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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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自从楚阳娿发话开始,皇帝便再没有吃过什么东西。虽说太后那里不少吃的,也会心疼他而捧着食盒来喂他。

可这天下正乱,现在满山文臣武将甚至女眷幼子们都饿着,就他跟太后母子两人有吃有喝,这让其他人怎么想?不骂他活该丢了江山才怪。

说不得,作为皇帝的他,也就不得不真的开始绝食了。

饿了两三日,萧翰德也当真是受不住了。

他这几十年,虽也经历不少波折,然而再遇到什么大事,肚子却没有人敢让他饿着。这楚阳娿,当真是天下头一份儿。萧翰德暗恨,恨完之后又有几分佩服,这样的女人,不亏是敢扛着大炮闹和离的女人啊!只可惜他棋差一招,没弄进宫,又被云起抢回去了。

他现在不想挨饿了,想找个梯子下来。然而他是皇帝,一言九鼎,君无戏言。

既然他说了要绝食,就没有不坚持到底的道理。否则一个儿戏江山的帽子扣下来,他就吃不了兜着走。

看到他的态度,脑子转过弯儿的大臣们,呜呼哀哉地嚎啕一气之后,终于回过头,去求云起了。

求他接受皇位,这不仅仅是为了江山社稷,为了黎民百姓,更是为了为皇上尽忠啊!

此时的云起,已经饿得跪不稳,整个人躺在大殿上,身形枯瘦萧索,脸上黯淡无光。

在众位大臣恳求一整夜之后,态度终于有所松动。待到天亮时,皇太后与皇后娘娘,终于穿着正红大装出现,请他看在天下黎民,以及萧氏皇族的份儿上,接受皇帝禅位。

直到此时,饿了不知道几日的云起,终于涕泪横流,颤颤巍巍匐在地上,接过了圣旨。

当然,到了此时,他也不能说自己愿意接受这江山重任的话。

他颤颤巍巍举起手,将明黄的圣旨举过头顶,用嘶哑庄严的声音立誓:“皇上重托,臣诚惶诚恐。臣微薄之资,糅草之能,万万不敢担当此任。然而圣意如此,臣披肝裂胆,却又不敢不从。唯立此誓,愿挂帅出征,替吾皇平定天下以告苍天。唯天下定,方能忐忑扛鼎,为吾皇了却心愿。”

“你……”太后红着眼圈,似乎感动,又似乎悲愤。她死死盯着云起,说:“你……很好。”

“谢主隆恩。”云起念。

“谢主隆恩。”众臣念。

太后与皇后相扶离开。

禅位一事总算了结,皇帝不用绝食了,大臣们终于被请回去吃饭了。

楚阳娿终于才得了机会,亲自带人进来,将云起抬了回去。

“你道是聪明,打得如意算盘。明明接了禅位圣旨,却还说什么要挂帅出征,平定了天下之后才登记为帝。”楚阳娿端着小碗,一边给云起喂粥,一边说:“皇上该被你气死了吧?我瞧着皇太后出来时,眼睛里都要冒出火来了。”

云起大口把菜粥咽下去,满意地哼哼:“你夫君我,实在是临危受命,迫不得已呀。你怎么能这么说。”

“你这是又当那啥又立那啥。你当我不明白?”楚阳娿冷笑:“现在皇上禅位,就算天下人都知道这禅位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可要是你这么就受了,是绝对没有人心服的。但天下到底得靠你来平定,只是那时你出征打仗,绝对会遭遇重重困难。因为就算你在军中威望再高,在其他人心里,萧氏皇族才是正统。所以呢,你接了禅位圣旨,却不马上登基,反而要打完仗才登记为帝。这样一来,身为异姓皇帝的障碍就没有了,你还能打着皇帝的旗号拉拢人心。而在这个过程中,你平定了天下,宣扬了国威,收买了人心,被百姓甚至氏族……不,氏族是不会认可的,你只要提拔出新的人才,从寒门里面挑出有用之人,培养出朝廷新贵,平民跟新贵们就会支持你,认可你。而他们的能量,是无线的。那时你再登基,就名正言顺了。皇帝禅位,天下归心,说不得,还能在史上记上一笔,留个千古美名。啧啧,什么都被你算计完了。”

“千古美名?”男人冷笑:“我留下的,恐怕只有遗臭万年的恶名吧,不过无妨,到那时有你这个惑主妖后陪着,也是不错。”

“什么惑主妖后?我吗?怎么可能!呵!”

男人却似笑非笑:“一代贤后,是必须要为皇帝扩充后宫的。你说我要是不肯纳妃,大臣们,还有外面的人,会把错记在谁身上?”

楚阳娿:“……”

男人又说:“而且我听说,某人想让女人上战场,只为改变女人的地位。这建议我虽不会接纳,但到时候某位皇后提出要朝廷开设女学,甚至培养女官。你说那些舞文弄墨的书生们,会把谁写到话本上唾骂指责?”

楚阳娿:“……”

“而且,世家是祸,我是绝对不会放任他们继续存在的。到时候我会拿着那些名门世家一个一个开刀。然而开刀就要死人,甚至全族灭门。可楚家么,到底是你的娘家。朕是个色令智昏的昏君,自然要放他们一马的。你说到时候你是坐实妖后魅君的名声呢?还是杀了你全家,以证自己的清白?”

男人说完,笑吟吟地等着楚阳娿答复。

楚阳娿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勒个叉叉,这是坑爹呢还是坑爹呢……尼玛坑老婆呢这是!

第147章

十月末尾,文山降下了今冬第一场雪。

那鹅毛一般的大雪将文山染成了白头,地上也积了厚厚一层。只山脚下的河水,蜿蜿蜒蜒的,成了这天地间唯一的绿。

云起祭完了天地,又拜别了皇帝,终于握着帅符扛着军令状,点兵出征了。

那人没有拖延,顶着风雪带上精卫下了山。他身上穿着银色盔甲,披了一件大红的狐裘斗篷,那一抹红,飘扬于风雪中的背影,莫名地有一点萧索。楚阳娿远远地看他离去,忽而生出一股难言的不舍来。

此去经年,不知归期。

那人尽管谋划多年,但这一场仗,却也是生死不定的。

楚阳娿有点后悔。“我应该说点什么的。”她想。

但是她应该说一点什么呢?

“太太,别看了,这都三更天了。”明辉悄悄打个哈欠,劝楚阳娿:“再不歇下,天就该亮了。”

“我睡不着,你要是困,就自己先睡吧。”

楚阳娿房里点着好几盏灯,照得屋里很明亮。她捧了一本画册慢慢地翻,脑子里却还在想其他事。

明辉劝说无果,也只得叹口气,继续在旁边陪着了。

楚阳娿是主子,她们是奴婢,主人没睡,她们万万没有自顾自去休息的道理。可是连着几天,主人家都睡不好觉,底下的人,也一个个绷紧了神经。

楚阳娿一回头,就看到明辉分明困得不得了,却还不得不努力清醒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放下画册,准备回床上躺着。

明辉总算高兴起来,一边帮她脱衣裳一边说道:“太太这就对了,奴婢们知道您担心七爷,可男人在外打仗,担忧也是无用。而这家里上下,还需得太太您呢。左右顾着自己的身子才最要紧。不然七爷知道您为他担忧的睡不着觉,那该如何愧疚,再有便是老爷知道了,也要担心呢……”明辉絮絮叨叨,总算服侍着楚阳娿睡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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