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1 / 2)
贵州地方偏远,贫穷落后,但地理位置加上少数民族众多,决定了在军事上的重要性,非圣上信任之人不可担任。
凌芸又问:“那叶徐氏是条疯狗,这几年我不在京城,可还安份?”
“上回在信上我不是说了么?你弟妹一回到京城,就来找小璐的茬,让小璐抽了回去,直到现在都不敢出现在你弟妹跟前呢。”
凌芸看着徐璐:“弟妹好生厉害。”
徐璐不好意思地道:“哪有夫人说得那么厉害?明明就是她自己作死的。”坚决不肯承认是自己的缘故。
武夫人又笑呵呵地说了徐梦雅最近的消息,“……叶恒此去贵州也不曾带她,反倒是把长子带在了身边。按理,圣上原意是想把叶恒长子留在京城。不过叶恒倒也干脆,直接面圣,称叶徐氏无论品性还是为人,都不配为人母。恐孩子毁在她手里,无论如何也要把长子带在身边,并恳请圣上怜悯他一片慈父之心,圣上对臣子一向仁厚,就准了。不但让叶恒带走了长子,还把叶恒的另两个孩子接到了景泰宫,做了二皇子殿下的侍读。”
京城好些得脸的世家子弟,成为太子殿下的侍读,而一些同样得脸的嫡次子,则成为二皇子的侍读,圣上用意很是明显,太子殿下是国之根本,身边的玩伴全是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各世家嫡长子或文武大员长子。而嫡次子并不继承家业爵位,则陪在二皇子身边。
圣上这是明明白白告诉世人,君臣已定,不容许有任何僭越行为。
圣上把叶恒的两个儿子留在宫中陪二皇子,一来是恩宠,二来也是爱惜孩子,不忍孩子被无知妇人带残。三来,也是有作质子的可能。但不管如何,圣上这一招使得很是巧妙,即可以让叶恒安心效国,又给足了叶恒的脸面。又解决了叶恒的后顾之忧,外人提起来,只会说叶恒简在帝心。
凌芸惊讶至极,对于与自己义绝的前夫多年不衰的圣宠倒没什么妒忌或不平的,她只是高兴于徐梦雅被叶恒嫌弃,不但被留在京中,还让世人明明白白地知道,徐梦雅可是被自己的丈夫定性为不配为人母。这可是赤裸裸的打脸呢。
武夫人有些不满地看着得意忘形的女儿,忍不住泼她冷水:“叶徐氏虽然受叶恒嫌弃,可到底还是定国侯世子夫人。叶家无论出自何种考虑,也不会休了她的,你高兴过什么劲?”
凌芸笑着说:“叶恒休不休她,与我何相干?只要知道徐梦雅过得不好,我就高兴了。”
徐璐一直在暗中打量凌芸的神色,很是奇怪凌芸对前夫的反应。都与叶恒义绝了,连孩子都不给叶家养,应该是叶家对凌芸做了天怒人怨的事。可凌家上下,包括凌峰姐弟在内,对叶恒似乎并不怎么憎恨。
这倒是奇了。
只是涉及到大姑姐的隐私,她又不好问出来罢了,只能装在心底了。
所幸凌芸在高兴过后,又对武夫人说:“其实,我们在回京城的途中,还曾遇到了叶恒。”
武夫人皱眉:“不可能吧,从山东回来,走水路。他去贵州走陆路,路线毫不相干的,你怎的还能够碰到他?”忽然她又皱起了眉头,“难不成,他是故意等你不成?”
徐璐远远见过叶恒,还是在镇国侯府垂花门处瞧到的。是个英武不凡的男子,三十来岁的年纪,冷酷深沉,镇日冷着一张脸,比凌峰还不苟言笑。凌峰在人前冷着张脸不过是维持着上位者的高高在上。但叶恒那张冷脸,却是打从内心散发出来的冷峻,似乎一旦靠近他,周身都要冷上两分似的。
凌芸脸上闪过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似是不忍,又似难过,更似欣慰,她迟疑了会,这才道:“在济南港口碰到的。虽未明说,但我知道他是刻意在那儿等我。不过也未曾说什么,只是想看看诺哥儿。”
武夫人问:“你让他见了诺哥儿?”
凌芸说:“出于种种考虑,我没有同意。但乐毅却说,虽说诺哥儿不曾养在叶家,但到底还是叶恒的骨肉。人论大纲,骨肉天性,哪能说断就断的?再说这些年,叶恒对诺哥儿也并非不闻不问。然后我就同意了。”
武夫人沉默了一会,忽然长长叹口气:“你的顾忌是对的,不过女婿说得也有道理。说起来,女婿虽然比不得那些白面书生,却是再好不过了。有担当,又有胸襟。你嫁了他,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凌芸温婉一笑,一脸的幸福:“那是自然,也多亏了峰弟,他眼光倒是不错。”
原来,官令宸与凌芸还是凌峰保的媒。
武夫人横她一眼:“这么说来,倒是指责我的眼光不好了?”
