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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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要怎么接呢,她靠近了,连她也落下来怎么办?”

雷神说有辙,“不过得先找一道具,于三千丈高空丢下绳索,我揪着绳子这头,就可以离开飞浮山了。”

夷波恍然大悟,“这主意真高明!上神,小鲛有一事相求。”

雷神威严地瞥她一眼,“说来。”

她搓着手道:“小鲛是想求上神,到时候能不能让长老他们搭便车?飞浮山方圆九千里,雪又那么深,徒步实在太艰难了。”

这个问题应该不大,至多像一串大闸蟹似的吊起来,反正也不用坚持多久,只要飞出飞浮山地界,各人的法力都回来了,就可以各自散了。雷神说可以,答应得非常爽快,“那你们呢?”

“我们不忙。”夷波边说边冲龙君笑了笑,“我干爹喜欢飞浮山的美景,打算逗留一段时间再离开,小鲛还要鞍前马后伺候干爹呢,上神就不必记挂我们啦。”

把阿螺她们的出路找好,她就再也不必担心了。有邕崖护法的前车之鉴,留在这里得冒生命危险。她不希望因她而来的人再有死伤了,等危险过去,若干年后他们偶然来探望,也许可以看到熟练工龙君正在孵一大窝蛋……设想一下那样的生活,实在是又污又幸福啊!

☆、第 70 章

千机长老伤得不轻,需要修养两天,行程就给耽搁了。夷波原本想兵分两路的,反正电母会来接他们,她和龙君出发找白泽就好了,但这个提议遭到所有人的一致反对。

阿螺说:“既然已经到这里了,现在让我们走,你和君上遇到埋伏怎么办?”

扣扣点头附和,悲愤异常,“属下还要为护法报仇,不杀他个片甲不留,属下咽不下这口气!”

千机长老也是这个意思,“臣不能让左护法白死,臣的血也不能白流。”虽然因为体质特殊,他几乎没什么血,但和扣扣一样,气还是要出的。

雷神看着众人,不明白他们这份上赶着赴死的决心是闹哪样,反正电母不来,他也不能离开大部队。现在想来,真有点后悔当初的一时冲动。坐在云层里聊聊家常多好,为什么偏要下来吃烤肉呢。这可好,着陆后就再也飞不起来了,这件事上龙君有点缺德,为了不让阿螺渡劫,就这么坑害他。也是自己色迷心窍,他一相邀,自己居然什么都顾不上了。现在怎么办?在这冻碎蛋的地方裹足不前,随时还会遭遇不测,一细想起来,满脸都是泪。唯一的收获可能就是在严酷环境里,和龙君产生了一定的革命友谊,将来细论起来也算同甘共苦过,是个谈资吧。

于是在这山头上蹉跎了几日,等到千机略有好转了才重新上路。龙君的心地还是很善良的,自己都舍不得骑的风蹄,拿出来让千机当了代步。风蹄是匹养尊处优的神驹,跟龙君上过天,下过海,可谓见多识广。因为平时有点娇纵,甫一从袖袋里出来就冷得打哆嗦,不依不饶地追问着:“怎么想到我了、怎么想到我了……”

龙君很不耐烦,“养马千日用马一时,看看你肚子上的肉!我说袖袋怎么越来越重了,原来都是因为你长膘了。”

风蹄长长娇嗔:“主上!”

千机长老忽然一凛,转头看夷波,眉目森然。

夷波的心猛往下沉了沉,她记得千机说过在树林里听到对方谈话,其中就有人口称主上。

是不是巧合呢?一定是巧合,因为职务不同,会有海主啊、溟主啊、君上之类的称呼,而主上更不稀奇,简直可以算得是泛称。但是千机不这么认为,他私下对她说:“溟主一直以为龙君是独身一人吧?连我们大家都这么认为。事发的时候他和您在一起,您就不疑他有二心,可是您忘了他身上带着帮手。那个风蹄在化龙池里滚上一滚,就是实打实的龙,溟主对龙君,真的还像原先那样信任吗?”

夷波被冻僵的脑子依旧一根筋到底,“你不要污蔑他,我到死都信任他。”

千机看着她,遗憾地摇头,“溟主,就算邕崖的性命不值一提,那白泽君呢?他是戴罪之人,奉命守护九黎壶,如果神器丢失了,他除了上诛仙台,就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夷波思量了半晌,迟迟道:“还是那句话,如果是他,何必费尽心机把我们带来?人越多,岂不是越难下手?”

千机惨淡地笑了笑,“因为您在天会化作迦楼罗,是他的死敌。为了永绝后患,他必须把您困在飞浮山。您出不去了,还谈什么报仇呢!”

