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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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心怀疑惑,折开纸笺,忽然眼大了眼,心跳如雷,却又全身冰凉。

她忽然跪了下来,连连磕头,“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林氏的错,是林氏教女无方,开罪夫人。外子功名来之不易,这寒门子弟能够熬到今天,实属不易。只要夫人能够原谅林氏和外子一回,日后夫人但凭吩咐,肝脑涂地,绝无二言。”然后她又抬头,一脸诚恳地望着徐璐,“我也知道,在夫人眼里,林氏无足挂齿。我和外子终身所有力量,都无法抵卸凌大人弹指之力。但我仍是那句老话。只要夫人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就请夫人日后看我的表现吧。”

刘夫人是真的没法子了,她好歹也是官夫人,要是她对一个年纪与自己闺女一样大的女子磕头求饶的事传扬出去,她也绝对混不下去了。

刘夫人也知道,这些大人物,想要碾死他们刘家,完全是轻而易举。更何况,他们还递了个如此沉重的把柄过去。刘向东虽借着张启峰的手搭上了秦妃,但也只是刚刚搭上而已。秦妃还不至于为了救他们就与堂堂安国侯世子耗上。

这张弹勋自己丈夫的奏折,“价值十万的珊瑚盆景”,“我就是王法”,因妇人之间的龌龊,就要给上峰夫人上裸刑,若真听进圣上耳里,丢官罢职都还只是轻的了。

唯今之计,就只能改弦易辙,投靠凌峰。把自己当成筹码及大人物手头的棋子,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若丈夫真的因此丢官,她就不能再呈官夫人的威风了。到时候就是别人来踩她,她只能忍着受着了。

习惯了高高在上的身份,打死她都不愿过墙倒众人推的日子。

在颜面与未来的荣华富贵之间,付出些颜面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刘夫人伸手颤危危的手,放在嘴里,咬了咬,应该是怕痛,咬了半天,也没咬出血来,最后又取下头上的梅花簪子,在手上刺了个血洞,就着鲜血,在凌峰昨晚写好的那张秦折末尾处,还写了句,“此珊瑚盆栽是特地搜刮十万民脂膏梁制作而成,只为孝敬吏部左侍朗张启峰大人。”最后,按下自己的手印。然后恭敬地比手递交给徐璐。

徐璐接过,略有意外,却无比满意。看了刘夫人一眼,说:“刘夫人有心了。地上凉,夫人快快请起。”然后又让人奉茶,上点心。心头却想着,这姓刘的还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山穷水尽,怕是绝不会拿出这份城心的。不过也挺佩服这刘夫人,倒也是能屈能伸的人物。

凌峰也真够狠的,有这份文书在手,就不怕姓刘的再翻了天。

刘夫人见徐璐收下自己的血书,又给自己看座,就知道她过关了。徐璐端着茶水放到唇边,却并不急着喝,“刘夫人还有别的事么?”

刘夫人这便知道,人家这是在下逐客令了,于是赶紧告辞。等出了凌府,刘夫人这才发现,她背后全是汗湿一片,她伸手抹了额上涔涔的汗水,长吁了口气,总算过关了,丈夫的官位保住了。虽然屈辱了些,但总好比被一撸到底好上太多了。

☆、第80章 种瓜得瓜

凌芸很快就知道了刘向东的事儿,已由徐璐出面收拾并解决了,不由大为惊奇,赶紧过来寻问徐璐,“怎么样,你是如何收拾他们的?”

徐璐把刘夫人呈上的书信,以及那份“血书”一道递给了凌芸。

凌芸瞟了眼,“这刘家倒是厉害,很识时务呢。”她出身凌府,这种事也见得多了,一看就明白过来。

徐璐笑了笑,“爷说,官场上,对付不识时务的,可比识时务的人难多了。”

“你们也太狠了,一来就把姓刘的打得服服帖帖。”

“打蛇不死,必后窜无穷。”在尔虞我诈的官场上,徐璐倒是深有体会的。

凌芸点头,“那倒也是呢。这刘向东,倒是个可造之材。”当一枚棋子,绝对够格的。

“不过,这道血书,也只能管一时,却不能管一世呢。也不知峰弟是何心思。”只要张启峰垮台了,或是时间一久,这份血书,也就没多少价值了。

徐璐沉思片刻,“爷的意思是,收买人心,光靠雷霆之威也是不成的。”

