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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菀香心中懊恼,还得过来打个圆场,因笑道:“才人勿惊。护国公夫人出身将门,难免带些将军风范,倒不是要为难才人。反是喜欢您才问这些的。”玉娘娇娇地哦了声,眼波流转,含笑道:“妾谢氏,东安州阳古城人士。”

唐氏看玉娘十分恭顺,又想着采女应选进宫,莫说是采女本人,便是采女的祖宗怕也要叫查个透,脸上才松了些:“你在椒房殿住着,是殿下体恤你,你要恭恭敬敬地,才不枉殿下疼你一场。”玉娘脸上依旧带些笑,老老实实地答应了。

唐氏看着玉娘诚恳,略略放心,又旁敲侧击问了玉娘许多话,正问得玉娘手足无措,就听得殿门口一声娇笑:“哈哈哈。我还当是哪个,在椒房殿如同自家内堂一般,原来是护国公夫人,这就怪不得了。”

唐氏同玉娘同时转过头去,却见从殿门摇摇摆摆进来一个宫装丽人,梳着惊鹄髻,发髻上巴掌大一只五尾金凤,凤嘴中衔了一串儿明珠粒粒指肚般大,映得丽人脸容晶莹,分明就是昭阳殿里的高贵妃。

高贵妃摇摇摆摆走到殿中,唐氏在玉娘面前好摆架子,可高贵妃是一品妃位,她国公夫人为从一品,虽因是皇后生母,乾元帝加封,封了一品诰命,也不好托大,只得站起来,点头示意:“高贵妃。”

高贵妃对着唐氏也是一笑:“李夫人。”又过来扶住了要行礼的玉娘,哎呦了声:“好可怜的孩子,生得这样热的地龙,手上还是这样的冷,想是气太弱的缘故。”一面说着一面拿眼角夹了唐氏一眼。这几乎是明着说唐氏吓着玉娘了。

从前唐氏只是护国公夫人时就叫人捧惯了,待得女儿作了太子妃,皇后更是人人奉承,哪里肯吃这个亏,故此冷笑道:“只怕不是谢才人气弱,是有人性子太强了,将个好孩子吓得话也不敢说。”又哼一声,拂袖而去。菀香对高贵妃,玉娘行了一礼,急匆匆跟了上去。

唐氏这一出去,先去见过李皇后,先说:“那个谢氏,你多留心着。虽说看着性子倒柔顺,可人不可貌相,哪个知道她什么肚肠。”又凑在李皇后耳边说了一番话。

李皇后听着,脸上先白而红,转而又白了,张大了眼把唐氏看着,一时就不敢应承,唐氏道:“你怕什么,这样的事,哪家人家后宅没有几件,能养在你的膝下,是那个孩子的福气。”李皇后听了,又想了阵才道:“罢了,都是高氏那个贱人苦苦相逼,不然我也不能出此下策。”

高贵妃在玉娘的偏殿里坐着,忽然就打了个喷嚏,因对玉娘笑道:“怕是有人在骂我呢。”玉娘情知高贵妃指的是哪个,只做不懂,转头同个小宫女道:“将炭盆移过来些,贵妃娘娘怕是冷了。”

高贵妃以袖掩口笑道:“昨儿朱庶人那样对你,你倒还肯替她说话,我只当着你奸诈,原来真是个实心的孩子。”

玉娘颦眉道:“昨儿朱庶人虽说了许多不敬的话,可到底是妾自己失足才摔下去的。若是殿下以以下犯上的罪名要问朱庶人的不是,妾无话可说。可要说是朱庶人推的妾,妾也不敢认。妾只想不明白,妾有什么呢?倒要怀着皇子的朱庶人来为难妾。”

高贵妃叫玉娘这几句,说得脸上笑淡了些,眯了眼将玉娘打量了回,忽然笑道:“才人鬓边的花钗倒是好看,称得才人脸色娇艳,便是我瞧着也喜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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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高氏

高贵妃将心比心,本以为玉娘摔下高台,受了这番惊吓,必然不肯放过朱德音,哪怕她不说是朱德音推的她,只哭几声,朱德音再无幸理。不想玉娘反替朱德音开脱,倒是保了朱德音一条命下来。打听得朱德音叫乾元帝打入永巷,倒是有意趁乱下手,将朱德音除去,也好嫁祸,不想这回李皇后竟是难得的聪明了一回,竟是抢下下手,令人看住了朱德音。

