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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枇杷也赶紧道:“娘,你去帮我们劝回婆婆,总比我们说话要有用些。”

杨夫人哪里用他们这样恳求,赶紧将王淳拉了起来,“就是你们不说,我又岂能不劝的?只是先前不知症结,便不知如何劝起。既然如此,我便时常去亲家那里,与她多说说话,总归我们年纪相仿,还能说得来。”此后,杨夫人果然时时到梅夫人处与她说话,劝她保重身子要紧。

就是梅夫人自己,病了这一场病也不是没有感悟。最初她不过想往儿子房中塞几个人,但儿子没有在意,却不意引得丈夫动了心。为了将这心收回来,她又抛出了新的诱饵,丈夫是忘记了旧人,可更是忘记了自己,两夫妻渐行渐远,当年的恩爱早已经消失,现只形同陌路了。

恰逢此时杨夫人过来细细地与她分说,梅夫人终于听进了几分,亦知丈夫的心恐怕回不来了,再听到自己即将有孙儿辈,总算勉强打起精神,身子也略好了些。

杨夫人又悄悄告诉枇杷,“你婆婆虽然是因为插手你们房里的事才引发了这许多事,但是她总归是淳哥儿的生母,你就是心里再不快,面上也要对她好些。”

枇杷一笑,“娘,你太看不起我了,我现在真不记恨她,也愿她能好起来。”

杨夫人原知道女儿虽然心胸开阔,但是却向来恩怨分明,对梅氏这个婆婆也一向不大看得起,现在听她这样一说,便觉出她的不同,亦笑道:“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了,心软得多了。”

“他也这么说。”

小两口甜甜蜜蜜的,枇杷也喜欢言必称王淳,杨夫人听在耳中,高兴在心里,却又不敢笑,怕女儿臊了,只将自己在营州为未来外孙做的衣服一一拿出,“你看看,喜欢吗?”

杨夫人先前最喜欢打扮女儿,现在又将心思移到了外孙身上,还没出生的小人儿,她就拣了最漂亮最舒适的衣料做了好多的衣服,有厚有薄,有男有女,现在摊出来,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真好看!”枇杷惊呼,却又道:“只是太小了吧?”

“你哪里知道,新出生了孩子就这么大。”

枇杷不敢反驳,又数了一下,足有十几套,便笑道:“做了这么多,倒是尽够了。”

杨夫人却并没有真听懂枇杷的意思,只笑言,“小孩子长得快,这些衣服很快就会小了,到时候我还会帮你们做。”

就在这样的企盼中,枇杷生下了燕地国主的长子,杨夫人亲自坐镇产房,却也没什么可忙的,一切都太顺利了,从枇杷说出肚子有些疼时起,不过才一个多时辰,孩子就产了下来,一落草就高声大哭,让房内房外的人都喜笑颜开。

“真是个结实的小男孩,哭声这么大!”杨夫人抱着外孙子给女儿看,“这孩子长得多好,我看着像你的地方要比像淳哥儿的还多些。”

枇杷生了孩子并没有如寻常产妇般力尽昏睡,而是依旧精神十足,赶紧伸手要抱儿子,又一面疑惑地问:“我怎么只生了一个儿子?”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还想生几个?”杨夫人说着,并不将小婴儿交给枇杷,“你还不会抱,等你收拾好我再放在你身旁。”

既已平安产子,大家都喜气洋洋,将产房收拾好,又把国主夫人重新挪到干净的床上。这时王淳便终于也获准进来看妻儿,先看一眼岳母手中的儿子,自然喜不自胜,再走到里面床边,满面春风地笑道:“我原以为会等到天明,没想到这样快就生了,枇杷你可还好?一定累得紧吧?已经备了人参鸡汤,赶紧让人送进来,我来喂你喝。”

一眼瞧见枇杷竟然略带了些愧色,轻轻拉住他的衣襟道:“都怪我洞房夜里睡着了,否则我们一定能一次生好几个儿子的。”

王淳第一次被枇杷问这样的问题时,确实也是疑惑的,但是他还是很快弄清楚了,但见枇杷竟然真信了,每次投怀送抱的时候还极为主动,也就没有说出来。后来更是时常顺着她的意思说到肚子里的孩子们,现在生已经生了,没想到她竟然还记着呢。

只是这样的事让别人听到了有多不好,王淳悄悄瞄一眼岳母,只见杨夫人根本不看他们,只是一叠声地吩咐下人,“去给老国主送信,给老夫人送信,再多多准备喜蛋喜饼喜钱,明天府门一打开就散出去,给孩子祈福!”

王淳便悄悄在枇杷脸上捏了一下,凑到她耳边道:“没关系的,我们还是有好多机会呢。”

☆、第223章 哭笑不得

这一年燕地从年初就喜事不断,新国主即位,平税减赋,燕地欢腾,紧接着就是少主出生,国内大赦。

燕地形势大盛,而做为燕地中心的德州,北有营州范阳挡住大漠,东有武川抵御大梁,南有大江为天然屏障,东临大海无外敌之患,更是在多年休养生息之下,百姓着实富足起来。又以粮食、丝绸、鱼盐之利,广开贸易,引得天下富商云集,远胜大梁之都。

