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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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干了眼泪,日光灼痛了眼睛,欲瞎。想想这一世嫁他为妻,揭开身世,却得而复失,比前一世还要惨淡,之前有过的山盟海誓和矢志不渝原来不过是一枕黄粱美梦,梦醒,曲终人散,物是人非。

若不是念着那围困在皇城里嗷嗷待哺的孩子与十几年未曾尽孝的父母,她已经万念俱灰,没有勇气再撑下去了。如今拖着的这副身体,却不是为了自己而活,俨然一具行尸走肉。要怪就怪她太将他放在心上,这一世嫁他为妻竟爱他爱得胜于自己的生命,没有了他就好像天地都坍塌了,果然,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若有来世,她真的不会再将男人当回事了。

她抱起双臂,靠坐在一棵花树下,落红簌簌袭人衣,香气馥馥侵人鼻,风过扬起作飞絮,风止落水为浮萍。好像人心,无根无定。

他追了过来,蹲下身来,再次伸手想要触摸她。她唯恐避之不及,“滚——”嗓子哑了,一个滚字却发不出口,起身欲负气离去。却被他一把拉扯住胳膊:“晚晚……”

“阿郎,去找你阿妹啊。”她笑,哑了嗓音说。

“你听我说。”他狠狠将她揉进怀里:“晚晚,你告诉我,你是我娘子罢?孩子生下了?是个儿子?他在哪儿?”

她一怔,果然是跟前世一样失去记忆了?想想那佯偟的姑娘隆起的肚子,毒舌道:“又失忆了是吗?也不知道我是你娘子了是不是?不是失忆了吗?跟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乐不思蜀了,还隐隐地想起了我们母子?真是难为你了!”她果决地转身。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他还是扯着她。

一回首,竟看见他落泪了,使得她鬼使神差地止住了脚步,望着他的眼泪,她说:“解释什么?你难道不是她阿郎么?”

他沉默了,哑口无言,垂下浓密的眼睑。他垂睫的一瞬使得她心一沉,燃起的微弱的火星也被一盆冷水浇灭。

“但是……”他还想说什么,跟前的人已经挣脱开去,风一般地飘走,听不见了。

思入骨

不知道回去的路,她只好拖着身躯漫无目的地走,路上遇见了正四处找她的刘恪。刘恪将她带回了歇脚的竹屋,不用过问仅凭她的神情便可以知道她与他的谈话无果了,于是说道:“我以前来的时候问过了,那姑娘姓卢,她口中所唤的阿耶是她爹,是生活在这个村落里的部族的族长。我跟人打听过,似乎他受伤后,被那姑娘救了,我还问过人,他是否真的是她阿郎,那些人不回答我,只是点头,目光一直躲闪,我再想追问,人都走了。我想,这其中或许有什么隐情,如果是真的话,兴许,他有什么苦衷,我看,他好像不大记得以前的事了,你明日再去和他好好谈一谈吧。”

“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她摇头,满腔不平与愤怒:“失忆?我不信,他失忆了还能记得晚晚?还记得和她有个没出生的孩子?可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却不想着回来,狠心抛下我孤儿寡母。”

“他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清楚么?”刘恪说,“他的确是失忆了,连自己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了,恐怕连自己的家都不知道了,你让他如何回去?可他为什么记得晚晚?”

她顿了下,就算是这样,就算情有可原,可他还是成了另一个姑娘的阿郎啊。

刘恪知道她心里真实所想,又开解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来见你儿子的爹?刚刚扇他耳光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嘛?怎么让你再去见他和他好好谈谈你却不敢,你在躲避什么?难道之前不是一直期盼他活着?”说得她哑口无言。

“晚晚……”他竟然也喊她晚晚,这个她曾经讨厌了那么久的名字,最终所有人竟然都这样叫她。“他是爱你的,他是你的夫婿,你儿子的爹,你这样逃避,是下定了决心从今往后都不和他在一起了么?既然这样,那你跟我回去吧。”

……

那卢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样子,跟他妹妹的年纪差不多,这样小的姑娘竟然呼他阿郎,那他平日里是不是喊她阿妹……

竹林郁郁葱葱,一泓翠色流泻在小姑娘如水的肌肤里,她坐在小溪边的石板上,侧首凝视着眼前她的阿郎,蓬起的睫毛妩媚地垂在她温柔的眼眸,已经遮住了她的眼神……

那美貌真是让人心动,连她这个本该恨她的人瞧了都从心底里感到自卑,不禁羡慕得抚脸感叹,自己是不是老了?而事实上她不过就长了几岁,还不到双十年华。

有些卑鄙,她决定暂不打扰,远远地偷听二人的谈话,卢姑娘的笑容灿烂,好像可以催开山花,那双眸子灵动地望着他,她伸手自他头顶上空摘下一片竹叶,放到唇边吹出林叶飒飒、风呼涛啸的天籁,音声也婉转如天籁:“阿郎,你就像这竹叶一样。”

因为背对着,颜倾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感觉他的目光似一直凝着那潭幽幽的碧水,良久不见转移,他语气平淡地问:“为什么是竹叶?”

