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2 / 2)
而此时的谭家,谭盛礼收了木棍,平静地问谭振兴,“可知错了?”
谭振兴忙不迭点头,“知道错了。”
“错在哪儿?”
谭振兴:“......”他都认错了还得说吗?谭振兴不认为自己错了啊,绵州物价高,勤俭节约是好事,不知父亲为何揍他,认真思索片刻,小声道,“大丫头年纪小,儿子作为父亲,不该与她斤斤计较...”
“还有呢?”
“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认为父亲下馆子不带我们,君子重在养性,而非满足口腹之欲...”
“还有呢。”
谭振兴懵了,还有?还有什么...
谭盛礼轻飘飘地问,“答不上来了?”
谭振兴跪地磕头,“请父亲明示。”
然后,又是两棍子,谭振兴哭得伤心欲绝,因为到最后父亲并未告诉他还有什么,这次不问清楚,下次保不齐还得犯同样的错误,回到书房,他问谭振学,谭振学在做功课,不好分心,指了指谭振业,示意谭振兴问谭振业,谭振业叹气,“大哥,你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别动不动就哭啊,外边安静,你这放声一哭,方圆两里都听到了。”
谭振兴揉了揉屁股,翻白眼,“挨打的不是你你当然这么说了,哎哟...”
谭振业;“......”
有些道理,嚼碎了说不见得有用,谭盛礼不和谭振兴言明就是给他反省的机会。
晚间,他问谭振兴想明白了,谭振兴点头。
想不明白得挨打,能想不明白吗?
“明早去街上找点活儿做吧。”检查功课时,谭盛礼把贴补家用的事说了,谭振兴又想说话,想到还在痛的屁股,硬是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好在兄弟连心,谭振学问出了他想问的问题,“砍柴卖行吗?”
“随你们罢。”谭盛礼没有说不行,谭振学却清楚他的意思,不赞成出城砍柴,可是从惠明村到绵州,他们是靠砍柴过来的,突然要他们找其他活儿,谭振学心里没底。
等谭盛礼回屋后,谭振学问谭振业,“三弟,你说做什么好?”
谭振兴反手指了指自己,语气哀怨,“不问我吗?”
“大哥有伤在身,不能做重活。”谭振学道。
谭振兴:“......”这话不是摆明了嫌弃他拖后腿吗,砍柴他帮不上忙,吆喝叫卖和收钱他能帮上忙啊。
“不如清晨出去看看吧。”这边离城门说远不远,出城后走两里地就有山,他更倾向于砍柴,但谭盛礼那么说必然有他的道理。
清晨,天不亮他们就起了,吃过早饭,谭振兴问乞儿,“乞儿要不要随哥哥们进山砍柴?”
想到那日山林谭振兴扶着腰喊痛的情形,乞儿坚决地摇头,他和谭盛礼说,“等把鸡笼搭好,我也去街上挣钱。”
“你年纪小,挣钱的事儿不着急,待会回屋练字,太阳出来了再搭鸡笼不迟。”谭盛礼睨了眼谭振兴,后者讪讪,识趣的闭上了嘴。
乞儿点头,说实话,他也没有营生的门路,他只会蹲在街边,面前放个碗问行人要钱,但他不想那么做,他道,“那等我再大点我出去找活做。”
“好。”
谭振兴撇撇嘴,想说就会花言巧语骗人,鬼才信你的话呢。
天际渐渐泛白,他们拿着绳子准备走了,谭盛礼要他们捎本书,无聊时看看,谭振兴想说不用,却看谭振学回书房拿了书出来,谭振兴做不了体力活,书就他拿着,多了本书,他嘴里又嘀嘀咕咕发了顿牢骚。
走出门,隐隐听到浓雾里有脚步声传来,厚重有力,谭振兴打了个突,“我就说这地阴嗖嗖...”话未说完,就看巷子里走出个汉子,体格壮硕,比他高出整整半头,谭振兴忙躲去谭振业身后,虚着眼睛瞄那人。
铁匠没料到出门会碰到几兄弟,拱手作揖,谭振兴看他手臂粗壮,依稀能看到肌肉跳动的纹理,心里愈发害怕,战战兢兢地拱手。
谭振业嫌丢脸,抖了抖肩膀,主动与汉子寒暄,铁匠回眸指着雾深的巷子,“我住里边。”
竟然是街坊,谭振兴更害怕了,要知道,他们买下这座宅子后,院门不曾换新,以这人的臂力,捶几下就能破门而入吧,念及此,他脸色煞白,双腿止不住的颤抖。
铁匠没有和他们多言,径直往前去了。
谭振兴双手扒着谭振业胳膊,“你看到没,你看到没...”
谭振业:“......”
走出巷子,只看那人走向铺子,谭振兴记得那是个书铺,忙推谭振业后背,“看到没,看到没,定是打家劫舍去了。”
谭振业:“......”
谁知,那人拿出钥匙,光明正大开了门,然后拿抹布开始擦拭书,谭振兴:“......”
书铺老板是他?
自觉丢了脸,谭振兴挺直脊背,佯装掩嘴打了个哈欠,“没睡醒,脑子出现幻象了,走吧,砍柴去咯。”
谭振业没说什么,只觉得那人气质与书铺格格不入,走出几步远,又回眸看,雾气笼罩,铺子里的景象却是看不清了。
到街口,往南走两条街,街上热闹许多,谭振兴深吸两口气,想说这才是人住的地方,街上人来人往,烟火气重,他们住的巷子太安静了,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再往前走了没多久就是城门,出乎意料的是,城门挤满了人,有进城的,有出城的,熙熙攘攘。
谭振兴:“......”等他们出城砍柴回来都啥时候了啊?
“还是父亲看得清楚,砍柴这条路怕是行不通了,去城里看看有没有其他活吧。”谭振业思索道。
照这速度,出城晚了不说,砍柴回来就更晚,乡试在即,理应以看书为重,如果天天花许多时间砍柴,温习功课的时间必然会少。
他没什么,谭振兴他们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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