而这事里最叫高贵妃看不透的便是玉娘,若她有心计,如何白白放过了朱德音?在这未央宫中,若说有人能和她一争乾元帝宠爱,也就她高贵妃了。朱德音是她昭阳殿的人,只消咬住朱德音,自家便不能解脱干净,如何这样浅显的道理她谢才人都不知道?若说她没心计,偏一举就站住了脚。且乾元帝昨日的反应,十分着紧,对玉娘看着不似一时新鲜,倒象有了几分真心似的。

高贵妃想来想去,只是吃不准玉娘是个什么主意,所以走了来想探一探玉娘虚实。不想她说出的话,到玉娘这里统统无用,玉娘也不知是狡猾还是愚蠢,只照着话的明面儿意思去说,再不肯吐口。

高贵妃倒是个有耐心的人,见话不入港,索性将话题转到了衣饰上,哪个季节穿哪种颜色的衣裳,梳什么发髻,配何种首饰好看,又说到了如何自己合蜜粉胭脂,又问玉娘喜欢哪个香味,甚至要送玉娘她亲自合的香。她这里说得滔滔不绝,玉娘那里含笑微微,听得十分认真的模样,偶尔还问上一句两句,又不轻不重奉承几句,直教高贵妃渐渐气馁。

到底做了这些年的宠妃,高贵妃气性已成,再也耐不下性子,就问:“我这里有件事不明白,要请谢才人解释一二。”玉娘脸上依旧端个笑模样,恭恭敬敬地道:“娘娘请说。”

高贵妃便问:“昨日若不是朱庶人对你步步紧逼,你何至于摔下台去。若不是下头有个雪堆,你只怕这会子不能好端端地坐在这里,你当真不怨朱庶人吗?”

玉娘脸上的笑深了些,秋波流转,淹然生媚:“妾怨不怨的,朱庶人都没有推妾,又有什么分别。”她说话的语气也换了,方才还是一副恭敬的模样,这会儿轻声缓气,倒是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

高贵妃同李皇后斗了这些年,占足了上风的,这回见玉娘油盐不进,顿时气笑了,只道:“我竟不知谢才人如此好性儿,倒是我白替谢才人操心了。”玉娘客客气气地问:“娘娘倒是想说什么呢?妾愚钝,还请娘娘提点。”

高贵妃先挥退了跟着她来的陈女官等人,又看了眼殿中,玉娘点了点头,珊瑚等也就退了下去。高贵妃方道:“谢才人就没想着朱庶人为何要同你过不去吗?”玉娘蹙起黛眉:“朱庶人从前同妾住一块儿时,就是个爱争先的,想是觉得妾后来居上,扫了她颜面罢。”

又是这样!但凡是遇着事儿,这谢才人总是一副实话实说的模样,可她这实话,只肯说一半,余下的那些偏都是不太好追问的。高贵妃脸上的笑淡了些,却还是道:“谢才人就没想着,朱庶人一直依着我住,许是我唆使的她来为难你。谢才人没进宫前,我虽不好说独宠,也是没人能与我分甘的。”

话到此处,方算是入了正题。玉娘将身子坐正了些,注目看着高贵妃,微微笑道:“娘娘以为妾是个愚人吗?”高贵妃也微微笑道:“谢才人何出此言?”玉娘站了起来,亲手斟了一盏茶,递到高贵妃手边:“妾也知道,娘娘独占圣心,可见娘娘是个聪慧的。朱庶人是娘娘推举起来的人,她做得什么,旁人自然会想到娘娘身上去,若妾是娘娘,妾必然不会支使朱庶人。”

高贵妃听到这里,脸上禁不住笑容满面,拉了玉娘的手道:“好妹妹,你果然是个聪慧的。这正是有人要害你我姐妹呢。”玉娘十分合称地问:“妾初来,宫中人事,一问两不知的,只不知是哪个要害娘娘同妾,也娘娘提点提点妾,妾也好有个防备。”

高贵妃见玉娘如此乖巧地说了她想听的话,又想起她方才不说实话的模样,饶她素有心计,一时竟也摸不准玉娘的路子,想了想,就道:“这罪名事关重大,我平日也不大爱与人往来,一时也摸不准,哪里好没凭没据的就往人身上扣呢。只你知道了有人要害你,自己多加些小心也就罢了,别当着在椒房殿就安然无恙了,昨儿就是实例。”

说来李皇后在高贵妃手上讨不了好也是应有之义,就如高贵妃这段话,看着是为玉娘好,又明公正道地说不能冤枉人,偏又拿着昨夜的事当例子,又点出了椒房殿,整篇话连在一起,听的人只要多想一想,不难得出朱庶人是受了李皇后指使的结论来。而这段话又说得不露痕迹,便是李皇后亲在,也不好出口辩驳的,正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

