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2 / 2)
“小姐伤寒刚好,可不宜贪多。”雪雁不放心地提醒了一句。
赵文宛点头的功夫,余光瞥见宝蝉带着诡异笑容提着裙摆匆匆而入,发觉赵文宛在瞧她,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小姐,你猜我瞧着谁来了?”
“谁……”赵文宛闻言搁了筷子,脑海里蹦出这些时日都在困扰她的身影来。
“六王爷呀,先去了老夫人的苑儿陪着说了会儿话,我方才瞧见往这头来了。”宝蝉挤眉弄眼地八卦道。
赵文宛听他先去找了老夫人,猛地想起前几日的误会来,祖母……应该不会同他说什么罢?
“吃独食吃独食吃独食……”不知从哪儿浪回来的鹦哥瞧着桌上的吃食,登时嚷嚷开了,也打断了赵文宛的思绪。
“……让百灵给你单独做了你的。”赵文宛颇是无奈道,这小家伙不仅爱美,还爱吃。
雪雁推了推专门给它备了的食盘儿,后者立马愉快地落在了边桌上,吃了起来。叫这么一打岔的,赵文宛的食欲又回来了,用起了午膳,临到末了,听着外头响起恭敬的问安声,心底倒没什么别的感觉,只道是终于来了的落地感又夹着一丝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某只鸟儿风卷残云的空隙瞥了一眼,见是许久不见的前主人,本着情义道了声,“呦呵,负心汉,好久不见啊。”
“……”刚要踏入的顾景行顿住了脚步,说不出的糟心感,封于修养出来的什么玩意儿!随后就对上了赵文宛似笑非笑的眸子,仿佛是认同那蠢鸟的话似的瞧着,叫他莫名生出几分心虚来。
“六王爷金安。”赵文宛忍着笑地起身行了礼,杵在一旁的宝蝉雪雁亦是跟随。
“无须多礼。”顾景行今儿得了空特意过来看赵文宛的伤寒好了没有,没想到在路上却听了另一出,还和他送的鸟儿扯了关系,这会儿看着赵文宛云淡风轻的,却能想到当时受了何等委屈,以这人的性子,怕是吃亏。
内宅多事端,却也是别人家事,思及此,顾景行垂了眸子,掠过一抹暗光,生了别样心思。目光扫过一旁那只只知道吃的傻鸟,又是一塞,开了口道,“改明儿换只猫罢。”
耳尖的某只乍然听到,浑身都炸了毛,连吃的都顾不上,瞪着顾景行不置信道,“以前陪人家看星星看月亮的时候叫人家小甜甜,现在有了新人胜旧人,你居然要养猫!”
“……”顾景行执着茶杯的手蹦出一个井字,连鸟带封于修一块儿弄死的心都有了。
赵文宛忍了一会儿没忍住,漾着笑意开口圆道,“天仙挺好的,我也挺喜欢。”
顾景行转回了视线,重复道,“天仙?”
“一直没有名儿,小东西小东西的叫着,就给起了个名儿,王爷不介意罢?”
“……不会。”顾景行又续了杯茶降火,看着某只因着名字更显嘚瑟的鸟儿看得眼角发疼,为自己送出这么个玩意儿抽了抽嘴角。
话音落下,又断了话题,只不同以往,这一回的萦绕二人间的氛围添了一丝丝的暧昧。宝蝉鬼灵精地拉了倒完茶的雪雁退到了出去,顺道还拎走了天仙的饭后点心,后者当即扑腾着翅膀跟了出来,屋子里一下只剩下了两人。
“还未好好谢过六王爷的救命之恩。”赵文宛难得的有了一丝局促,先开了口道。
进苑儿以来头一次因为下人的懂事而觉得舒心的顾景行眯了眯眼,视线固定在赵文宛身上,露了一丝笑意,“光是口头说说,岂不太没有诚意?”
