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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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州虽处边境,远离京城,可因物产丰富,又直通黎国。大佑开国时第一代镇南王乃太-祖胞弟,两兄弟一同夺取天下,立国之后太-祖刻意划出一片富饶之地给其当做属地,以表自己情谊,愿与胞弟共享大佑江山。云州自古就为大佑重地,是挡住黎国的最重要防线,若失守整个大佑都危矣,太-祖对正南我的信任不言而喻。镇南王也一直死守云州,为大佑化解了许多次危机。

可多年过去,镇南王的子孙开始有了自己的心思,不再似先祖一般尽心辅佐大佑皇帝,甚至有脱离大佑之意。封焕之父贤王为缓和关系亲自前往云州,未曾想竟在两个月后在云州死于非命。先帝便再也不管祖训中绝不可撤镇南王之诏,另当今皇帝率领三十万大军直挺云州,将镇南王一系击溃。

可有传言,镇南王仍有余孽逃脱黎国,一直在密谋回征大佑,要将皇位夺回。当初若非第一任镇南王让位,太-祖皇帝到底是谁尚不好说呢。镇南王当时的实力绝不亚于太-祖,甚至拥护之人必太-祖更多。如此算来夺取大佑,也是名正言顺。

赵雄和徐媚娘之所以会选择京城,就是仗着这边为皇家势力,料想那些人不敢在京城胡作非为。赵雄能偷取这份账本也并非偶然,从前他就曾参与过一些边角之事。所以得知那富商手里有很重要的东西,便是命徐媚娘去偷。拓写了一份之后,故意在途中遗落,希望富商莫要穷追不舍。这东西在手里,也是保命符。未曾想终究沉不住气,还是没有落得好结果。

封焕这么一说,庄重越想越深,眉头紧锁,“莫非……”

“不该问的别问。”封焕打断,饱有深意道:“徐媚娘不用伏罪,不代表她不会意外死去。”

庄重睁大眼,“你,你不会是想……”

封焕笑了笑不置可否,他根本不用动手。这个案子已经传遍京城,赵雄交予他一个重要物件以换取徐媚娘生命和自由更是众所周知。暗中之人必是不会让这女人好过,他之所以答应这个条件,不过是想要顺藤摸瓜而已。

赵雄和徐媚娘偷取的是一本账本,却并不齐全,而且有许多地方都为暗语,却也让封焕得知云州和庆州如今有人嫌自己命太长。乾兴帝得知异常愤怒,民间谣言果然不做假,那镇南王余孽并未缴清,一直大肆活动,还有不少朝中人都牵扯在其中。

账本不过是冰山一角,上面能推断出来的都是些小兵小卒,却也可知微见著。要不是怕打草惊蛇,如今早有一群官员丢了脑袋。

这与遵纪守法的庄重世界观有些偏离,不过也比放过真凶让他容易接受。庄重叹了一口气,“若她还有些价值,倒也没让元兄白白死去,至少间接为国贡献了。”

元良骏是正义感爆棚的人,虽平日喜欢玩笑,但内心却和庄重的父亲很相似,眼里揉不得沙,老革命型。若知道捐躯可为祖国效力,也是义不容辞的。完全不像一般的文人,秀才造反三年不成。若他得知自己的死引来这些后续,兴许也不会那么憋闷,没有一展抱负的时候就死去。

庄重心里虽然依然沉重,却也比方才舒坦了不少,看到封焕也没那么反感了。庄重站起身,恭恭敬敬的为封焕斟酒,“王爷,方才我行事不妥,还请莫要放在心上。”

封焕并未刁难,直接将那杯酒喝下,“你虽年岁不大,可这般不沉稳实乃大忌,这么多年的经书白念了。”

庄重笑道:“可不是白念了,又荤又酒早早就破了戒。以后若是再娶个媳妇,就齐全了。”

封焕扫了庄重一眼,摇头道:“头发都没长齐,就想女人了。”

在大佑女子大多十七-八岁左右出嫁,男子则是二十岁左右。因婚嫁之事复杂繁琐,所以女子十五岁、男子十七-八岁就开始议亲,至少需要准备一两年才能最后成亲。

“我这是自己剃的!我头发长得快,没多久也是长发及腰了。”庄重现在已经是刺猬头,不再似从前一样晚上都不用点灯。想起以后要留长发庄重就十分烦闷,这得多难洗头啊。还没有吹风筒,到了冬天更是要命了。

封焕望向窗外,手中捏着酒杯,“成婚有何意思,不过是各取所需,没劲。”

说罢,一饮而尽。

庄重觉得自个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八卦,大佑第一金龟婿竟然不想结婚?如此嚣张的人竟然在婚事上也如此无奈?原来再张狂之人,在婚事上也逃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庄重笑道:“连王爷对婚事都做不得主,其他人岂不是更难过?”

