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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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雪鸢嘤嘤哭泣,这才肯起身,忍不住朝向男座那边扫去一眼,当即就愣住了,一双熟悉的深邃黑眸如子夜般明明灭灭,带着淡漠在瞧她此刻的狼狈,王雪鸢慌忙闪躲眸子,只觉得那目光刺眼的狠。

少年高束乌发,他的面容虽是苍白却不似几年前那般憔悴了,仿若是地质清雅的羊脂玉,流光隐隐,带着一股似是与生俱来的高贵文雅之气,长袍一掀,端坐在赵元晋身旁,目中薄冷褪去,嘴角豁然噙着春风般的笑容朝这边瞧来,赵文宛收到大哥的笑意,终是安心了。

这怎么可能是……是那个病弱膏肓的赵元礼……怎么可能……

旁边不断有少女娇羞的讨论,暗暗称赞赵元礼,“以前不曾见过赵大公子,还以为是个不入流的才会让王雪鸢退婚,如今瞧着真真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谪仙,要是我呀肯定不退婚。”

“你个不体面的,这种话也能说来。”

“如何,还不许贫一贫?”

王雪鸢听着其他女人“花痴”以前的未婚夫,又见赵元礼这般风采奕奕的出现在宴席间,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总归是不好受的,一出神一慌张,未见得木板上因着打翻桌子流淌的茶水,脚上又是一滑,再摔在地上,更显狼狈了,一旁瞧笑话的各家小姐们,这回可真的忍不住礼教放声笑出来了。

宫娥也尴尬的连连摇头,扶着王雪鸢往后走,在最后一列重置了案几,让其坐在了最不显眼的位置。

永平公主在窦太后那里磨了一会儿儿嘴皮子,越贵妃瞧她越发没个公主的样子,板着脸色训斥了两句,不过是不疼不痒的,一会儿就开始询问起她的身子来,永平自然说自个没事,本也就是装的。

晌午一到,宫娥们撤去点心茶水,穿梭席间端上美味佳肴,永平蹦跳跳的入了座位,对赵文宛嘻嘻而笑。

赵文宛对刚才永平“打脸”王雪鸢十分痛快,心中增了几分好感,于是关切问询:“公主不是身子不适?此间可好些了。”

永平依旧笑得灿烂,“早好了,所以就想出来热闹热闹。”她像是忽而想起什么一般,好奇的问:“宛姐姐抽了什么?”永平故意亲昵的喊赵文宛,若说起来,也算是表姐妹。

“公主,姐姐她抽到了琴组,同我一般。”一旁的赵文熙插了话。

永平偏过去脸,蹙了蹙眉梢,好似不认识般盯着,好一会儿恍然大悟:“你就温泉那天我绊了一脚中箭的那个。”

被当面提起那件事赵文熙面上讪讪一笑,本来不过是想与公主攀些交情,“公主厚爱,上回的赏赐太过……”

永平早就习惯的别人的奉承,于是也不甚在意,赵文熙话都未说完就已经兴奋的扭过去身子与赵文宛说话,“竟然是琴,哈哈。六哥儿他一定要疯了。”

赵文宛心中诧异,公主这兴奋劲儿是打哪来的,又关顾景行什么事?

好饿,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抬手动了动筷子,公主显然还没说完,“哎,宛姐姐一会儿再吃嚒,永平还有一件事想问问姐姐。”

赵文宛瞧着可爱的公主,心中为自个的肠胃叫苦不迭,无力道:“还有什么事?”

永安双颊飞上一抹红霞,附在赵文宛耳边悄悄说了些什么。

赵文宛听着黑眸愈发染上深沉笑意。

***

午宴持续时间并不太长,各家小姐端着架子小口用了几筷子,陆续就有人吃好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宫娥们开始撤去碟碗,又重新端上热茶和瓜果点心。随着比艺临近,席间的气氛更加紧张热络起来,对座的公子有相中的姑娘,也都期待的瞧着,暗暗秋波往来不绝于席间。

不久,宫人将“琴棋书画”比艺的场地摆弄好,黎尚宫上前请示窦太后和皇后娘娘,太后笑着道:“开始罢。”

继而就有宫娥领着各位姑娘们去各自的场地,作为评委的各宫娘娘也都在贴身宫娥搀扶下坐上了视线极好的位置。

男宾客们此间就可随意多了,喜好哪组比艺自可去那里瞧着,内侍跟在后面忙不迭的添置木椅。

跟着众位美人去瞧“琴”这一组的男客们实在不少,赵文宛和赵文熙二人相貌出挑,一个美艳不可方物,一个楚楚婀娜婉约,一动一静,相得益彰。别人瞧这赵家姐妹好似云中花,水中月,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更是挑起了蠢蠢欲动的心思。

