者的身份,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逃得过铁卦仙那一双瞎眼和一颗玲珑剔透卦算无双的心呢?那日程瞎子一语道破王启民诡术传承者的身份,之后三人促膝长谈,王启民亲口承认,如江湖上千百年来所传言那般,诡术最擅攻击,讲求以攻为守。
可现在,本已经被龚虎百分之九十九确认是诡术传承者的苏淳风,和迟一正斗法竟然以防守为主,攻势为辅。虽然他的防守之术堪称精妙非凡,其中更是蕴藏着无穷反击之力和浓郁杀机,但防守就是防守,没有诡术以攻为守霸绝天下之威!
难道,苏淳风真不是诡术传承者?
同一时间,距离斗法双方不过百米远的烽火岭上,几块嶙峋巨石间盘膝而坐的王启民,亦是心有疑惑。
一直以来,龚虎只是猜测苏淳风是诡术传承者,说破大天去,王启民也仅仅是默认,却从来没有亲口承认过这一点。但王启民心里却清楚,杨家镇一战,最终有神秘术士出手相助,使用的那一招术法,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大崩心术!当初钱明道出“承天得命万年长,传代千秋终有亡;术藏寰宇浩然处,诡策算及万里疆。”是诡术传承者确认同门的藏头诗,而且是倒过来念的藏头诗,非诡术传承者告知,钱明怎么能知道?还有,当初两次在王启民家的破院门上留下的诡术传承者暗通的接头符箓,也做不得假。苏淳风去拜年时行大跪之礼,当面小施术法惩戒威慑刁平,用的也是诡术……
一切,都证明苏淳风绝对是同门诡术传承者,修为不浅,而且其身后必有诡术传承一脉的术法高手。
可现在和迟一正斗法,苏淳风所用术法,绝对不是诡术。
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苏淳风能同修两种术法?术士同修两种术法是为大忌,虽然不是不可能,但以苏淳风当前的修为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师父,苏淳风要败了。”蹲在王启民身边的刁平面带笑意,轻声说道。
王启民眼角余光瞥了下黑瘦的徒儿,心中感慨莫名,不知喜悲——年仅十四岁的刁平天赋卓绝,少年饱尝心酸苦难,身怀刻骨杀父弑母之仇,激励之下修行诡术可谓日进千里,不过才短短一年时间,就已然稳稳踏入净体之境。对术法和天地阴阳五行,刁平更是有着与生俱来的敏锐直觉,只是踏入净体初期之境,就已然能清晰明辨紊乱状态下阴阳五行灵气中错综复杂的气机精毫,把斗法双方的对决态势和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按理说有这样优秀的徒弟,王启民应该无比欣慰感怀的,可刁平的天赋太好,修行速度过于快,快到了不可思议,这就让王启民心中隐怀忧虑,担心身负血海深仇的刁平将来会失控成魔。而且刁平因为上次苏淳风好似无缘无故地惩戒威慑他,从而对苏淳风心怀不满,万一将来同门相残……
诡术传承者,本就罕有啊。
可话又说回来,苏淳风到底是不是诡术传承者?他身后那位神秘莫测的高人,又是谁,在哪里?
王启民轻轻叹息。
刁平蹲伏在侧,远观双方生死一念间的术法对决,双眸中精芒闪烁,如狼窥猎,心中更是涌动着阵阵戾气豪情,暗想用不了几年,自己的术法修为境界就能够提升到足以匹敌苏淳风,甚至超越苏淳风的水准,到那时候,即便是苏淳风此番斗法能够活下来,他刁平教训苏淳风不过小事一桩……
返回南疆杀尽伏地门人,为父母、妹妹报仇雪恨,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坟岗上,娇颜憔悴的江灵儿本想倚靠在纵萌怀中,只是刚做出那般怜人姿态还未倚上去,就被冷如冰刀的纵萌侧步避开。
“小师叔,前几日我被苏淳风击伤,又植入术根,现在感觉浑身酸痛,又乏又累。”
纵萌没有理会她。
“小师叔,你看我师父和苏淳风,谁能胜?”
纵萌依旧没有言声。
“小师叔,我好害怕,如果苏淳风胜过了我师父,他就会废掉我的修为……你,你不知道,当时苏淳风给宗主打电话时,好嚣张的样子,不但对宗主没有丝毫恭敬,反而语气强硬好像还有威胁之意,挟恩情耀武扬威,实在可恨。”
纵萌没有看江灵儿,目视远处斗法双方,开口冷淡道:“江灵儿,这次迟一正强借你的修为加持己身,是你的主意,还是你师父的想法?”
“小师叔,这你都看得出来?”
纵萌冷冷扫了眼江灵儿,他不喜欢废话。
江灵儿妖娆一笑,似乎并不害怕这个冷如冰刀的小师叔,道:“是我师父主动提出借去的,我无所谓,反正被苏淳风重伤,修为已经大减,虽然被师父以术法借去修为,会导致伤势更重,可只要师父在斗法中胜出,我的术法修为就不会被废除。两项择取,我自然选择把因为伤重而大减的修为借予师父了。”
“短视!”纵萌寒声斥道:“迟一正内心不战先有怯意,无必胜信念,纵然此次借他人修为叠加自身,与苏淳风斗法胜出,心境已然受损,以后再想突破,难于登天。”
江灵儿掩嘴娇笑,美眸和语气中都带着些许轻蔑之意道:“他都已经在固气大圆满之境徘徊多少年了还未曾突破,这辈子恐怕最高也就是踏入炼气境初期,何必再奢望此生能修炼到多么高的境界呢?既然本就难于登天,何不放下顾虑?”
“放肆,他是你师父!”
“我错了,小师叔莫怪。”江灵儿低头双手绞在一起,娇态楚楚可怜,随即又咯咯一笑娇嗔道:“可小师叔,我师父他还是你的师兄呢,你说话的时候似乎对他,也没有半分的尊重之意哟……”
“你再这样,不等苏淳风动手,我就会废掉你的修为!”
江灵儿不吱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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