夷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了,这么有鼻子有眼,似乎说得通。回想起之前他的建议,字里行间一径表示要和她在飞浮山隐居,难道不想让她出去,就是出于这个缘故吗?如果真的是他,他们这么多人还有活路吗?

她不敢想了,哭丧着脸说:“干爹不是这样的人,长老别再说了。捉贼还得拿赃呢,不能因为片面的推断就认定他是坏人。”

千机默然,没有再说什么。她否定了千机,脑子却没能停下,只觉得迷雾重重,仿佛真的谁都有可能。

他们向峰顶行进,她总是心事重重,好在没有再发生突袭的事,时间一长,邕崖护法的遇难似乎也不真实起来。

龙君见她闷闷不乐,因为身份上有了一定转变,必须表示关怀。大家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歇脚,发现她离队,便不紧不慢跟了过来,抱着胸道:“你时不时两眼放精光,难道是在打歪主意?本座说过了,得找到你舅舅,经他首肯,我们才能交尾。如果他不答应,我们先斩后奏了,到时候弄得大家尴尬,那多没意思!所以你别打算乱来,本座是不会屈服的。”

以前总说她满脑子想着交尾,现在思想不纯洁的究竟是谁?这条傲娇龙,自我感觉永远这么良好!夷波也没忙着否认,仔细看了他两眼。他把眼一眯,“看什么?本座一向光彩照人,别闪瞎了你的鱼眼。”

她顿时别开了脸,他又说:“怎么?这还没过上十年八载呢,就开始嫌弃本座了?”

真是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夷波无可奈何,“干爹,小鲛心情不佳。”

他哦了声,“别担心,有干爹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站在那里,因为这句话,心里慢慢感到温暖。过去一直是这样,她糊里糊涂活了两百年,不管遭遇什么困难都有他出面,天下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可是现在千机长老说他有作案动机,她当然懂得亲疏,当然一心向着他。然而千机的推断似乎也没错……她总结了半天,越想越懵,总结出一个经验——长大一点都不好,脑子复杂了,心也好累。她宁愿自己还是潮城的那个傻鲛,说话不利索,心中没有丘壑,就那样拍着马屁抱着大腿,平平凡凡过一辈子就好了。

她叹了口气:“干爹觉得这次的事,谁的嫌疑最大?”

他微微偏过头,月华浮在他眼底,清浅一笑道:“这话从何而起?怎见得我们之中有人有嫌疑?是千机和你说了什么吗?”

千机遇袭的过程虽然事后详加阐述,但是隐瞒了听到的对话内容,除了她,再没和别人说起。夷波自觉失言了,其实如果信得过他,就不该背着他。她犹豫了很久,终究没有说出口,她也害怕,怕千机知道得太多,成为下一个邕崖护法。

他望着她,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难免让他意识到点什么。他也不急躁,伸手在她肩上拍了拍,“脑子不够用的时候,就不要强迫自己,反正本座从来没有指望过你。”他转过身去,负手眺望远处的山峦,喃喃道:“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实的,一个表象背后,有千万种可能……算了,这么深奥的问题,说了你也听不懂,海鲜冷藏之后果然更笨了,你还是研究你的三十六式、四十八手吧,过不了多久要用的。”

刚才还很纠结,听他一说这个,她的心里立刻蒸腾起了火焰,搂住他的胳膊说:“干爹,我们找个地方玩亲亲好不好?不要让雷神看见,躲到树后面去。”

龙君很为难,“会不会被哔掉?”

夷波说没关系,“注意别用违禁词就行了。”

确立了恋爱关系,他还在那里故作高深,夷波觉得自己根本享受不到特殊待遇。啪啪这类运动是需要环境的,亲亲呢,随时随地都可以。龙君暂时还不能从干爹这个角色里挣脱出来,她却分分钟干女儿转化女朋友,毫无压力。既然他不肯主动,只有她牺牲了,她把他拉到一旁,刚要撅嘴,听见半空中传来喊声:“组、组、组……长、长、长……”

“是电母来了!”

天上依旧在下雪,厚厚的云层遮盖着,飞浮山能见度很低。雷神闻讯奔上前,大喊着挥手:“小电、小电……我在这里!”

飞行高度降不下来是硬伤,天上除了“哪里、哪里”,就没有别的了。

雷神回身从火堆里拔出一根燃烧的木棍来,向空中挥舞,火蛇如旗帜,噗啦啦发出声响,他边挥边喊:“看见没有,这里这里!他妈的,你的眼睛什么时候能去治?近视了五千多年了,上次还申请带病加班补助金,屁忙帮不上,工资比我还高,年终有脸要奖金,我开除你!”

一向半带文言文体的温文尔雅的雷神,爆起粗口来也是威力惊人。大家看着他在斜坡上又蹦又跳,刚想提醒他注意脚下,他就一脚踩空滚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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