顾景行同封于修并排走着,这样混在男客中自可抹去身份,让赵文宛瞧不出来,一路有世家公子们巴结行礼,让顾景行黑煞似的面孔吓得并不敢多言。

赵文宛重新落座,转着美眸寻找大哥,却瞧着那边男客是一阵骚动,不由的多瞧了几眼,正好瞧见封于修及顾景行,便知晓了缘由,真就是个招蜂引蝶的,冷冷一眼掠了过去了。一直被当做六王爷的封某人实在觉得冤枉,替某人受了美人嫌弃。

赵元礼此刻才挤入男席间,朝着赵文宛微微一笑。一旁的赵文熙不敢再随意探看,只是默默养神,期待夺得魁首,引得上座越贵妃的青睐。

陆续有被宫娥请出来的小姐按着规矩上场挑选乐器,悠悠扬扬的动人音律瞬间响起……

过了会儿人们的注意都被引到表演上,封于修冲着身旁的顾景行压低了声音道,“你若真的喜欢人家,这样躲一辈子也不是个事。”

顾景行冷峻的黑眸一错不错地凝着赵文宛姣好的侧颜,午后明丽的光线中,女子脖颈修长而美好,他静静的凝着,并未开口理会。

封于修撇撇嘴,随即故作漫不经心的又道:“你也知这琼花宴不过是个变相的相亲宴会,席间好男儿多的是,你放眼瞧一瞧,那平南王世子盯着赵大小姐的眼神都如狼似虎了。”

顾景行闻言沉了面色,余光里瞧见平南王世子毫不掩饰地热辣目光,心头涌起一股莫名戾气,那人是什么货色自己最清楚不过,心中所想他自然瞧得出只更觉得恶心,胸口憋闷。

随着平南王世子的视线瞥向赵文宛,心中仿若有什么钻进去似得,竟也不由落在那嫣红含笑的嘴唇上,瞧着好似两片柔嫩的桃花瓣,软软的撩拨着心弦,顾景行喉结滑动一下,灼得移开了目光。

封于修见他心神不定,嘴角扬起一个及不明显的弧度,瞬间就恢复了被噎到的模样,继续说:“你再看那边佩剑的方子墨,我可听说他入宫前被方夫人叮嘱过,让其好好瞧一瞧赵文宛,方子墨那种人若是对一人不感兴趣,岂会来这里看什么音律,你觉得他能听懂么?除非是……”

提到方子墨,顾景行脸上神色又黑了几分,目光瞬间深沉沉的,瞧过一眼愈发显得沉默,似是陷入某种深思。

封于修最后慢悠悠的叹息,“啧啧啧,明日男子比艺,我瞧赵家大小姐要挑花眼了,说不准就瞧上那个方子墨了……咳……”

正说着一个橘子就被塞进了嘴里,一口的酸涩滑入舌根。

封于修拿出橘子抿唇悲愤,真的觉得从此可以友尽了,却没胆子拿橘子瓣糊某个闷骚的人一脸。

那边比艺正是如火如荼,兵部尚书的长女反弹了琵琶,不小心抖了几个音,越贵妃蹙眉,琵琶少女哀怨下去只觉和六王爷是无缘了。赵文熙已在后面做准备,她远远的见座上的越贵妃,是如此高雅美艳,和六王爷的眉眼极为相似,又想起那张俊朗的面容,脸颊忽而微烫,若是能讨的越贵妃的欢心……

赵文熙款款莲步走出来,宫人将白玉琴搬上去,她便在一旁坐下来,深吸一口,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琴声徒然在四周响起,宛如天籁之音,时而飘渺如风中丝絮,时而琴音沉稳如磐石,似高山,如流水,潺潺淌过,使人心旷神怡,忘忧生喜。

一曲毕,众人还意犹未尽,赵文熙缓缓站起身子,福身道:“文熙献丑了。”

越贵妃满意的点头,不由多瞧了少女几眼,见她娴静犹如花照水,行动好比风扶柳,相貌生的也是极标致,就悄悄询问了身边的人那是何家的小姐,宫人回说是定国公府的二房小姐赵文熙。

越贵妃微微一怔,她与定国公府已逝的二房奶奶文芳琴技同出一师,素来交好,自有惺惺相惜之感,后来常常讨论音律,以师姐妹相称,那时候文芳师姐去世,她还伤感了好些时候,琴技造诣如此高的一人终是红颜落去,此间琴音恐怕是再也无人能承。

但瞧赵文熙琴技一点不落于她的娘亲,自是心中多了几分亲近,越发喜欢,恐怕今个魁首就是赵文熙了,越贵妃如是想着。

赵文熙回了座位,自然没错漏越贵妃眼中的满意,内心欢喜。随后又是几个不如意的小姐上去,或偏音,或资质平平,很快就轮到赵文宛上场,赵文宛呵呵干笑两声,让宫娥再请几位姑娘先上去,显得心虚怯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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