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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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什么......你在说什么啊?”沈玉珠觉得莫名其妙,“什么银行?又是什么基金?阿福,你说的这些,我怎么都听不懂啊。”

朱福轻轻咳了一声,努力解释道:“玉珠,不知道怎么的,自从那天我落了水之后,突然觉得自己性格都变了。不光是会在你跟前胡说八道,说些自己都听不懂的话,在我家人跟前,也常常这样,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沈玉珠单纯,自然是朱福说什么她便信的,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便到了敬宾楼大门口。

对门迎客来刚刚打开门来做生意,李大胖站在酒楼门口,看见了朱福,不由得将搭在肩头上的白色布巾甩得啪啪响。他心里不平衡得很,以往他在敬宾楼当厨子,起初根本就没有一个月五两的月钱,是干了差不多两三年了,才慢慢涨上来的。

他昨儿悄悄打听了,这个黄毛丫头一来就是五两银子,这不是打他脸么?

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片子,厨艺能高到哪里去?不过就是当街做了个家常豆腐,又做了道面点,要是真正比起刀工来,她哪里能个自己比!

李大胖气得不行,一方面是嫉妒人家如今钱拿得多,另一方面,是觉得那萧敬宾故意在打自己脸!

悄悄朝对门敬宾楼的方向吐了口唾沫,李大胖沉脸哼道:“走着瞧!”

朱福进厨房的时候,发现里面又多了一个人,方嫂见朱大厨来了,十分热情地跑着来道:“朱姑娘,这位也是大厨,刚刚全爷领着过来的。说是到咱们酒楼应聘当厨子的,全爷就领着他进来了。”

正说着话,那全二富撩着帘子就走了进来,笑着对朱福打招呼道:“朱姑娘,你手上的伤可好了些?”他伸手朝朱福手指指了指。

朱福笑着道:“倒不是多大的伤口,不过,总归是对烧菜有些影响的。”

“那这位大厨来得还真是时候,不然的话,咱们敬宾楼昨儿才红火起来,今儿可又危险了。”全二富心情好得很,伸手指着一边站着的干瘦男子道,“东家今儿还没来,呆会儿若是朱姑娘掌不了勺,你便先顶上吧,一切等东家来了再说。”

那干瘦男子话不多,颧骨有些高,瞧着三十多岁的年纪,全身上下并无什么亮点。倒是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全二富又介绍起来:“这位是魏明,十多岁就跟着师傅学厨,如今有十多年了。”又对着朱福介绍起来,“魏大厨,这位是朱姑娘,目前是咱们敬宾楼的掌勺大厨。”

☆、第27章

魏明中等个头,身形偏瘦,甚至可以说是干瘪的。他皮肤微黑,两道眉毛又浓又粗,嘴唇有些厚,眼睛很小,全身上下唯一的亮点便是那双眼睛了,目光灼灼,里面像是藏着许多秘密一般。

他不善言辞,听得全二富介绍,便朝着朱福微微一笑道:“朱姑娘,往后还请多多指教。”只笑了一下,说完话的时候,脸上笑容像是瞬间被一张无形大手抹去一般,那张干瘦的脸又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朱福也礼貌回道:“我不过是初出茅庐,而魏大厨资历深厚,往后还请魏大厨多多指教才是。”

魏明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站在一边,他个头虽然不高,可腰板却挺得笔直。默默颔首垂眸,像是在等着全二富在给他指派任务似的。

全二富吩咐桂嫂赶紧将两大盆碗洗了,又叫方嫂去大堂帮忙阿东收拾桌椅。敬宾楼昨天才将重新红火起来,目前虽然也有两位厨子,可是掌柜的、账房先生,还有小跑堂的没能够及时聘到人,不免人手紧张些。

方嫂左右望了望,嘟囔了下嘴巴,明显有些不太愿意,小声道:“之前全爷您聘我来的时候,只说要我在厨房里烧火,也没说要安排我做旁的事情啊?如今却要我去大堂帮忙......全爷您怎么不叫她们两个去。”

后厨三个打杂的妇人当中,桂嫂老实,牛嫂力气大脾气也有些暴躁但是却非常能吃苦,通过昨天一天的试用,全二富对桂嫂跟牛嫂两人还是比较满意的。只有这方嫂,做事情拖拖拉拉还挑三拣四,干活的时候总爱拖着旁人闲闹家常,有些时候还总爱占些小便宜。

昨天酒楼里出了事情,这方嫂就浑水摸鱼,竟然将酒楼里的一条鱼摸走了。

全二富对这个好吃懒做又爱占东家便宜的人没啥好感,当即冷了脸道:“桂嫂有两大盆碗要洗呢,牛嫂还得劈两堆柴火,呆会儿两位大厨烧菜等着柴火烧。这还不是吃饭的点儿,你烧什么火?”

方嫂就是觉得自己亏了,不愿意被占一点便宜,还急着辩解着道:“这做事情总有忙的时候跟闲的时候,她们做事的时候我闲着,可等到我做事的时候,她们自然也就闲着了。若是她们做事我也得做事,那呆会儿我烧火的时候,她们要是闲着的话,岂不是不公平?”

