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2 / 2)
宫留善面色一变:“你知道什么?”
杜薇上下打量着他,忽然叉手行了个君臣礼节,扬声道:“殿下,您和臣好久不见,难道忘了臣是怎么死的了吗?”
宫留善脸色一变:“你...!”
杜薇冷笑道:“秦淮的河水冰凉刺骨,冷的锥心,我就这么一直沉到湖底,眼睁睁地看着你和太子妃中山王并肩而笑,那感觉真是冷到了骨子里,我当时真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瞧瞧吧,这就是你一心一意效忠的人!”
宫留善满面阴沉,杜薇继续道:“当初您和徐王妃成亲,结婚前夜您对我说我是你心上之人,只可惜碍于君臣之礼,甚至不能给我个名分,我听了反倒愧疚不已,觉着让您为难了,没想到一转眼就踏入了您设下的鸿门宴,如今我再活了一回,您害死了自己夫人跑来跟我说什么再续前缘,这般睁着眼睛说着昧心的话,难道您都不觉得心中有愧吗?”
宫留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来:“前世的事儿是我对不起你,这世我定然会好好弥补你的。”
杜薇听他一副施舍的语气,满面漠然:“是吗?我本来日子过的好好地,您突然过来把李家上下搅的乌烟瘴气,这便是您的弥补?”
宫留善嘴角动了动:“不管你心里如何,这个亲你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
杜薇道:“我身心都是九殿下的,按着妇德,如今我便只能嫁给九殿下了,您还是另寻高门吧!”
宫留善脸色募得铁青,眼底的嫉恨堆砌起来,止也止不住,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手下下了死力气:“你跟他...你竟然跟他...我当初都没有,他凭什么!”
杜薇被他掐的面色涨红,他神色忽然凝了下来,一甩袖放了手,冷笑道:“便是你嫁不成我,我也不会就让你这么嫁给他的!”说完就一转身去了。
杜薇踉跄了几步,掩着嘴低低地咳嗽了几声,她心知耽搁不得,立刻去寻了李琦。
李琦见她脖子上五道淤青,面色大变,忙伸手过来扶她:“你这是怎么了?”她一转身:“我命人去给你拿药。”
杜薇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勉强开口道:“我冒充锦衣卫的名义给五军都督府去了信,信里写着宫留善给皇上下毒,图谋不轨之事,有这封信在,宫留善想要调兵没那么容易。”
李琦诧异道:“你怎么做到的?”
杜薇道:“殿主走之前给我留了些人手。”她缓了口气:“宫里我也给顺妃去了信,端贵妃如今势头虽旺,但她执掌凤印多年,根基深厚,也能在后宫里暂且压住端贵妃,联合东厂西厂,应当能保皇上一命,皇上一日不死,他就一日不能登基。”她低低地咳了几声:“你先瞧着,若是势头不对,就别管李家那些人了,自己备了细软银钱逃往西北吧。”
李琦变色道:“那你呢?你又是怎么个说法?”
杜薇沉着脸道:“我若是走了,只怕咱们都逃不了了。”
第二日,宫里传出消息,李家四小姐为叛臣蓝炔余孽,命北镇抚司即刻押往昭狱审讯,不得拖延。
☆、第128章
李琦面色苍白,但还是要强打起精神,勉强跟着来拿人的兵丁周旋,她取了好些值钱的物件,那校尉掂了掂手里的东西,脸色颜色稍霁,咳了声才道:“大小姐,不是我不帮你啊,只是上面下了死令让我拿人,我也没办法啊。”
李琦十指向里折了折,强振起精神开口道;“小妹向来只拘在深闺里,又没有作奸犯科,为何要动用这般大阵势抓她?“
校尉扬了下唇,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小姐,如今监国的六殿下金口玉言,说你们四小姐是叛臣蓝炔余孽,就算没有作奸犯科,单身份这一条就够她入狱的了。”
李琦面色又白了几分,嘴唇轻颤几下才挣扎着开口:“小妹的的确确是我李家人,怎么会是叛臣余孽呢?这真是无稽之谈...”她深吸一口气问道:“她要被押往哪里?”
