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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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周指挥使一行与顾准祁夫人夫妇两个,几乎是同时抵达的云阳伯府。

其时云阳伯府仍乱着,连顾旸听得顾冲与彭氏联合起来欺负他娘,都跟着卷入了战局,挨了顾冲一巴掌,半边脸肿得老高,让爱子如命的周望桂是越发的疯狂,将顾冲手背上的肉,生生咬了一块下来!

母子俩的狼狈与委屈样儿,看得周指挥使父子是眼里喷火,若非顾准死死拦着,又再四保证定会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代,就要上前将顾冲打个稀巴烂了。

顾准拦住周指挥使父子后,也是气得不行,本来这些日子他就忙得不可开交,东宫也是,看似蒸蒸日上,实则每前进一步都着实不容易,谁知道弟弟这个东宫岳父不帮着分忧也就罢了,他老老实实的待着不作死也成啊,偏他还要上蹿下跳的给他们裹乱,若不是看在太子妃的份儿上,他简直恨不能立时一掌拍死了他!

顾准于是让人请了家法来,才不管顾冲也是四十出头的人了,也不管众目睽睽之下,让人堵了顾冲的嘴,便亲自上手,狠狠给了他三十大板,反正他是长兄,教训做弟弟的天经地义,任谁也挑不出他的不是来。

一边打,一边还怒声骂道:“顾葭是自己作死,当年她若能安分点,到了年纪,难道二弟妹还真能让她老死家中不成,你大嫂又岂能眼睁睁看着?是她自己非要上赶着跳董家那个火坑的,如今玩火*,与人何尤,你还有脸怪二弟妹,岂不知真正的罪魁祸首是你!当年你但凡能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但凡能有一丁点儿良心和廉耻心,又怎么会有之后的一系列悲剧,你害了先头的二弟妹与顾葭,害了如今的二弟妹与太子妃不算,如今还想害我们整个家族,若是父亲还在,早打死你了!”

打得顾冲动弹不得口不能言后,才叫了自己的亲随进来,冷声吩咐:“二老爷病了,还病得着实不轻,盛京城吵吵嚷嚷的,哪里适合养病?把小黑山的那个温泉庄子整理一下,即日便送二老爷去庄子上养病,在病养好之前,没有本侯的话,谁也不许放二老爷出庄子,也不许其他人进去探望。”

说完,厌恶的看了一眼地上被周家两个婆子反剪着双手跪着,满脸癫狂与绝望的彭氏,继续道:“至于彭姨娘,就一道去庄子上服侍二老爷罢,毕竟盛京这边儿也离不得人,由彭姨娘代替二夫人一直陪伴照顾二老爷,再合适不过了。”

顾冲迷迷糊糊的听得大哥这竟是连遮掩都懒得遮掩一下,直接便将自己给软禁到了庄子上,还不定会软禁到什么时候,又痛又气,挣扎着想要反驳顾准:“大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已不是显阳侯府的二老爷,而是云阳伯,你没有权利将我关起来……”

顾准却充耳不闻,直接冲亲随一摆头,后者便领着人进来,不由分说将顾冲和彭氏带了下去,一开始还能听见二人的声音,很快便什么声音都听见了……

“知道娘娘心情欠佳,原本我是打算过些日子,再进宫禀告娘娘二老爷生病了之事的,以免娘娘听了平白担心,可巧儿今儿大表嫂便邀了我一道进宫,又说到这事儿上了,那我索性多嘴问娘娘一句,二老爷此番着实病得不轻,娘娘可要打发个太医去好生给他瞧瞧?太医医术总要高明一些,只看普通大夫的话,怕是三五年内,二老爷都好不起来啊!”祁夫人话既已说到这里,索性请示起顾蕴的意思来。

到底顾冲也是太子妃的亲生父亲,太子妃素日再是不待见他,与他们做伯父伯母的相比起来,也要远上那么一层,那他们对顾冲的处置,便不能不告知太子妃,之后的事要怎么办,也得看太子妃的意思。

顾蕴已冷笑起来,道:“太医院的太医人人各司其职,若父亲是在京中养病也就罢了,偏又是在城外的庄子上,哪能让人家放下自己的差使,长途跋涉的去为他治病?听大伯母说来,他病得着实不轻,就更不是一次两次能治好的了,实在不宜如此劳民伤财,就让普通大夫看也是一样,至多治病养病的时间长一些而已。”

老天爷待她可真是“厚爱”,竟赐给她这样一位举世无双的“奇男子”父亲,她简直都要忍不住感谢老天爷的八辈祖宗了!

祁夫人听得顾蕴的话,暗自松了一口气,只要太子妃与他们始终是站在一边的就好,说来依照她的本心,是巴不得顾冲能真正病死了才好的,隔三差五的作死,弄得一团糟了就让他们夫妇出来收烂摊子,几十年都没有一点长进,他们夫妇又不欠他,就说这次,侯爷和她不知道给周家的人赔了多少笑脸,说了多少好话,惟恐事情闹开了,对太子妃造成不好的影响,侯爷连在太子殿下,甚至在皇上面前,她则在皇后娘娘和太子妃娘娘面前尚且没有这般委曲求全过呢。

真是这会儿想起当时的情形,祁夫人都还想狠狠给顾冲和彭氏两耳光,亦连已去世多年的老显阳侯,她都大逆不道的怨上了,怪道人常说“娶妻不贤毁三代”,您老人家瞧瞧您这娶的是什么老婆嘛,再这样下去,整个家族都早早晚晚要被连累了!

