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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作弄她,看见她皱眉不解,甚至怀疑人生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就像是小时候他专门盯着喜欢的人欺负,暗爽在心头啊。

棋是继续不下去了,因为萧齐豫已经满意的站了起来,瞥见石桌上放着的墨玉蟠龙佩,随手捡起来,再次抛给了宋玉汐,玩味十足的说道:

“我送出去东西,从来就没有收回的。你要是不喜欢,就扔了好了。”这蟠龙玉的确珍贵,他也知道贸然送给她不对,可是,这就像是他两世的夙愿,上一世交给了纪家人,谁知道纪家人阳奉阴违,故意曲解他的意思,最后这块玉也没送到她手上,而这一世,他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宛平给她送玉,哪里容得她说要就要,不要就不要的?岂不是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宋玉汐慌忙接住,对萧齐豫的随意有点不满,摸着这温润的玉质,宋玉汐斟酌的小声问了一句:

“扔了太可惜,我能卖了吗?”

萧齐豫深吸一口气,拼命忍住想捏她脸蛋的冲动,她还真敢说!

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道:“卖了……你试试。”

最后三个字完全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要是宋玉汐这还不明白她‘试试’之后的后果是什么,那也就太迟钝了。宋玉汐不满的噘噘嘴,心里问候了下他的祖宗,表面上还是很平静的将之又塞回了内袋之中。

坡下等候的孟孝孺和宋明见萧齐豫站起了身,赶忙就一路奔了上来,孟孝孺瞥了一眼棋盘,发现并没有分出胜负,不过他也不敢多话,直接展开手里一直抱着的银灰色貂皮大氅搭在萧齐豫的肩膀之上,宋明踌躇不前,先前孟孝孺告诉了他萧齐豫的身份,他就更加惆怅了,心里真是五味陈杂,萧齐豫系好了大氅,长身玉立的姿态傲然如松,周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贵气。

坡下众人全都上来了,大家的注意力也全都放在棋盘之上,宋玉寒最是爽直,说道:“啊?下这么久,没分出胜负啊?”

宋明立刻制止:“不可胡说,怎么可以赢齐公子呢?”

你怎么就断定输的一定是齐公子呢?这句话真不是黑吗?

众人目光瞥向了宋明,宋明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尴尬的站在那里直摸头,萧齐豫经过宋玉汐的身边,暗自比划了一下她此时的身高,为自己比她高出一个半头而沾沾自喜,宋玉汐看出他眼神中的优越,恨的直咬牙,只想对这皇太子殿下说一句:幼稚鬼!

萧齐豫像一只骄傲的孔雀般转身走下了山坡,往宋明的院落走去,孟孝孺对宋明使了个眼色,宋明就立刻会意,走了两步,还不忘回头叫上李湛,李湛决定跟上,走到宋玉汐身前的时候,眸色幽暗的盯了她一眼,意味不明的勾起一抹笑来,看的宋玉汐一阵头皮发麻。

李湛这人心狠手辣的程度她可是见识过的,自己的亲爹他都能下得去手,这样的真小人,还是有多远离多远比较好。

宋明的客人全都随他一同回了院子,亭子里就只剩下宋家姐妹和纪家姐妹了,宋玉蝉和宋玉寒围着宋玉汐夸她厉害,尤其是宋玉寒,现在对宋玉汐这个小妹妹的棋艺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的,甚至不惜说出,要去拜林氏为师的话来,因为宋玉汐一直对外说,自己的棋艺是跟林氏学的。

纪婉宁不动声色的跟着宋玉蝉她们后面夸奖宋玉汐,情真意切的模样,当真是学的入木三分的。只有纪婉清和纪婉春在旁边,插不上话的同时,也感觉到了宋玉汐的惊天转变,从前也没听说这丫头会下棋啊……原本先前跟过来的时候,还以为可以看见宋家姑娘的好戏,却没想到看了一肚子气,谁出风头不好,偏要让那宋玉汐,原本纪婉清就对宋玉汐摇身一变成了镇国公府小姐的事情耿耿于怀,恨不得能瞧见宋玉汐成天在府里被姐妹欺凌嘲笑,因为这样才符合纪婉清的见识,她所在的纪家,不就是这样的吗?老太君只捧纪婉宁一个嫡女,其他的女儿全都只是陪衬,而她们要做的,就是做好这个陪衬,时时刻刻都要让纪婉宁走在最前面,万事捧着纪婉宁,并且她们之前接触的其他人家,也是这样的,哪一户像是宋家这般嫡庶不分,没有规矩,庶出的女儿比旁人家嫡出的过的还好,这叫纪婉清这个纪家名义上的嫡女,心里不知道有多酸楚呢。