玉娘听了,脸上的笑就收了些,又把眼光飞快地朝着椒房殿的方向扫了眼,口中道:“娘娘说的是,妾谨记了。”

高贵妃看着玉娘神色,掩口笑道:“罢了,我该回去了,一会子几个孩子都要去给我磕头呢。”说了盈盈站起身来,又在玉娘腹部扫了眼,“在这宫中,也只有自己的孩子才是最牢靠的,若是能一举得男,日后也就不愁,你也上心些。”

玉娘低头道:“娘娘良言,妾记着了,只是这事儿,妾也做不来主的。”一面粉颊绯红,一副羞不可抑的模样。

高贵妃将玉娘上下打量了几眼,这才扬长而去,到得椒房殿前,高贵妃回头瞟了眼殿门,叹息了声。当日她撺掇着朱德音去同玉娘为难,口上说得是,那孩子左右总是保不住了,不若拿这个孩子嫁祸谢才人,事关皇子皇女,玉娘再得宠,乾元帝也不能放她过去,朱德音那个蠢的,竟是深以为然,竟是照做了。而高贵妃知道,这事即便是成了,李皇后这人寻着由头就要同她为难,十有八jiu就要拿朱德音是她提拔起来人来说话,好指是自己拿着朱德音当枪使。而若是乾元帝当真看重玉娘,那么一个没见过面的血团,还真不能将她如何。一旦事不谐,朱德音自然也要攀咬自己。

到时玉娘方才剖析的那段话,恰恰好拿来哄乾元帝的。以高贵妃对乾元帝的了解,她知道,真出了这样的事,只消她哭上一哭,有这些年的情分在,乾元帝还是能信的。李皇后一直拿着身份规矩体统说话,却不知道,这个未央宫恰恰是这世上最没规矩体统身份的地方。是对是错,乾元帝一言而决。

昨夜朱德音陷害玉娘不成,玉娘反跌了下去,高贵妃就等着李皇后同玉娘咬住朱德音,再攀扯到自己身上,好在乾元帝跟前辩白委屈的,到时虽不能拿李皇后玉娘如何,倒是好为自己挣些分数。不想玉娘竟是轻轻放过,她是苦主都放了过去,李皇后也不好如何了。

高贵妃安排下的后手,竟是用不上,因向陈女官道:“你说她是聪明呢还是不聪明呢?”

陈女官脸上笑道:“便是谢才人聪明,她一商户女出身,能有什么见识?哪里比得过娘娘,算无遗策。这会子只怕她已将殿下恼上了,娘娘端地好计策。”高贵妃听着这话,心中自然欢喜:“你也休说这样的话,无非我年纪比她大些,经得多些。她倒也是个明白人,到我这年纪,比我强些也未可知。”陈女官喏喏。

又说玉娘送走了高贵妃,瞟了眼高贵妃才坐过的椅子。若是高贵妃今日不来走这一场,玉娘倒还不能肯定,朱德音背后指使的人是哪个,偏高贵妃今儿过来了回,又高深莫测地将由头引向了李皇后,玉娘便有了七八分把握。

李皇后不喜自己,玉娘心知肚明。可李皇后要真能使出这样嫁祸江东的计策,又怎么会被高贵妃逼得几乎连皇后之位也坐不上。而高贵妃得宠这些年,哪能是真是个蠢得会巴巴的叫了身边人来害人的人。是以她用的是“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人人都以为她不蠢,不能把自己抬举的人拿来做伐子,偏反其道而行之,是招奇兵。

当时玉娘不肯说是朱德音推的她,怕是就是这事有后手,如今看来果然不出意料。不然以李皇后之愚,只要玉娘说是朱德音害她,李皇后势必要扯上高贵妃,到时必会被反将一军。高贵妃与乾元帝有十数年的情分,李皇后又素为乾元帝所厌,到时乾元帝偏向哪个,不问可知,到时连着玉娘都会失了分数。玉娘猜着了高贵妃的盘算,是以在高贵妃问她信不信是她指使的朱庶人时,才将计就计.

玉娘走到妆台前,擦去了唇上的口脂,这会子,宣室殿的赐宴也该散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小白花守则四:不说实话。这四个字的重点是不说/实话。要说实话,但是实话是不能说全的,尤其是和对方利益相关,迫切想知道的实话。

☆、第55章 陷阱

乾元帝过椒房殿,先去正殿瞧了瞧李皇后,略说了几句,无非是说她一年辛苦,是个贤后云云,又吃了半盏茶,也就起身去了玉娘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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