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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上披着外套的青年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站在门前,然后忽然道:燕总。

轮椅上的燕寰动作蓦然顿住,猛然回头,抬起头朝着青年眸子柔和道:怎么了?

他望着站在病房门前的青年,眉眼沉静,微长的黑发有几缕垂在耳垂边,恍惚回到了上辈子。

燕寰慢慢抓紧轮椅,似乎是怕吓着面前的人,朝着青年轻轻温柔道:怎么了?

明亮的走廊寂静无声,在一片刺目的雪白中,面前的黑发青年笑了起来,朝着他温和道:您上次说,听说了秦恒学长很多故事是吗?

燕寰屏住呼吸,喉咙紧了紧,怔怔点了点头,似乎想开口说什么时,就被面前的青年打断。

面前的黑发青年站在原地,似乎是带着点不好意思朝着轮椅上的男人好奇轻轻道:那秦恒学长的以前的对象好看吗?

燕寰心猛然重重一跳,抬头死死盯着青年,薄唇颤了颤,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青年披着外套,身形单薄,弯起的眸子带着柔软的温柔,嗓音里带着笑意,朝着面前的男人小心道:您觉得,秦恒学长会喜欢我这样的吗?

青年面上分明是期待着的,一双微微向上翘的眸子弯起,带着点少年人忐忑的羞怯。

像上辈子埋在他怀里,嗓音带着笑意,脸庞贴着他的胸膛,轻轻叫着他。

燕寰似乎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了,冷得他骨头缝都在发寒,他艰难出声道:秦恒?

面前的陈栖似乎是不好意思抬手摸了摸鼻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朝着轮椅上的男人道:对的,总觉得秦恒学长身边的人太优秀了。

喜欢起来压力太大了。

长廊内一片死寂,轮椅上的男人静静坐着,抓着轮椅扶手的手慢慢垂下,然后勉强沙哑道:陈栖,不要开玩笑。

燕寰知道陈栖是个怎样的人。

这个不是很爱说话,安安静静坐着画室里能画上一天画的陈栖,是不会轻易用喜欢这个词。

陈栖的喜欢是极为认真与虔诚的。

似乎在他的世界里,喜欢这个词是格外干净、圣神的,只要用了,必然会像照顾一株娇艳玫瑰一样,小心呵护着,不让它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又宛如像滂沱大雨中翅膀湿淋淋的飞蛾,奋不顾身地带着满腔的喜欢跌跌撞撞朝着雨雾中昏暗的灯光扑去。

义无反顾,虔诚至极。

上辈子,他得到了陈栖的喜欢,于是陈栖陪在他身边整整八年,喜欢了他八年。

燕寰狼狈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带着哀求,朝着面前的人声音发抖道:陈栖,不要开玩笑。

可面前的青年只是目光里带着点疑惑,半响后似乎是反应过来,温和失落朝他笑道:也是,您会觉得可笑也是正常。

说罢,青年微微弯了弯腰,朝他点了点头轻轻道:打扰您了。

燕寰掌心被生生攥得血肉模糊,他看着面前的披着外套的青年失落地慢慢关上了门,僵硬坐在轮椅上。

恍惚中,青年的温和嗓音一遍一遍再他耳边不断重复,他浑身都冷得发起颤了。

陈栖喜欢上别人了。

长廊寂静,灯光明亮,目光所处皆是惨白一片。

半响后,轮椅上的男人用力地掩住嘴,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生生撕裂胸腔,将浑浑噩噩的人劈裂成两半。

一片死寂中,轮椅上的男人慢慢闭上眼,一动不动安安静静坐在轮椅上。

直至清晨,查房的护士一路走过来,她吃惊地对着病房前的男人道:燕

面前的男人面色惨白得吓人,带着深深的倦怠,慢慢束起食指朝她摇了摇头,那护士立马没了声,担忧地望着面前的男人。

男人静静抬头,朝着病房门那道窄窄的玻璃望去,沉默恍惚了一会,然后低声沙哑轻轻道:进去吧。

动作轻些,别吵醒他。

护士用力点了点头,便看着男人转动轮椅,慢慢朝着走廊尽头驶去,一向挺直的背脊微微弯着,仿佛是被硬生生折断了背脊。

不知怎么的,护士怔怔站在原地,就红了眼眶。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宝贝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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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清晨,阴沉沉的天空乌云团簇着,天际一片灰蒙。

落地窗前的窗帘已经被查房的护士动作小心地拉开,透过落地窗能看到地面上大片碧绿草茵和长椅。

病床上的陈栖背着斜挎包,坐在病床上,抬头望向落地窗前的画架上。

画架上夹着一张前几日刚画好的油画,在明亮的灯光下笔触细腻温柔,晕染的色彩格外沉静。

陈栖起身,伸手拿过了病床桌前杨康昨天给爷爷过寿点蜡烛的火机,抬腿走到了画架前。

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是杨康在洗漱。

画架前的青年抬眼,伸手按开夹着油画的夹子,将画拿在了手中,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了一眼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的颜料盒。

半响后,青年似乎是叹了叹口气,还是慢慢松手将油画夹在了画板上,另一只手拉开斜挎包,将火机放在了斜挎包里。

半个小时后,两位护士推开病房门,发现病房里空荡荡一片,没有任何人。

病房里的人应该是一大早便去前台办了出院手续,这会已经离开了。

年纪稍小的护士环视了一圈病房,带着点惋惜道:听说这间病房可是燕总亲自布置的,本来还以为陈先生会在这里修养一段时间。

毕竟偌大的病房在如今看起来并不像是病房,倒是布置得像是正常的起居室一般,断断续续不断添置着其他的东西。

年纪稍大的护士在心里叹了叹口气,想起了今早清晨在病房门口碰见的男人,没说什么。

燕总怎么不可能知道陈先生会住多少天,他就连病房里这位几点睡都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就算是知道青年只住短短几天,但还是怕青年住得不舒心,才不断布置罢了。

整个病房已经被青年收拾过,干净整齐,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人一般。

年纪稍大的护士抬了抬头,发现了落地窗画板上夹着一副完成的油画。

雾蒙蒙的光透过落地窗,轻柔地照在笔触细腻温柔的油画上,画架前的落地窗被人开了一道口用来通风。

这会微凉的晨风从那道口拂过画纸,青年只夹了画板上头的夹子,这会画纸在轻轻在灰蒙蒙的光线中浮起,又悠悠悄然落下。

护士瞪大眼睛顿住,她快步走到了装着颜料的盒子前,伸手翻了翻,却没有发现任何留信。

那个青年离开,只留下了一副油画,便再无其它。

燕寰病房外,赵释沉默地望着长廊里雪白的墙壁,他皱着眉头,低声对梁志道:这他妈怎么搞的?

梁志面上也带着点憔悴,疲惫道:昨夜燕总在二楼的病房守了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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