举国陶然之下,国主和夫人却将将大半心思放在冶铁、练兵上。燕地越是富庶,国力便越是要加强,否则岂不就是怀宝之小儿,任人抢夺?且周围各处,正是烽烟不断,危机四伏。

枇杷满月之后便搬到了庄子上,燕地新组建的铁骑就驻扎在此地,以先前她陪嫁过来的营州铁骑为基础,购买骏马、锻造武器、操练将士,每日里忙得不亦悦乎。

王淳反倒没有枇杷事情多,他便每于三日的大朝会时回到国主府上,其余日子便随着夫人住在田庄里处理国事。为了方便,又将庄园隔出一些房舍做为值守之处,分给每日一起讨论政务的臣子们使用。

虽然如此,但很多朝臣或者家眷亦多在城外置办庄园房舍,加上铁骑大营,一时间,德州城北这一处竟然异常繁荣起来。

这一日枇杷从外面回来,见王淳正抱着儿子哄着,便赶紧接了过来,“路上有些事情,竟然晚了,儿子一定饿了。”说着解衣喂奶。

原本王家一贯都是用奶妈的,可是偏枇杷生了儿子却要自己喂,她又有自己的道理,“我们营州人都是由母亲自己给孩子喂奶的,所以才个个长得强壮,比京城里娇养的世家子弟都健康得多。”

梅夫人固然反对,但是杨夫人却站在女儿一边,“当年我生了孩子也都是自己喂大的,更觉母子连心,且枇杷奶水这样好,就让她喂吧。”

王淳自然也支持自己的夫人,反劝母亲,“枇杷身子好,亲自喂养儿子也好,将来儿子也与她一般强健。”

他岂不知赞成亦或反对枇杷给儿子喂奶中,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谁来抚养儿子。母亲现在一个人孤单无趣,便生了想将儿子抱到她身边养的心思,只是不只枇杷不能同意,就是他也决不能让步的。

梅夫人见枇杷一定要亲自喂养孩子,又忍了些时日。没想到枇杷出了月子便去了庄园里,她只得特别将儿子叫到自己身边道:“你们都忙着,不如将孙儿抱到我身边来,要知道你小时候也是在祖父和祖母身边长大的。”

枇杷为什么抱了儿子去了庄子上?虽然因为她要练兵,但恐怕更是想躲开母亲的干预。

王淳已经用实际行动将妻儿安顿好,现在又赶紧劝母亲道:“母亲要养孙子本是好事,只是一则我也是在母亲屋里长到几岁后才到祖父和祖母身边的,二则是男孩跟着祖父长大也没什么,却怎么也不能只随在祖母身边在内祎长大,三则是母亲身子本就不大结实,儿子哪里还舍得让母亲操心?”

梅夫人自然辩不过儿子,但听了儿子着实关切自己,心中也是欢喜,只道:“我就是想为你们分忧,才宁肯自己累一些的。”

身为人子,王淳并不会说父亲有多不可靠,老国主自退位后更是将全部身心投入到星相研究中,就是枇杷产子时,他连凤翔阁的大门都没有迈进,却让人传话道他在观星台上夜观星辰,以察天象,这样的人能把儿子教成什么样他实在担心;他也不会说母亲就连一个十六娘都没有教好,更不可能教好儿子,只是笑道:“母亲的心意我和枇杷都知道的,也是感激不已,只是现在形势所迫,我们还是要以练兵为要,所以就搬到庄子上了,我在大朝会时一定会早些回来给父亲和母亲请安,也会将儿子的事情讲给母亲听。”

梅夫人只得应了,只是又气道:“你父亲也真是的,孙子出生一个多月,到现在还没起出个名字,哪怕先有个小名叫着也好啊,你怎么不去催一催他?”

枇杷生子的晚上,老国主夜观天象,整整一个晚上,结果冻病了,一时无力参悟上天之意。但是他却将观到的星移斗转之象都命人一一记录在案,等他好些后再细细参详,又传下话来,长孙的名字事关重大,要由他来起,一定要上合天象,下符民心,有益燕国国祚长久。

这样的话王淳和枇杷自是不敢违逆,是以现在家中一开口便是儿子孙子的叫,连个小名儿都没有——但好在府内只有这么一个小儿,大家倒也都知道。

王淳苦笑道:“父亲这一次病了,竟非常凶险,儿子只愿他好好休养,早日康复,哪里还会催他劳神。”又看看母亲的神色,温声劝道:“母亲还是去看看父亲吧。”

梅夫人轻轻哼了一声,“他那里有多少人服侍,哪里还用我?况且我自己身子也不好,还要人服侍呢!”

王淳见状,也只得转而说些母亲喜欢听的话。过了一会儿,退下再去父亲那边探病,见父亲形容十分憔悴,身边立着一干美人服侍,却更显出他的苍老。回想起父亲先前的儒雅风姿,自是心痛,将左右之人挥退又劝,“父亲,你尚且不到半百,比起岳父要小上十几岁,可前些天岳父来看枇杷,竟然老当益壮,虎威不减,你却病弱如此,何不清心寡欲,专心保养呢?”

老国主面上一红,如果不是内宠颇多,他身子怎么会突然如此虚弱?却不肯承认,“我不过那夜里冻着了些才病了,干别人何事?且我们家已经是燕地之主,几个州郡自然都是我们的私产,收些服侍的人又算什么?你如今顺应天机登上国主之位,正可以燕地名门之中选几位侧妃,平衡朝局。”

对于父亲的政务才能,王淳早已经领教够了,心里虽然暗道平衡朝局才不是这样的平衡法,但也不肯反驳,只笑道:“我刚有嫡长子,自然要巩固他的地位,就像父亲当年对我用心培养一样,暂不会要庶子。且我自问还能压得住燕地的豪强,并不用以内宅之势制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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