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上玲珑杀 第5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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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帝是借着他们谢氏的势力才坐稳皇位的,他们也曾有过少时夫妻的花前月下、举案齐眉,只是如今全变了,她到宁可自己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份遗诏,她尚能凭借昔日缱绻温存的一段回忆了此残生。

“姑母,这遗诏可要烧了…”

谢嫣然不敢近前,她的脸重叠在层层昏暗之中,只愈发小心的试探着。

这份遗诏是她从傅翊御殿博古架的暗格之中翻寻出来的,自然不是她先前从白菡霜手中要过来的那一册。倒是其上的字迹临摹的以假乱真,甚至连谢太后都蒙混了过去。

“嫣然,眼下要让端王坐上皇位,唯有傅翊主动禅位这一条路可走了,而他恰恰与先帝最为肖似,好不容易到手的江山,又岂会轻易拱手让出啊~”

谢元昭自高座上缓缓起身,拖着一袭素服过了几步鸾阶行至谢嫣然面前,拿过那卷明黄的遗诏藏入袖中。

那人,终究是负了她的。

不仅要赐死他们的亲子傅珵,还要她入陵寝陪葬,既怀疑傅珵不是皇室血脉又何必要在生前予他太子之位,树大招风的道理她又岂会不懂,不过是要给静安那贱人的孩子作陪衬罢了!

“傅曜,一个扬州瘦马所出之子,也配染指皇位!只要哀家不承认,他就休想!”

谢太后猛地一把将那卷明黄重重拍在案台上,歇斯底里的沙哑嘶吼响彻内殿,守在殿外的宫人却无一敢踏足进来。

谢嫣然缄默不语,缩着身子颤颤的躲在一旁,心下暗想原来一个人会为爱发疯到这种地步,哪怕是威严肃穆如太后,亦是不能幸免的。

早两个时辰前,她的太后姑母乍一看到遗诏上的内容,就立即遣了身旁的心腹嬷嬷端了一碗□□去了静安太妃幽禁的偏殿。

直至那嬷嬷回来,沉着脸回禀人已经去了,谢太后苍白的面容上这才恢复了些血色。

姑母行事一向谨慎,幸而她提早安排桂生同万喜公公一道前往相府请了兄长过来,否则这小宦人的性命自己定然是护不住的。

“看来端王登基一事不必操之过急,傅翊在那个位置上,哀家尚能稳得住他,眼下解决逃亡在外的璟王才是重中之重。”

谢元昭眸底浮现出阵阵杀意,视线在谢嫣然身上逡巡徘徊了许久,才堪堪收回。

“贵妃当下要务是替哀家稳住陛下,你亦是我谢氏族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可多生旁的心思!”

谢嫣然听着太后的敲打警示,心下微微松下一口气来,看来姑母还是因着顾及着什么才留下她一命的。

谢元昭的面色只凝重片刻便彻底褪下了眼底可见的喜怒,重新换上了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威仪。

她拿出一个暗匣,将这一卷碍眼的明黄玺印诏书放了进去,又在外侧重重落下一道玄锁……

作者有话说:

剧情进行时——

第68章 、侧妃

日上三竿, 南苑瓦舍窜了几只狸奴出来,在圃丛间肆意打圈浑闹,‘喵喵’的动静声响扰醒了在院儿里盹着的孟清禾。

“这是拢枝姑娘前段日子养下的, 说是看着可怜就给拾掇出了个窝儿来。”

南露垂着头忐忑的立在一旁,身形微偻,眼底一片乌青,一宿未眠的她此刻并不大熬得住刺目的日光, 眩晕晃目得倚在廊柱上, 头皮里侧浆糊似的发涨发疼。

幼晴上前捧起那只通体雪白的猫爪垫子, 匀在掌心揉了一揉, 心下立即荡开了一阵儿欢喜的涟漪。

“主子,西厢赵妈妈差人过来递话儿了, 说是嫡小姐摆了赏梅宴邀您过去。”

那白色狸奴身子滚圆, 倒是个有些分量的, 柔软的腹部毫无畏惧的朝人扭捏着, 煞是可爱。

孟清禾素手轻搭在眼皮上,缓神儿了好一阵,眼神复又恢复了清明。

今儿一早谢颐芸的赐婚懿旨就下颁到了邸口,虽只是堪堪得了个侧妃之位,但谢氏手眼通天,又有太后坐镇, 哪里能委屈了她多少, 摆个样子走走过场罢了。

“她倒是个心绪柔肠百转、时雨时霁的, 苦苦折煞了我奔波劳碌的, 一壁顾着谢恩一壁打赏内廷下来颁旨的宦人, 好不容易得了空, 刚喘口气儿也不让人舒坦!”

孟清禾平躺在暖椅上, 借故拿乔发作着憋在心底的沉郁,她身后垫了迎枕,膝上盖了绒毯,整个人猫儿似的蜷仰着,发髻散了大半自椅缘上垂下拢做一团,透光看去似是镀上了层鎏金般。

“主子,奴婢侍候您更衣上妆,那赵妈妈可不是好对付的。”

幼晴依依不舍的顺了两把小狸奴背上的绒毛,轻拍了拍它额上软骨,放它同其余几只一道愉快玩耍去了。

一旁的春凳上平放了些许珠钗玉环耳铛一类,南露神情恍惚的将其拾起,却一个不慎脚下踉跄,失神间尽数将其上的点翠步摇摔在了地上,白玉簪子清脆一响断成了边角糙粝的两截,其余散落在地小钗或多或少皆带了些磕花印子。

“不碍事,左右是一些身外之物,你退下吧。”

孟清禾撑着椅座起身,自南露手底接过那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套在身上,又立时换了暖手的汤婆子,慵懒含睇,瞄了眼脚边不远处团身缩在墙角的几只狸奴,眸光款款柔和下来。

倒是个会攀附的,拢枝在时整日饲喂些小鱼干,不过月余竟一下胖出这么多。

“不必刻意驱赶,院儿里怪冷清的。”

孟清禾语态慵倦,云袜趿拉着绣鞋径自往屋里走去,昨儿个近乎折腾了半宿,时至天明,刚睡下小憩不到片刻,又被那劳什子门牙管事通禀出来接旨,真真是败了大半好脾性。

平日里南苑与西厢的来往甚少,因着谢颐芸的婚事与之一再产生交集虽非孟清禾所愿,但若是能借着这个由头伺机接近傅珵,亦能从中寻出掣肘谢殊的关键来。

容景衍和谢殊皆是耳聪目明之人,稍有风吹草动的异样,眼底难容细沙,倒是他们一心扶植的新帝心性单纯,小小的闺阁腌臜手段,竟是出奇的容易上钩。

那方迟迟不见来人,赵妈妈又遣了小厮进来南苑催了三四道,西厢过来传话的仆从话里话外恢复了昔日的趾高气昂,仅仗着今晨一道赐婚的圣旨,赵妈妈的腰杆子又挺直拔高了不少。

“这嫡出小姐倒是个会拿捏谱子的,凭依着咱们大人时低眉顺眼闭门不出,一旦攀附上皇室宗亲连浮曲阁的下人都惯会往咱们主子身上使眼色了。”

南苑守门的李妈妈一向和西厢的人对付不来,如今相府由谢殊掌管着,少夫人孟清禾俨然也算得上半个当家主母,嫡小姐是明摆着来求人办事的,却连个像样的礼人都没有。

她就这么同底下人嘀咕了一会儿,待西厢的人走后,又忍不住淬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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