☆、44|25

第43章

宋玉婵带着大伙儿回到了后院,见宋玉寒还在炫耀她手上那把扇子,气不打一处来,将宋玉寒和宋玉汐喊入了西次间中,让丫鬟守着门,入内之后,宋玉蝉一把夺过宋玉寒手中的扇子,拍在茶几上,怒道:

“今日之事,你可知错?”

宋玉寒一愣,然后便低下头,小声嗫嚅道:“我……知道错了。”

其实从一开始她输掉第一盘棋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不已了,可那时骑虎难下,她自己又意气用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硬着头皮撑下去的,若不是宋玉蝉和宋玉汐赶到,替她解围,要不然今天还真不知道如何收场呢。

宋玉蝉叹了一口气,对宋玉寒说道:“今日之事虽是小事,可到底也事关姑娘家的闺誉,若今日不是七妹妹有幸赢了,你打算如何收场?是要将自己贴身的物件儿输给那位公子吗?我是你的长姐,我有责任要教导好你们,这回你犯了错,我希望你长个记性,待会儿便去佛堂抄二十遍女德篇,今日抄完才能睡觉,这三天都不许出门,可有异议?”

宋玉寒有错在先,虽然有点不情愿,但也不敢再和宋玉蝉顶撞,嘟着嘴说道:“没有异议。大姐教训的是,我下回再也不敢这样莽撞了。”

规规矩矩的对宋玉蝉福了福身,然后又对着宋玉汐做了个揖,说道:“七妹妹,今日承蒙相救,不胜感激,大姐罚我去抄书,等我抄完了,明日再正是去雨桐院寻你道谢。”

说完这话之后,宋玉寒便低着头走出了房间,宋玉蝉叹了口气,看到茶几上的画扇,对宋玉汐说道:“还有你,今日虽然有功,可到底也鲁莽了些,我知你棋艺高,可是殊不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凡事切不可托大疏忽,你以为你今日赢了,可若是明天遇上个比你厉害的,你这样不留情面的方式,可是要吃亏的,今后也不能再这样鲁莽了,知道吗?”

宋玉蝉说完之后,便将那画扇交回宋玉汐的手中,语重心长的对宋玉汐说出了这么一番话,宋玉汐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扇子,心中对宋玉蝉十分信服,知道不管她说这么多,都是为了她们好,姐妹们有这样的长姐在,后院风气才能清正。

规规矩矩的行了福礼,回道:“是,多谢长姐教诲。”

宋玉蝉弯腰将她扶起,两人对视一笑,然后才走出门去,回到姑娘们中间,她们还在继续讨论着先前竹叶坡上的事情,李湛和孟孝孺,纪婉宁认识,可是那个最后和宋玉汐下棋的男子,她们却是谁也没有见过的,都在猜测着那人的身份,见宋玉汐回来,纪婉宁居然亲自过来迎她,挽着她的手腕,让她坐在暖榻的中央,问道:

“七妹妹,先前你和那位公子下棋,似乎说了不少话,你可知道他是谁?看样子应该是世家贵公子吧。”

宋玉汐看了看纪婉宁,没有犹豫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他是谁,他只说自己姓齐,我与他说的都是一些棋路上的事情,他下棋的风格有些剑走偏锋,我觉得奇怪,这才与他多说了一些,并未涉及身份。”

纪婉清立刻抢话:“看吧,我就说她不知道,你们偏不信。”

宋玉汐看了看她,只是淡淡笑了笑,姑娘们见她不知内情,便也不缠着她多问,兀自热烈的讨论去了,宋玉汐盘腿坐在暖榻上,从榻间的保温团子里取出茶壶,兀自倒了一杯热茶,一边喝,一边将手放到了内袋之上,坚硬的触感让她的心像是悬着一颗石头般,暗自悔恨。

