孰善恶一(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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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海梦鞋袜被粘稠的血液浸泡湿了,黏腻得难受,像脚上坠了个重物,她又不敢动,只得伸出只手撑着木质板,听见卓槐这么说,撩了眼皮看向上面。

指尖嵌进了木头里,推拉抽屉的声音重新响起来。

“……滑盖的。”

归海梦这么说。

她此刻已经消化了这个封闭空间里的窒息感,喘了两口气:“我们在的这个地方,像个东西。”

卓槐伸手就能够到,能测出大体高度,长宽差异明显的比例,周围木质板的触感,以及刚刚推开又合上的音效。

“像个棺材。”

外面声音消失的很快,上方陆续又亮起红色闪烁的注视。

这里不止他们,还有其他人,但四周隔音效果良好,如果不是声音过高,他们听不见外面的动静。

归海梦深吸一口气,长待在黑暗的闭塞空间容易让人变得焦急和暴躁,她不想在搞不清状况的时候情绪化。

女孩贴着卓槐的身子,小声同他咬耳朵:“……不太对劲。”

转生地任何一个地方,哪怕在中心区里都有至少一个主导角色,这样突如其来的屠杀还是第一次,而且那些东西都聚集在外面,这等于在不清楚规则和不提供任何提示下自己找出口。

虽说转生地一直没什么规则,但这次明显做绝了。

归海梦再次打开手电筒,仔细地巡视了周围环境,确定没有出口。

强光激醒了昏迷着的唐诗,她勉强睁了眼皮,循着光看见偎在卓槐怀里的女孩,冷笑一声:“真会抱大腿啊。”

李小琬急声道:“小声点,别说话。”

她不敢也不愿意碰唐诗,只能低头提醒她。但唐诗知她耳根子软,极好掌控,待她已不像当初那样需要用心计地哄,反而是习惯后的不耐烦:“怎么,你是要倒戈了吗?”

归海梦关了手机:“别说话了!”

但来不及了。

顶端忽而沉了一下,急速的踏板声朝着他们涌来。

卓槐拉着归海梦,沉声道:“往里走。”

几乎瞬间,他们头上的板子被推开,无数细长的好似绳索的鲜红舌头密密麻麻挤了进来。

被摁进怀里的归海梦正好能看见外头的景象——灯光昏暗,近乎于黑,越来越多红色的眼睛出现在她头顶,即使归海梦已经暗适应,依旧不能看出外面那些东西的形状。

藤蔓似的舌头长驱直入,它们没有特定攻击目标,碰到哪个就是哪个,唐诗正好就在直线上,她逃跑不及,傻愣愣地看着舌头冲着她过来了,极端的恐惧堵在喉间,也顾不得冷嘲热讽了,摸到旁边的东西就挡了出去。

“哥!”

被唐诗抓住的男孩吓得哭出来,长舌卷住了他的脖子,被他唤哥哥的胖男人看得惊骇欲绝,吼了一声抱住弟弟的身子,试图掰开他脖子上的舌头。

但它们似乎一次只攻击一个人,更多的舌头绕上了男孩的四肢,任男人咬牙咬得爆青筋,也搬不动分毫。

青年看不下去了:“放手,快放手啊!”

男人攀在一堆舌头上,死死拽着弟弟,嘴唇都要咬出血来。

“他已经死了。”青年抓着男人,“你拉着他也不会回来的!到时我们都得死!”

男人眼圈接着红了,眼泪成串地流下来,但依旧抱着弟弟,青年没有办法,上前死命踹了他一脚,男人悬在空中,被他这一脚踹地松了手,眼睁睁看着自己弟弟被拖了出去。

门外传来咔嚓咔嚓的咀嚼声,鲜血和碎肉不时掉落在血河里。

男人摔在地上,猛地起了身,给了唐诗一巴掌,掐着她的肩膀:“死的该是你,你把弟弟还给我!”

唐诗被扇得头晕目眩,怒从心起,挣扎道:“我又不知道!谁让你们都不给我说清楚,再说他要不是站在那里也不会死,他自己找死怨谁?”

她话没说完,又挨了一巴掌。

“是你把它们招来的,你还有脸推卸责任!”

男人嫌她脏,把她甩在地上,被恶心的宁愿用血水来涮自己手上黏糊糊的液体,恨得眼圈都红了:“你等着,我一定要把你弄死。”

唐诗咳嗽几声:“我呸,别把自己说的那么伟大,不是兄弟情深吗,有本事跟着你弟弟一起死啊!”

“别说了!”上面的门板已经被关闭,青年警告她,“再说又要死一个!”

唐诗不屑地笑了一声,但声音的确变低了。

男人被唐诗坏而不自知的态度气得磨牙,想起自己弟弟一路跟着自己,安安静静一小只,眼泪又流下来。

唐诗瞪李小琬:“你怎么都不帮我?”

“……是你害死的人。”

唐诗啐了口:“我都说了是他自己。”又阴阳怪气地笑,“怎么,归海梦给你灌什么迷魂汤了?”

无辜躺枪的归海梦没空理唐诗,她望着上面怔怔出神。

大家都在里面,她和卓槐站在最外面,差一点就曝光在推开的木板外面,又因为卓槐一直护着她,归海梦背靠木质板面,是唯一一个能看清上面情形的人。

青年在旁道:“不能等下去了,我们得想办法逃。”

归海梦咬了下唇,转过头来轻声道:“我不建议你们逃。”

“为什么?”青年疑惑道,“你看到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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