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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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留下吧,所有倒霉的事都让他来承担,谁让他人好心善呢!再回头想想,初恋真是误人终身啊,致使他单身一千年,被迫当上了奶爹,以后还会有多少麻烦事,只怕也是一言难尽了。

可是智商取出来,拿捏得不好,会不会变成白痴?其实他这么多年来好逸恶劳,手已经很生了。这样吧,玲珑心封住两窍,紧要关头能够突破,也不怕智商放在他身上,一不小心被他弄丢了。

他搓了搓手,把她的灵识吸出来,一看不得了,当初的比干也不过七窍,她居然有八窍。这要是放羊式发展,以后比她爹还麻烦。

龙君忙捏了个诀,该处理的都处理掉,再小心翼翼放回去,她打了个寒颤醒过来,懵懂的一双大眼睛看向他,“该睡了。”

她把衣襟合好,转身就躺下了。他在背后叫她,“阿鲛,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智商低,不代表失忆。”她咕哝了句,“干爹,你半夜跑到小鲛床上,不成体统。”

龙君怔了怔,无话可说,蔫头耷脑从殿里出来,随便找了间卧房,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才发现,在他大手一挥封住她心窍的同时,把她那股冲破世俗,桀骜不驯的劲头也给屏蔽了。她对他恭恭敬敬,干爹叫得又爽又脆,有时候叫得急了,连干字都不加,直接管他叫爹。

这可不太妙,龙君纠正了几次,她还不耐烦了,“干爹也是爹,多个字少个字不是一样的吗。”

龙君心里说不出的别扭,“那不同,本座至今还未成家,被你这么一叫,别人会以为我丧偶或者离异。”

夷波撅着嘴,不快地找阿螺倾诉,阿螺发觉她有些不对劲,“计划有变?你想通了?”

她一脸茫然,“啊?”

又是不思上进,随波逐流的样子。阿螺叹了口气,“其实想通了也很好,天涯何处无芳草,荧惑星君未必比龙君差。”

而夷波呢,觉得自己曾经肖想龙君,简直就是大逆不道。回想起之前种种,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她哭丧着脸说:“阿螺,我人面兽心,把你的脸都丢尽了。”

阿螺顿时鼻子一酸,她居然会想到丢了她的脸,发散性思维让她动容不已。

“没关系,我都已经习惯了。”她抱着夷波直安慰,“从今天起改邪归正还来得及,要是早点醒悟,做男鲛娶我多好。看看吧,现在要远嫁,真浪费。”

龙君答应会修书去太微艮的,可是还没来得及让风蹄送出,星君就大驾光临了。

荧惑君带着一身星光而来,头回登门嘛,阵仗必须得大。他最会发光了,火德昭彰就是他的代名词。他是二十八星宿中最谦和有礼的,史书上记载:荧惑之精,其性礼。足以证明他谦谦君子的品格。

自从答应老友的求亲后,他翻来覆去想了很久,毕竟娶位夫人是要过一辈子的,婚姻大事草率不得。那天见了鲛女一面,只觉得美貌逼人,性情也还可以。遗憾的是没有深入了解,九川那股咄咄逼人的势头,让他不敢细打听。今天来,不管怎么样得和小娇妻联络一下感情,如果相处甚欢,未必一定等到初六,哪天都是好日子,娶回家就完了。

荧惑君毕竟是上神,气质不同寻常,所到之处光芒万丈。潮鲛们组织了个热烈的欢迎仪式,几十个鲛女舞着彩绸在城门上统一口号:“你这么美,你这么美,你这么美美美美美……”

荧惑君挥手致敬,笑得温文尔雅。

长老们迎上前行礼不迭,“区区陋城,能得星君赏光,真是蓬荜生辉。星君风尘仆仆而来,一路辛苦了。我等设了宴,请星君龙绡宫中少待,臣等这就去请我家君上。”

荧惑君微微颔首,“潮城仪仗真是名不虚传。本君此番来,探望旧友是一桩,还有一件事,是为见一见小鲛殿下。”

长老们长长哦了声,互相交换眼色,有意无意揭老底:“殿下和君上居住在离此二十海里的泉台行宫……阖宫上下空无一鲛,只有他们两位哦。每日用膳需谴鲛卒运送,君上还特意吩咐,没事不许去打扰他们,君上和殿下的感情还真是好得出奇呢!”哈哈干笑了几声引他入大殿,“星君安坐,既然相请,两位必定同来。星君先用一品海胆刺身吧,这是我们南海的特产,最美最原生态的吃法,没有一点腥味,请星君尝尝鲜。”

荧惑星君倒大方,半点不悦的情绪也没有,看得几位长老一阵着急。

星君是得道的上神,吃东西也不忌口,拿着银匙优雅地尝了一口,点头称赞,“酱料不错,在海水里能够保有这股浓香,真是难得。”