封焕巴掌在桌上一拍,竟唤来店小二点了了几坛子店里最好的酒,“喝酒!”

庄重哭笑不得,“王爷,莫非我喝酒的样子很好看?”

封焕也笑了起来,倒也不隐瞒,“几次遇见你都装得人模狗样,本王就是想要看看你疯癫之时是什么样子。”

庄重嘴角抽了抽,“您还真是够无聊的,有这精力为何不把官大威这种朝中败类拿下。”

气氛正好,庄重毫不客气的趁机给官大威下眼药。既然封焕对他感兴趣,有座大山给他靠,他不知道珍惜资源,那就白被灌这么多酒了。

封焕若深潭一般的眸子紧紧盯着庄重,气氛瞬间冷却。

庄重却并未退缩,声音抑扬顿挫,“我认为他不配为官,只为功绩而不管事实如何,只要寻到个替罪羊就当是案子已破。这般行事与那些草菅人命的罪犯有和差别?甚至更为可恶!那些罪犯侵犯的不过是少数人的利益,而这样的官员不仅侵犯了许多人利益,还给损坏了朝廷的招牌,这等于是在一步步毁了江山社稷。”

封焕嘴角微微勾起,“你以为本王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为何?”

庄重愣了愣,他能说因为脑抽风吗?

封焕用手指在庄重额头上一弹,白皙的皮肤顿时通红。庄重倒吸一口气,真他娘的疼啊,他现在是小鲜肉,皮肤嫩得能掐出水,只怕现在已经红肿得不像话了。

封焕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明日去大理寺报到,能不能将官大威拉下马就看你自个有没有这样的本事。”

庄重愣神,“什么意思?”

封焕微挑下巴,“你说他草菅人命,糊涂官判糊涂案,那就证明给大家看他是不是这样的人。大理寺里有他从前断案的所有卷宗,你只要能找出他的纰漏,就能将他拉下马。找到越多,拉下来的人也就越多,糊涂官也就越少。”

“等等,那到时候我岂还有命在?”庄重承认自己不是视死如归的人,只比贪生怕死的境界高那么一点点。

封焕目光凌厉,“怕死还敢挑衅朝中大臣?”

庄重理直气壮,“我是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封焕冷哼,“有本王在谁敢动你!况且你还是文渊候嫡长子,又不是乡下没名没姓的小和尚,没那么容易死去。”

庄重要的就是这句话,不过——

“可我就只会验尸,刑侦断案能力不足,律学才刚上了几日……”

封焕不耐烦了,呵斥道:“给我滚出去”

庄重赶紧道:“去!必须去!就是拼了老命也要去!我不行不是还有王爷吗。”

封焕一脸鄙视,这人可真是欠骂。

“律学功课不可拉下,大理寺那边只需三日抽一日即可。复查卷宗并非你一人,律学博士孙朝阳也在其中。你跟在他身边核查,会学得更快。”

庄重终于舒了一口气,他只是法医,虽然因为父亲的关系从前也经常参与到刑侦破案中去。可毕竟没有真的加入,且对大佑法律不明,作为验尸官许多器材又没有,接下这个任务心里其实很悬。若非为了靠上这座大山,他也不敢这么不自量力,现在听到还有其他人,而且看来他只是个小卒,觉得轻松多了。

早就听闻封焕癖好古怪,有时候会招揽一些奇人,甚至不惜放下身份,如今看来果真如此。庄重觉得自个还是有些才能的,况且现在才十四岁,验尸之术在大佑算非主流,封焕愿意这般待他也不稀奇。封焕看中的人才都非常古怪,说难听就是上不得台面,所以不被人重视,只以为他又在胡闹而已。庄重觉得他在封焕眼里,他懂的那些估计就属于稀奇之术。

这次与封焕饮酒十分痛快,不似上次完全摸不着头脑。只是封焕还是不懂得要付账,他刚帮自个找到了活,庄重也就不好意思开口,钱袋子又扁了不少。也不知道去大理寺帮忙,可有俸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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