校尉冷笑着撩了下眼皮:“这事儿你不该跟我说,我不过是个办差的,知道了也没用。”他理了理腰间的狭刀:“去哪里?叛臣家眷算是重犯,自然是去昭狱了。”
李琦心里一凉,但凡去昭狱的就算不死,也得活生生脱层皮下来,她正要在开口,就见杜薇已经被带到了正堂,身后还跟着两个番子,她冲李琦点点头,然后对着那校尉道:“这就走吧。”
校尉见她面色平静,神态坦荡,并无惊慌哭闹之意,眼底不由得带出几分讶然,随即对着她一点头:“委屈您了,跟我们走吧。”
李琦使得银钱还是起了些作用,至少杜薇没坐着押解犯人的囚车,而是坐了自家的马车,不过前后都有人看守着,等到了地方,马车声一停,她就自己下了车,看着眼前森冷的大牢,心里不由得摇了摇头。
锦衣卫的昭狱听着名头响亮,但其实也就是间寻常的大牢,不过守备森严,刑罚严苛,远胜寻常牢狱。
她一进去就被移交给一个面容端正,相貌堂堂的校尉,那校尉带着她一阵左拐右拐,路上鬼哭狼嚎无数,他走在前面,忽然一转身,声音极低地道:“姑娘宽心,我先想法子把你的审讯期往后拖一拖,到时候你做出一幅病入膏肓的样子,我想上面报个有疾,最后重病不治,然后再想法子送你出去。”
杜薇一怔,仔细打量他几眼:“阁下和江指挥使是...?”
那校尉点头道:“我是江指挥使一手提拔上来的。”
是江夙北的人也就是宫留玉的人,杜薇前世是认得此人的,对江夙北忠心耿耿,闻言便点了点头,低声道;“多谢。”
宫留玉给她留下的人脉里,其中就包括锦衣卫这条线,她还想进了牢再考虑怎么联系这人,没想到居然有人主动联络她,这真是意外之喜了。
两人又走了几步,在一处干燥僻静的牢房停下,校尉对着杜薇歉然道:“先委屈姑娘暂居此地。”
杜薇点头道:“不妨事,多谢校尉了。”说着就抬步走了进去。
她上辈子押人进牢的时候多了,自己进来还是头一遭,不由得上下打量几眼,颇有些新鲜感。在她看来,住在外面还不如住在牢里,至少不用面对宫留善的胁迫了。
想到宫留善,她心里又是一紧,最后又是一松,因着她对宫留善的了解,她都石破天惊地把她和宫留玉的事儿道了出来,想来他也不会再来纠缠了。
不过世事无常,她在牢里待了不到一个时辰,就有两个穿着锦袍,却一幅侍从打扮的人过来说要提杜薇走。
方才送杜薇进来的校尉心中警铃大作,忙故作皱眉不悦道:“两位内侍把昭狱当什么地儿了,这人是你想送就送想提就提的吗?这可是上头钦点的要犯,万一出了事儿,我可担待不起啊。”
他们说话的时候没避着杜薇,她听了心里一跳,忙移到床的一侧细听,就见那两个内侍阴阳怪气地道:“这怕什么?昭狱里什么时候不死几个人了,往上报个丧不久完了?你是为着差事,我们也是为着差事,何必彼此为难呢?”
校尉冷笑道:“你们两人说的倒是好听,她这么一走,万一上头要讯问,我拿什么人来替她,上头不是批了她是叛臣之女,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们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想问我要人,我呸,做梦!”
他摆出这么一副兵痞的气概来,让那两个内侍面面相觑了一会儿,随后尖声道:“你敢抗旨?!”
校尉哼道:“现在皇上重病不起,哪里有功夫来下旨?既然没有圣旨,我又怎么可能抗旨?”
两个内侍约莫是不想把动静闹大,面面相觑了一会儿,不知是走是留,还是其中一个赔笑道:“这位军爷,咱们虽然没有皇上的旨,却有六殿下的吩咐,他见这女子是有要事,还望你通融一下。”他被迫报出宫留善的名号,面上虽带了笑,但心里着实不痛快。
校尉听到宫留善的名头,怔了下才冷冷道:“这人便是殿下要抓来的,想要拷问也得按着章程来,不能把人私下拷问,甭管是什么人,规矩就是规矩!”
两个内侍勃然大怒,指尖颤抖地指着他道:“本来殿下还命我们低调行事,你个不识抬举的东西,不见棺材不掉泪,好好好。”他高声道:“来人啊,拿人!”
话音刚落,便有一队甲胄分明的将士冲了进来,那校尉身后的几个缇骑也连忙起身护着自家上司,不过缇骑只有几个,这样一对比声势立现,内侍得意地道:“都说了我们殿下是有事儿要带她走,耽误了殿下的大事你就是有是个脑袋也担当不起,还不快让开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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