凌芸赞赏地点头,“嗯,不错,先赏一巴掌,再给颗甜枣,恩威并施,倒不怕姓刘的翻盘子。论阴谋诡计,论驾奴属下,峰弟最是拿手,我倒是不担心他。我只是好奇,你居然也能跟上峰的脚步,太让我喜出望外了。”

徐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姐没听说过么,近朱者赤嘛。”她小小地拍了一记马屁过去。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凌峰对她的影响甚深。她也习惯了凌峰的思维与处事方式。所以不知不觉中,也受到了影响。

就拿昨日之事来说吧,刘夫人母女那般行事,她当场便可表明身份,这二人畏于凌峰的权势,肯定会伏低作小赔礼道歉。但她至多也就痛骂她们出出气,过过上峰夫人的瘾罢了。却不能起到真正的震慑作用,说不定反而还会激发这对母女的怨恨之心。

所以要打就要把人打痛,痛到对方受不了,才会服服帖帖,甚至连恨都不敢恨。

在官场上,位高权重者,并非没敌人,只是敌人都隐身了。

与凌峰相处久了,徐璐也习惯了官场上的办事规矩与逻辑,今天不把刘向东等人打死,可能将来某一天,就会被对方狠咬一口。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并非说着好玩的。从古至今,有相当一部份如雷贯耳的历史人物,却也是败在小人物手上的。

……

之后,刘夫人又携带女儿刘盈来向徐璐请安。

刘盈脸色不怎么好看,比起先前,人也憔悴了些,下巴也尖尖的,想来这些日子没少受父母怨怼教训。在见了徐璐后,也是一身的扭捏。

徐璐忽然间又失笑了,也是,先前还大摆威风,忽然间就要伏低作小,甚至差点连累父母吃受挂落,心中自然会有极至反差。

刘夫人一脸谄媚地对徐璐道:“我家里经营了间药材铺子,这儿有上等的大黄,天麻,冬虫夏草,伏伶,都是平日里用得着的。还请夫人不要嫌弃。”

“夫人有心了。”徐璐大方地让人收下礼物,也让人回送了些礼品。刘夫人笑容更甚,

刘夫人又让闺女刘盈给徐璐叩头,请求夫人原谅,刘盈一张俏脸胀得通红,扭扭捏捏地磕了个头,起身后,便一直垂头不语,一味地看着脚尖,满身的不自在。

刘夫人心中来气,暗自揪了她一把。

徐璐赶紧说:“罢了,不过是小孩子罢了,夫人不必如此。我早已没放在心上了。”

看了徐璐仍带稚气的面容,刘夫人心头古怪,只觉唇角发苦。这个比自己闺女大不了几天的年轻夫人,却是高高在上的督抚夫人。他们刘家新投靠的上峰夫人,想着这阵子对此人伏低作小,也是满身不自在。

不过总算保住了丈夫的官位,甚至还靠到凌峰这条大船上,倒也是因祸得福了。要知道,但凡投靠了凌峰的官员,仕途上都是一帆风顺。而但凡与凌峰为敌的,下场通常都是非常凄惨的。这也是刘向东改弦易辙的真正原因。

刘夫人说了一通感谢话后,又小心翼翼地道:“……虽说夫人已经原谅了我们的冒犯,可为着此事,我们这些日子都没能睡过好觉。现在想来,只觉做了一场梦似的,也亏得夫人大度,没与我一般计较,不然我现在哪还能平安坐在夫人面前的。可夫人越是宽容,我这心里越是难过得紧。”

徐璐笑了笑说:“刘夫人不必如此,即然误会已经解除,大家也不算外人了。不是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么?”

刘夫人赶紧说:“是是是,还真是不打不相识的。既然夫人也不拿我当外人,那我就斗胆说一句,前儿个,不是听说王家二公子冒犯夫人么?”

徐璐颔首,“是有此事。为着此事,我都在床上躺了好些时日,刘夫人有何高见?”

刘夫人急忙道,“高见不敢有。按我家老爷的意思是,这王瑞不过是一介平民,却如此胆大妄为,冒犯冲撞夫人,实是可恶。按律当发配边疆。不知夫人的意思是?”

徐璐略有意外,她在心里思付片刻,这才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王瑞身份可不一般,我家世子爷现在也挺伤脑筋的。往重了办,怕王家反扑,轻了判,我又咽不下这口气。不知刘夫人可有高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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