又听得顾蕴道:“周家的人肯答应不追究,必定是大伯父与大伯母答应了他们什么条件,本来让大伯父与大伯母无故受累,已经够委屈你们了,怎么还能让你们破费,大伯母不妨告诉我,都答应了他们什么,我来兑现即可。”

祁夫人忙回过神来,道:“娘娘放心,并没有答应他们什么,我们怕事情闹开了,他们又何尝不怕?尤其如今旸哥儿一年大似一年,再过几年就该说亲了,这时候两家万一闹崩了,于旸哥儿只会有百害而无一利,何况他云阳伯世子的身份,可全是靠着娘娘才得来的,周家便看在旸哥儿的份儿上,也不敢太过分的,所以在侯爷将二老爷送去庄子上养病后,周指挥使又说了几句狠话,也就就坡下驴,把事情揭了过去,娘娘尽可放心。”

周指挥使既在自家出门前,便打发了人去请顾准和祁夫人,自然就是没打算与顾家闹崩了,不说他女儿以后还得在顾家过活,外孙也摆明了留在顾家前途更远大,只说他早被划作不折不扣的东宫党,如今东宫又形式一片大好,他也绝不会在这个当口前功尽弃的。

这一点,周指挥使不但自己知道,也心知顾准知道,所以眼见得顾准处置了顾冲,给足了自家颜面,也就见好就收了。

顾蕴这才面色稍缓,总算以后大家都可以眼不见心不烦了,就让父亲与彭氏两看两生厌去罢。

正待再说,就听得外面传来小太监的声音:“殿下回来了。”

顾蕴忙与平大太太和祁夫人一道接了出去,一番行礼问安后,宇文承川也不废话,直接向平大太太道:“孤昨夜答应过蕴蕴,一定会原样儿将大舅舅还与她的,如今当着大舅母的面儿,孤也是这话,一定会将大舅舅原样儿还给你的,所以你和家里上下都尽可放心!”

平大太太闻言,脸上舒缓泰然的笑容终于变得有些勉强起来,片刻方道:“那臣妾就先谢过太子殿下,也先谢过太子妃娘娘了。”给宇文承川和顾蕴行了礼,又说了几句请顾蕴保重身体的话,才与祁夫人一道告辞退了出去。

却是一出崇庆殿,脸上的笑便几乎再也维持不住,及至上了车,眼泪就更是立时大滴大滴的往下掉了。

急得因不放心她,随后也上了她车的祁夫人忙道:“大表嫂且别哭啊,殿下方才不是答应了您,一定会原样儿将大表兄还给您的吗?何况大表兄吉人天相,一定能平安回来的,您再哭,待会儿把眼睛哭肿了,回头他一看便知您哭过了,还怎么能安心的离去?”

平大太太闻言,哽声道:“你叫我怎能不担心,老爷他也是快知天命的人了,谁知道……偏不但形式由不得他说不去,他自己也一心想去,说错过了这次机会,只怕此生他都等不到第二次这样的机会,平家也不知又得等多少年,才能跻身一流人家了,你说他是不是一辈子操心的命!要我说,如今这样已经很好了,果然男人与女人想的,永远不一样!”

说着握了祁夫人的手,“得亏今日有表妹一直陪着我,不然我在娘娘面前必定会忍不住失态的,别说宽慰娘娘了,不叫娘娘越发烦难就是好的了,就说方才,若不是表妹暗中提醒我,太子殿下进来了我只怕仍坐着发呆呢,娘娘心细如尘,岂能不生疑?总之,今日多谢表妹了,等我们老爷平安回来了,我再备了薄酒,好生敬表妹一杯。”

祁夫人忙道:“大表嫂太客气了,咱们都是自己,说这样的话岂非太生分了,当初刚收到瓦剌贼子犯边的消息,我们侯爷说要自请挂帅,上阵杀敌时,我担忧得不知如何是好,不也是大表嫂开解我的吗?所幸瞧娘娘的样子,似是松快了不少,我们也算是不虚此行。”

又着意安慰了平大太太一番,将她先送回了平府,才上了自己的车,折回了显阳侯府去。

过了两日,平大老爷安顿好家里,又上表请示朝廷安抚之策,其上还写着自己连夜想出来的一些意见和建议,讨得朝廷的底线后,便带着麾下副使随员并护卫等共计二百余人,浩浩荡荡的上了路,快马加鞭直奔西南而去。

顾蕴事后听得宇文承川转述平大老爷一行离去时的情形,虽仍免不得焦灼,却也知道事已至此,焦灼无益,心神不宁了两日,也就渐渐镇定了下来,大舅舅这一去,总要两三个月才能有好消息传回来,难道她便一直这样焦灼着,让宇文承川也跟着焦灼不成?

她要忧心的只是这一件事而已,他要忧心的事,可就不知凡几了,她不能替他分忧也就罢了,总不能再与他平添烦恼了。

果然宇文承川瞧得顾蕴的情绪渐渐好了起来,一口气还没喘完呢,朝廷就收到了坏消息。

东征军抵达辽东后,还没安顿下来,就先遭到了瓦剌大军的偷袭,死伤虽还不至于惨重,也有一二百之数,更要命的是,粮草被烧毁了三分之一,等于大军的粮草至少也被烧毁了十日的,若是放到寻常时候,十日眨眼即过,可放到战场上,十日足以攻下几座城池,甚至灭掉一个国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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