卢姑娘眉眼弯弯,双颊一红,低眉拿着竹枝蘸了水,在那石板上写字。

隔了太远,看不清写的什么。

她的声音悦耳:“阿郎,你转过来看看嘛!”他不动。 她以生气的口吻命令式地问他:“你转不转过来?”

他这才缓缓侧过了脸,他盯着她,眸光涣散,“伊佳……”咽了咽嗓子,好像要说什么话。

“你有话跟我说?先听我说。”她连忙制止,很快又笑道:“为什么是竹叶呢?因为竹叶坏了水色,所以像阿郎一样。”

“伊佳……”

“嘘——”她竖起食指按住自己的唇,“先听我说,我听过你们中土的一首诗,其中有句是这样念的:竹—叶—坏—水—色,郎—亦—坏—人—心。”

“不……”他摇头,状甚痛苦,“我已有——”

还不待他说完,她又笑着拉起他的手说:“阿郎,孩子出生后我们给他取什么名呢?你真的不记得你的姓——”

砰一声,她气愤地将手里的水晶双鱼坠掷出,用力太大,砸得有些远,摔得粉碎,那碎片都溅在了那两人身上,两人闻声,转过头来,“晚晚!”他匆匆起身,神色惶急,呼喊着奔过来。

“松手!”他不听,依然死死抓着她的胳膊,温柔地喊她晚晚。

她一咬牙,狠狠捶在他右臂。

“你不要打他的右臂,他这里受过伤!”卢姑娘飞快地奔过来道:“又是你!你这疯女人,快住手!”又忙不迭地去查看他的右臂,竟急的流了两行热泪:“阿郎,你没事吧。”

看着那姑娘关切的神情,她冷笑道:“打残了又怎样?不是有你这个阿妹照顾么?”她当然知道他右臂受过伤,不是还没死么?不是还娶妻了么,不是还和她有了孩子了么。再次负气走掉……

隔着窗子,两人在亲吻,有露水滴在鼻端。一睁眼,竟发现一只雪白的狗正在舔她的唇,她瞪大了眼睛,烦躁地将那狗拂开。坐起来,眼睛又被头上的叶子滴了水进去,揉了半天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躺在一条溪边睡着了。站起身,拍打掉身上的土,欲走,却又挪不动脚步了,他抱着狗站在她跟前看着她,两人对视,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低头抱着那狗的脑袋亲起那只狗的狗嘴来。

她眉头一皱,嘲讽道:“真是恶心!”大步从他身边走过,却不料腰间一紧,被他左手勾住了,

他低头就吻了上来:“那这样岂不是更让你觉得恶心?”不等她挣扎,他突然将她放倒便压了上去,扼住她的手腕像只疯狗一样撕咬起她的唇来,她感觉到小腹处被抵了下,探手下去。

他显然是没料到,一下子震住了,止住所有的动作盯着她,身子却越来越僵硬。

“呵呵——”身下的女人又嘲讽地笑了两声,那手竟大胆地动作起来:“想要了是不是?当初是谁说的,一看到我就想这样了?如今,看见别人了它也会这样不是吗?”

“晚晚……”

“想要是吗?”她继续笑,松了手,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她坐起身来开始脱衣,“想要是吗?我成全你!你就当我贱好了!”

他眸底震惊,胸口剧烈起伏,眼见她脱得快只剩一件肚兜,慌忙爬起来,手忙脚乱地捡起衣裳替她穿衣。“啪——”的一声,又被她打了一耳光,“你装什么君子?”她跑过去,失去了所有理智,狠狠撕起他的衣服来。“晚晚,你别这样!”他愈是这样装,她就撕得愈发激烈,不知道一个女子哪里来的这么大的力气,布帛在她手下接连滋滋的碎裂,她此刻不像个女人,倒比那强迫女人求欢的男人还生猛。很快,他的上身已被脱得精光,裸|露的胸膛上竟结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

她怔了下,见那躺在地上的男人起了身,飞快地跑过去一脚将其踹入了溪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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