赵文宛诧异抬眸,直觉这人不会想到某四个字的恶俗戏码罢。
“虽然我比较期望是你想的那种,却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顾景行看透她所想的说道,嘴角弯的弧度明显,“给我绣个荷包罢。”
荷包……赵文宛没想到他会提出这个要求,脸上怔愣的神色明显,叫顾景行看了忍不住打趣,“当然,你要是觉得轻了想以身相许,本王也是可以接受的。”
“……呵呵。”赵文宛当即回过神,“礼轻情意重,王爷不嫌弃就成。”
顾景行心中微微起了波澜,比起以前总是一口拒绝,这样的待遇算是不错了,只道是慢慢来罢,眼下总归是有进展不是,况且他听的赵老夫人的一番意思,似是……嘴角慢慢晕开一个笑容。
“那伤好些了么?”赵文宛因着这些时日被噩梦所扰,总留有一丝心悸,这会儿直直盯着他的胸口处,毫不掩饰关心地问了出口。
顾景行闻言那冰冷便如春风化雪一般,消融的一干二净,温暖的连眉眼都舒展了开来。
“只是看着吓人罢,养了些时日,已经痊愈了。”
赵文宛点了点头,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子边缘,大抵是雪雁将偏厅的暖炉烧得太旺,渗出了细密的汗意,又或者是对面人专注的目光带着灼人的温度,令她有些难以招架地昏沉了头脑,那话没经过脑子不自觉溜到了嘴边,“你……”
“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门外陡然响起的声音截断了赵文宛的话,也让赵文宛眼神恢复了清明,敛下眸子,脸上带起一阵烧灼。自己方才要问什么?何时喜欢的,又为何喜欢了?只这问题问出口似乎有些矫情,赵文宛心底叹了一声,怕自己步步失了阵地,暗暗庆幸赵文熙这趟出现的及时。
戛然而止的话语叫顾景行却是懊恼,像是期待赵文宛问出点什么来似的,却被突然打断,失了意境,对赵文熙的突访不免有了一丝迁怒。
“姐姐昨儿个说嘴里没味,我让厨房做了几道开胃点心,不知道合不合胃口。”赵文熙带着绿云走进来道,见着六王爷不掩意外神色地恭敬福了福身子,“给六王爷请安。”
“免礼。”顾景行声音恢复了冷淡道。
大概是因着顾景行的气压低,赵文熙进来后,一时没人说话,显得颇是压抑。赵文熙察觉,咬了咬唇,脸上隐过一丝委屈,腻在赵文宛身旁,硬是扯了话题道,“姐姐这护腕可真暖和。”
顾景行的视线随即落在了赵文宛搁在桌旁的护腕,一想到是某人所赠,脸色更是沉了下去,只道让赵文宛好好养身子,起身道了别。
赵文熙没想到顾景行会这么快离去,望着那抹颀长背影,没顾上脸上该隐了的急切之意,反叫赵文宛看在了眼里,抿了口茶,眸光悠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果不其然,顾景行走后没多久,赵文熙便托词还要去瞧祖母也起身离开了,赵文宛未作挽留,噙着笑地目送她出门,待到厅内又静了下来,赵文宛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顾景行用过的茶杯上,出神片刻,陡然急急唤了声雪雁,从里屋取了一只备了有些时日的瓷瓶,叫她赶快去追六王爷。
☆、第82章
年末,大梁各大市坊都热闹非凡,来往的都是购置年货的人,定国公府早半月就筹备了起来,赵宏盛和叶氏一个在外院,一个在内宅忙着年礼,府里过年的打赏,新衣,扫尘贴桃符等琐事。加上今年四爷回来,本就交际广泛,送上门的人情贺礼早早堆了起来,显得年味更重。
赵文宛着了一身湖蓝遍地散绣金银暗花的斜襟褙子,去了明絮苑请安,佩着些许素净精致的首饰,只胸前银链坠着块羊脂白玉的同心锁,通体温润剔透。
大抵是赵文宛开的方子真的有效,老夫人咳嗽的毛病缓了很多,早早起了,让杨妈妈把窗子支开了半格,清晨落在庭院花草间的些许冷霜气息钻入,很快消融,带来一丝清新,桌案上摆着尊小巧的墨玉香炉,袅袅生烟。
瑞哥儿伏在紫檀桌上,小脸儿叫暖炉熏得红通通的稚嫩喜人,一双胖嘟嘟的手费力地抓着笔杆子,很是认真地写着大字儿,瞥到赵文宛进来,提了沾了墨汁儿的爪子挥了挥,随后忘了爪子不干净似的抹了把脸,留下三条黑乎乎的印迹,配着憨笑,十分有趣。
“瑞哥儿这是在写什么呢?”
“春联!”小家伙献宝地拿了宣纸给人瞧,果然就豆大的两个字儿,一个春,一个联,看得赵文宛失了语,嘴角轻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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