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弄巧成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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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看第二张尸格:“死者小真,女,口唇青紫,口腔内有破损出血,指甲青紫,下体衣衫凌乱,有明显房事痕迹,显系逼奸捂闷而死。”

这个时代的刑事勘验技术显然不怎么样,这一份儿验尸勘察报告在宋无涯看来就很粗糙,最起码捂闷而死的最主要特症“眼膜出血”这一点就没写。不过,根据尸格中的描述来看,这位五十多岁、看起来经验丰富的梁仵作对死因及致死凶器所下的结论应该是没错的。

宋无涯问道:“梁师傅,你是什么时辰赶到司徒府邸验的尸?”

梁仵作答道:“我接报后立刻就赶了过去,到现场应该是子时前后。”

宋无涯又问:“凭你的经验判断和在现场的观察,司徒老爷的死亡时间大约是什么时候?”

梁仵作想了想,答道:“大约是二更时分稍后。”

宋无涯点了点头,这与自己原先的判断基本吻合。他再转身询问一直等候在一旁的包捕快:“包捕头,根据你在现场的观察和推断,我当时是不慎碰落了柜子顶上放着的花瓶,砸在自己头上才昏晕了过去的,是吗?”

“不错。”包捕快不假思索地答道:“司徒姑娘发现你的时候,你背靠柜子坐在地上。我赶到现场后,也在地上和你的衣襟上看到了花瓶的碎片。试想,如果是花瓶直接掉落在地上摔碎的,你的衣襟上怎么会有碎瓷片?这自然只可能是花瓶从柜顶掉落到你头顶将你砸晕,你的衣衫上才可能挂附上碎瓷片。”

说这番话后,包捕快忍不住展露出几分自得的神情,显然是为自己这一番细致的推理感到很满意。

“试问那花瓶多大多重?”

“也就这么大……”包捕快双手比划着,一眼瞥见屋内靠墙的一个木架上放置着一个细颈花瓶,顺手一指,“对,就跟这花瓶差不多大。”

“试问放花瓶的那个柜子有多高?”

“大约七尺高。”

“你看我多高?”

包捕快打量了宋无涯一眼,道:“六尺左右。”

宋无涯快速在心里换算了一下,七市尺也大略相当于的两米一,六尺就是一米八。

“包捕快,谢谢你了,你说的这些对我很有用!”

宋无涯朝着包捕快展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忽然径奔几步跑到木架子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包捕快刚才指着的那个花瓶抄在手里,双手举过头顶,松开了手。

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那花瓶先是砸在宋无涯的头上,接着掉落在地上,接触地面的时候哗啦一下摔成了碎片。

“各位都得清清楚楚吧?柜顶高七尺,我高六尺,相隔一尺的高度差距。我将这么一个才两三斤重的花瓶举过头顶一尺,让它掉落在头上,它既没能砸昏我,摔在我头顶上时,它也没有碎,而是碰到地上才摔碎的。这说明我根本不是如同包捕头所说的那样背后碰着了柜子,让柜顶上花瓶掉落下来给砸昏在凶案现场的,我衣襟上的碎瓷片只能是他人故意放上去的!本来嘛,一个两斤重花瓶隔着一尺高掉在头顶上,怎么可能砸昏一个成年男子呢?”

宋无涯的这一番话说得很大声,他对自己的这一番推理也很自信,觉得终于找到一个突破口!

然而,宋无涯的这一番现场实验似乎效果不佳,并没有能够让他看到自己期待的众人脸上的那种突然恍然大悟的表情。相反,司徒易、司徒雯以及捕快和仵作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县令司徒易,气得胡子都一根根翘起起来了。

宋无涯隐隐觉出自己这是弄巧成拙,干下了一件天大的蠢事。

“宋无涯,你这自作聪明的蠢货!”包捕快带着嘲讽的笑容冷冷地道,“单是花瓶自然重量不够,掉下来砸不昏你。可是,如果里面装满了水呢,那就够不够重?当时你身上不光有碎瓷片,还有水渍!”

宋无涯一下子懵住,惊得脸都白了,脑子急速闪过一个念头:“莫非自己当真是既罪大恶极,又衰星高照?以致于杀了人之后自己砸昏了自己?”

“即刻与本官将这个混帐狠狠痛打五十大板!”司徒易暴怒地指着宋无涯大声发令。

侍立的两个官差一拥上前,一把拿住宋无涯就往外拖。

“不要拖外面去,就在这儿打!我看着这混帐小子哭爹喊娘!打完之后,夹棍、竹签之类的刑具都一一给他伺候上!”司徒易的面容既愤怒又痛苦,都几近扭曲得变了形,“这花瓶是本官好不容易搜罗来的北宋官窑瓷器,专门摆在这儿展示宾客的呀!你这杀千刀的混蛋,都已经死到临头了还要变着法儿坑本官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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