今天应该强硬一些把这玉佩还给他的。都说了不想和他多牵连的。

对于这个恩人,宋玉汐虽然心里感激,可是很明显恩人不相信她,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她与恩人,就好比是美玉和砂砾,美玉怎么会允许一颗小小的砂砾损害他的光泽呢?起杀心,或是不信任,都是应该的,换做是她,她也不相信啊。所以说,这块玉佩留着早晚是个祸害。

可是又不能扔,又不能卖,真是头疼。

宋逸已经在雨桐院中宿了好长时间了,似乎林氏被他带回来之后,他除非有公务,只要晚上在府里,那就势必会留在雨桐院里,这不,晚上吃过了饭,宋玉汐就自觉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林氏和宋逸的事情,她不想干预,宋家的后院和其他府邸的后院不一样,纪兰这个国公夫人没有当家,姑娘们又全都另外居住,统一由老夫人秦氏和府里的女席先生教导,倒也不怕姨娘们的事情牵扯进去。徐妈妈每天都会来跟她汇报府里的事情,大多都是以国公如何如何宠爱林氏,今天说了什么,昨儿个又送了什么,事无巨细,宋玉汐也就是听着,却是不会插嘴过问,不过,从徐妈妈的这些言语中她不难听出来,宋逸是真的很宠林氏的,她做过别人的妾侍,自然明白,像宋逸这么宠一个妾的男人真的很少见,不管他是短暂的,还是长久的,此时能有这份心也算是难得了。

她洗漱完之后,就让绿丸和留儿去睡了,让她们留了一盏油灯,她自己托着走到梳妆台前放好,看着镜中如花似玉的容貌,幽幽的叹了口气,她上一世凭着这样的容貌都没有赢来一个男人的宠爱,哪怕是逢场作戏的宠爱,都没有过,嫁的三个男人里,李湛冷漠,叶修嫌弃,倒是年过五十的侯爷对她最好,时常让人给她送好多好吃的,好玩儿的,可是宋玉汐却也明白,老侯爷对她的那种好,根本不是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好,他是把自己当他孙女儿那样疼爱,好多东西,好多赏赐,都是照着定国侯府小姐们的份例来给她的,有时候也会来陪她说说话,可基本上都是在院子里说,就连和她待在一间房里,他都没有过,别说圆房了,她就像是他兴致来了养的一只小宠物般,高兴了来逗逗,可是,谁也不会留在宠物房里过夜。

放下了梳子,宋玉汐站起身,走到屏风后,打开衣柜,拿出她藏在里面的一只小黑匣子,这是她藏得体己钱,有两百两银票是纪衡之前给她的,给了甘嬷嬷和徐妈妈的部分,已经被柳萍当时搜刮走了,只有她身上荷包里放着的还在,然后来了宋家,老夫人赏的,还有宋逸赏的,全都在这小黑匣子里面。如今雨桐院的开支都是走的主院,有什么直接去支取就成,根本不需要单独用钱的地方,所以,宋玉汐也就没有再把银子放在甘嬷嬷和徐妈妈那里用度。

宋玉汐把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在了梳妆台上,将那些不能动的首饰,再装回匣子里,留下银票和碎银,细致的数了数之后,竟然有一千五百两之多,因为她本身就有两百两,回来之后,老太君按照府里小姐的份例,每月十两银子,将她十一年没有拿的份,全都一下子给了她,那笔银子就有一千三百二十两。

看着这笔不算小数目的银票,宋玉汐弯下腰,将下巴撑在手腕上,看着油灯的烛火。

她吃过太多的苦,自然知道银子越多越好,这银子如今看起来多,可是金山银山也有吃空吃穷的一天,更别说只有这么一个小数目了,若是不加以打理,说不定一年之后,两年之后,她就再次回到没有钱的窘境了,她早就有想在京城开一间店铺的意思,一千五百两,估计只能在长安街上开一间小铺子,而在这中间,她还必须要得到秦氏的准许,就算她不亲自抛头露面,可也不想偷偷摸摸的,不想破坏了秦氏对她建立起来的信任。

可是,秦氏会同意吗?

宋家有吃有穿,并没有一定需要她开铺子的原因啊。甚至,秦氏也许还会觉得她的想法荒谬,毕竟媳妇子有娘家陪嫁的铺子需要打理,沾手一些生意,在婆家来说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一个还未出阁的小姐,甚至她才十一岁的高领,谁会让一个十一岁的小姑娘开铺子呢?

越想越觉得没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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