长老们七上八下虚应着,绞尽脑汁再次撬墙脚,“我家龙君是怎么和星君介绍殿下的?肯定只说是干爹和干女儿的关系吧!咳咳,其实古往今来这种关系有很多解读的方法,全看星君以什么视角了。殿下是孤儿出身,无父无母,龙君看她可怜收为义女。哎呀,书上为报大恩以身相许的故事都老掉牙了,殿下晚上给龙君捂脚,也是众所周知的事。”

荧惑君和九川大神做了一千年的朋友,这点信任还是有的。当初龙君大人为初恋远嫁哭得云梦泽水患,要不是他帮忙,上面必定降罪。这么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心里对初恋极其看重,悄悄私藏了北溟鲲鹏的蛋,他也是知情的。世上哪有如此禽兽不如的物种,会对初恋的女儿下手?他想起宵明,反正自己是不会的。九川虽然吊儿郎当,但是品性他信得过,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几个长老还在那里敲边鼓,他皱了皱眉,“你们君上平时对下属太宽厚了,治下不严可不是好现象。”

吓得长老们立刻打住,不敢再啰嗦半句了。

打发到泉台的鲛卒来回禀,说龙君换了衣服就来,请星君稍等。至于小鲛殿下,一早出去找朋友,现在应该在潮城,但是找了一圈,没有发现踪迹。

那位小鲛殿下谨遵龙君的教诲,并没有走远,就在潮城外的珊瑚礁上,等着阿螺回去拿吃的来,打算在外野餐。平时这片海域是很安全的,附近有雕题巡守,外人进不来。她躺在珊瑚上,肚皮朝天晒太阳,昏昏欲睡之际看到兀犴将军带着一个手下从远处游来。因为雕题投诚后,潮鲛和雕题相处得不错,夷波也并不讨厌兀犴大将军。

她坐起来招呼:“大将军,上哪里去?”

兀犴将军向她叉手行礼,“殿下晒太阳呢?不瞒殿下,末将这两天四处奔走,苦不堪言……”见她呆呆的,没有要追问的意思,忙补充:“末将的八姨太给末将生了个孩子,这两天孩子变成了夜啼郎,一到天黑就哭闹,据说是中了邪,需要一样东西来定住魂魄,殿下猜是什么?”

夷波摇头,“不知道。”

兀犴将军往她尾巴上瞥了眼,“是龙鳞。可殿下知道的,君上没有那么好说话,要他一片鳞,末将自问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听闻龙君当初赠过殿下一片龙鳞,已经在潮城传为佳话了。殿下,您的心地最善良了,看看能不能把龙鳞借末将两天,一旦孩子恢复正常,即刻归还。”

夷波愣住了,“要我的龙鳞?”

“是借,不日就归还的。”

可是依旧很为难,“这鳞已经长在我肉里了,拔出来我会很痛的。”

兀犴将军立刻变出一瓶白药来,“擦上,疼痛立消。”看她犹豫,抽出手帕哭起来,“哎哟,我的孩子可怎么办啊,他才出生十来天,天天这么哭,眼睛哭坏了,嗓子哭哑了,魂也哭飞了,那就死定了唷……”

雕题的哭声是全南海最难听的,夷波受不了,又觉得不把鳞借给他,实在不好意思。再说她这里不给,他会去找龙君,龙君把自己的鳞拔下来,不也会痛得死去活来嘛!

她退了一步,“好吧,只借两天,要很快还给我。”

兀犴将军青面獠牙的脸上露出迷人的微笑,“这个殿下放心,一个时辰也不会超过的。”

她听了伸手去拨那片鳞,一百年了,和自己的鳞无异,用力一拽,痛得抽筋。兀犴将军忙给她上药,“溟主受苦了……”张开事先准备好的黑口袋,请她把鳞放进去。这下好了,护身符没了,总算能够接近了。兀犴将军笑了笑,摇身要变,发现有人来了,忙道:“多谢殿下,末将先走一步。这鳞的事,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走漏消息就不灵了。”

夷波揉着伤口含泪点头,“快去吧,别让孩儿哭死。”兀犴将军走了,她拿衣料遮住了尾巴,起身叫阿螺,“怎么去了那么久?”

阿螺说:“别野餐啦,荧惑星君来看你了,现在就在龙绡宫里。啧啧,那么帅的上神,保养得又好,一点也看不出年纪。”拿肩头一顶夷波,“没有龙君有星君,你的口福真叫人羡慕。”嘻嘻笑着来推她,“快去看看吧,人家大老远来的,别让人久等了。”

夷波被动往前,还好那金创药止痛效果很好,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妨碍了。便整了整发冠和衣裳,跟着阿螺上大殿里会见未婚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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