凌芸赶紧说:“娘的眼光也是很好的。只是我与叶恒……唉,罢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多说也无益。只是娘,虽说乐毅对诺哥儿很好,虽未拿他当亲生儿子疼,却也当子侄晚辈来教养的。只是,诺哥儿到底不是官家的骨肉,将来官家的一切还得由轩哥儿继承。诺哥儿那么优秀,反而最没着落的那一个,一想到这,我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徐璐明白凌芸的心思,诺哥儿明明是叶恒的长子,有着显赫的身份,却并未养在叶家。将来叶家官家的财产爵位恐怕都无法继承的。他虽是叶恒长子,却与叶家不再有相干。虽姓官,却又非官家骨肉。将来就算能够分得官家一些财产,但也不能与轩哥儿相比。
说起来,诺哥儿这样的身份,确实够尴尬就是了。
武夫人说:“傻丫头,诺哥儿是男子叹,男子汉本就该靠自己。成日惦记着父母那点子财产,又岂是大丈夫所为?就算他没法子继承叶家和官家的财产,你还怕他没饭吃不成?更何况,他有爹有娘,有外祖父,还有他舅舅,怎的就没靠山了?你呀你,操的这是什么心。就算将来你心疼他,大不了私下里多帮补些就是了。不过,也不能因为心疼诺哥儿就忽略了轩哥儿几个孩子。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母的,要尽量一碗水端平了,方不至于让孩子心生怨恨不平。休要做出像燕家那样,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劫富济贫。”
燕家是朝中新贵,燕家六位爷们,其中大爷六爷最为有出息,燕大爷娶了平阳侯府的二房嫡长女钟氏,钟氏有个做正三品实权都指挥使的父亲,又有做实权鄱王妃及侯府二房夫人的姨母,还有三位舅舅也是位高权重,威名赫赫,一大堆的表哥表弟表姐妹们也都是出入显赫。燕大爷又能文能武,靠着岳家的人脉及家族力量,自然是前程似锦,三十来岁的年纪,已是稳稳当当的正五品都察院右佥都御史。品秩虽低,但前途无量。
燕六爷虽然被妻子梁氏坑得非常惨,几乎折戟在福建,但到底不是庸才,这才两年时光,又重新振作起来,如今已是从三品京卫指挥使司指挥同知。
但燕家其他几位爷就高不成低不就,燕夫人心疼混得不如意的儿子们,少不得对燕大爷和燕六爷劫富济贫,这天长日久的,谁心里没有一根刺?所以武夫人这才告诫凌芸。
凌芸点头,表示不会偏心的,尽量一碗水端平就是。
凌芸吃了晚饭才回的官家,明日,官令宸就要去兵部述职,而凌芸则进宫拜见皇后,还有得忙。武夫人心疼女儿怀着身孕,即要管家,又还要应酬,又还要进宫,又还要服侍老的,照顾小的,又把身边的几个婆子一并给了凌芸。
凌芸婉拒了,笑了笑说:“娘不必担心,我能应付的。你女儿的本事您还不清楚么?”官家虽然不愁吃穿,到底底蕴浅薄,光靠官令宸的奉禄,及官家那点子薄产,尽管能养活一大家子,但要应付人情往来应酬交际,可就捉襟见肘了。若非她嫁妆丰厚,又擅打理,估计也过不起佣仆成群的日子。加上官老太太又是个锱铢必较的人物,娘家若是送金银珠宝绝对举双手双脚欢迎,若只是送人,恐怕又要有闹腾了。
凌芸这才婉拒母亲的好意。
武夫人也知道,女儿为人媳妇,身边有多少人服侍,婆母那儿同样也要多配些人,否则让有心人一说,名声上可就不好听了,只好作罢,又私下里送了不少东西。
徐璐倒是无比钦佩凌芸,这才是真正的世家嫡女,上要服侍不省心的婆母,下要管家理事管理庶务生儿育女,中还要交际应酬,替丈夫铺路,依然从从容容,游刃有余。徐璐扪心自问,若是换作自己,怕早就手忙脚乱了。
过了没两天,凌芸又差人回来报喜信,称官令宸已进宫面圣,又在兵部和吏部报了道,官令宸的世叔兵部左侍郎兼官令宸的举荐人向有为向他透露了些许口风,估计留京的可能大些,要官令宸作好心理准备。
武夫人就更高兴了,女婿不用外放,她就能时常见到女儿和外孙了,当然是好事一件。只是官令宸最终去哪任职,也是个未知数,武夫人只好去找凌宽父子。
凌宽说:“乐毅是武将,武将的事儿还是由圣上定夺吧,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
意思是凌家如今越发势大,尽管圣宠不衰,但圣上英明神武,凌家更要安份守已,不能搞小动作而因小失大,还不如静观其变。
凌峰大致上也是如此。
武夫人这才不得不按耐下心思,静观其变。
之后,随着李骏,方孝淳方孝清两兄弟以及庆安侯等人的走马上任,京城武将勋贵格局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安国侯府虽然在这一场调整中没有任何变化,但凌峰进宫的次数多了起来。
而每年的除夕前夕,宫中内务府都会送出不少日常玩意或过节礼品给臣子们,以表圣心。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官员都有的。而是在这一年中,圣上觉得对朝廷有贡献,圣上才会令内务府送些礼品下来,虽然只是些日常用具,但总归是御赐之物,到底不同的。
安国侯府也得到了宫中不少赏赐,一整套白瓷红花官窑茶具,两双灰貂毛的手套,四盒吉祥如意五仁点心,几件桃木制的儿童玩具。
而紧接着的大年初一的朝会,外命妇们按品大妆,冒着凄寒风雪进宫向皇后娘娘磕头朝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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