朱福原本跟沈玉珠一起拿碗盛豆腐的,听得方嫂的话,不由回头来看正在争执的二人。她倒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毕竟在这个敬宾楼里,还没有人敢这么跟全二富说话呢,就是东家萧敬宾,那也是十分信任全二富的。

这个方嫂,倒是胆子肥,才来酒楼第二天,就跟全二富杆上了。

此时全二富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他巴掌狠狠往一旁的灶台上一拍,瞪着方嫂道:“我看你是不想干了!胆敢跟我讨价还价起来!酒楼花银子聘你来是做事的,不是让你跟我耍嘴皮子功夫的!”他眼睛狠狠一楞,当着众人的面脱口而出道,“也不是让你贪东家的便宜,成日浑水摸鱼的!”

此话一出,包括朱福在内的在场所有人,都将目光望向方嫂,那方嫂被人抓到短处,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她是爱贪点小便宜,可昨儿顺手摸的那条鱼已经死了,昨儿酒楼又发生那样的事情,朱姑娘手指被瓷碗碎片割伤了,根本下不了厨。那条死了的鱼若是放到第二天的话,不但不能食用,还会跋煊愀桌锲渌愕摹

再说了,以往在别的饭馆做事,这些隔了天的死鱼死鸡,都是能拿的。

方嫂左右瞧了瞧,见大家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她硬是梗着脖子道:“全爷,这话可不能这样说,昨儿我是在酒楼拿了一条鱼,可那条鱼已经死了。昨儿朱姑娘伤了手指,是再不能烧菜的了,那死鱼隔夜哪里还能做菜给客人吃啊?我想着扔了也是浪费,不若叫我拿回去,给我那小孙子熬鱼汤喝。我小孙子最近生病了,需要吃一些肉来补补身子哩。”

这全二富是萧敬宾的远房表侄,原本在敬宾楼就高人一等,又是陪着敬宾楼经历过最艰苦的时刻,如今熬过来了,自然觉得酒楼里除了东家就是自己身份最高了,因此,也颇有点耍起威风来。

“偷了东西就是偷了东西,还敢强词夺理,我瞧我们敬宾楼这座庙小,实在容不下你这尊大佛,您老还是趁早另谋高就吧。”说完下巴微微一抬,两只宽广的水袖使劲甩了甩,一副老大爷的样子。

方嫂骨碌了下嘴巴,还有很多说辞到了嘴巴,又吞了回去。

她不能失了这份工,她需要这份工,她需要银子,她的小孙子病了,她要挣银子给小孙子买药买肉吃。

想了想,方嫂便努力挤出笑来,那笑容却是十分僵硬,她还算白的脸此时通红。

“全爷,这次是我错了,全爷您大人大量,就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吧。”她使劲搓手,抬眸瞅了全二富一眼,见他根本不理睬她,只是在跟旁边的人说话,她几步过去道,“全爷,那条鱼多少钱,我给钱。”她抓住全二富袖子,一脸讨好的样子道,“那鱼已经吃了,再也吐不出来的,我如数付钱。”

全二富抽回自己袖子,颇为嫌弃地在被她抓过的地方弹了弹,蹙眉道:“现在知道错了,刚才做什么去了?你刚才不是嘴巴很凶吗?继续说啊,你再顶嘴啊,我倒是想看看,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方嫂哈着腰道:“瞧我这张臭嘴,胆敢跟全爷顶撞,真是该打!”说罢,她还真抬手在自己脸上甩了一巴掌,她只是意思着想表示自己知道错了的,却没想到,那全二富竟然叫她别停。

“既然知道是自己错了,你这张臭嘴就该多打几下,一下哪够?”全二富那张白得近乎有些病态的脸上带着一丝满足的笑意,竹竿似的干瘦身子根本撑不起身上穿着的上好料子的袍子,他没有那样的气质,却偏要装得有权有势模样,此番正笑哈哈看着方嫂。

方嫂抬起手来,有些犹豫,但还是将那巴掌打了下去。

朱福觉得有些无聊,又觉得这方嫂是既可怜又可恨,更是对全二富也完全改变了看法。

她耸了耸肩道:“全爷,马上该是要陆续有人进来吃饭了,咱们目前人手又少,耽误不得功夫了。”一边说,一边推着方嫂道,“全爷叫你出去干活,那是因为阿东昨天受伤了,你难道忍心叫阿东带伤一个人干活?还不快去!”

“是是是,朱姑娘,我去,我这就去。”方嫂感激地看了朱福一眼,然后像老鼠一样,低着头就蹿了。

全二富脸色有些不好看,他望了朱福一眼,心里不满,但终归没说什么。

朱福跟沈玉珠继续将豆腐从桶里拿到一边的案上来,呆会儿,她还是打算做几道跟豆腐有关的菜。沈玉珠的豆腐如今都是成批卖给敬宾楼的,若是不将豆腐当做主要食材做成食物卖掉的话,怕是东家那里也不好说。

经历过刚刚全二富教训方嫂的事情后,牛嫂跟桂嫂干活更加卖力起来,沈玉珠见连那魏明也一边切肉去了,不由悄悄跟朱福咬耳朵道:“这全二富一夜间变化倒是挺大的,昨儿瞧见的时候,我以为他只是敬宾楼一个小伙计呢。如今瞧着这架势,怕是要当掌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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