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1 / 2)
庄敏县主也是一早便知道顾芷没出席了,她却是因为事先便知道内情。
二皇子与四皇子的打算,是让顾芷今晚务必要以最好的状态出现在宇文承川面前,让宇文承川再难把持住,一击即中,所以已经一连好几日让顾芷泡牛奶浴,精心做各种保养了,可白日里草原上的日头却是最毒的,万一给顾芷晒坏了可如何是好,自然要万无一失。
庄敏县主对此是既不甘不忿,又忍不住紧张与期待,不甘不忿的是自己的美梦终究还是落了空,看来在太子心里,自己始终连顾芷那样一个贱人都比不上,也就是说,从某些方面来说,自己堂堂长公主之女,县主之尊,竟连输给了一个丫头生的,实在是可恶至极,宇文承川实在有眼无珠得可以;
紧张的是宇文承川既已知道了二皇子与四皇子的计划,今晚上不知道还会不会如他们所愿的落入他们的圈套里?一旦事败,二皇子与四皇子事后势必要问责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查到她头上?宇文承川又会怎么回敬他们,会不会累得她也跟着一块儿遭殃,她圆梦的希望也越发的渺茫?
期待的则是,宇文承川既不相信她的话,没准儿最后仍得落入圈套里,那她的梦就仍大有实现的可能,并且宇文承川一旦沦为阶下囚,以后便再对她构不成威胁,她也再不用夜以继日的提心吊胆了。
以致白日里在所有人都为鞑靼与大邺的几场比试紧张激动得几欲发狂时,庄敏县主也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亦连妮娜公主对着宇文承川大献殷勤,惹得一众女眷议论纷纷时,她也没对顾蕴表示幸灾乐祸,实在是心里有事,压根儿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使得反应都要慢上一拍似的。
并且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晚宴开始,一直持续到了此时此刻,宇文承川出去了,顾芷也跟着出去了,庄敏县主的反应才终于有了变化,从小紧张发展到了大紧张,那种知道头上悬着一把刀,却不知道那把刀什么时候会落下,又具体会落到谁头上的感觉,让她觉得自己的心随时都有可能跳出胸腔以外,让她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宴会还在进行着,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享受着美酒与美食,欣赏着歌舞与美人儿,说不出的快活。
二皇子与四皇子也不例外,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的事眼见就能享受胜利的果实了,他们心里那种隐秘的得意与痛快,旁人又岂能体会到?
隔空与二皇子交换了一个眼神,四皇子举起一杯酒缓缓送至唇边,余光瞥见对面的顾蕴正满脸掩饰不住着急与愤怒的盯着殿门外,他不由暗自冷笑起来,你着急的时候且在后头呢,大家走着瞧!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四皇子偏头正欲与旁边的五皇子说话儿,他的贴身太监阮道林就进来了,悄无声息的绕至他身后,附耳小声说道:“殿下,蒙百户在外面等着见您,说是有十分要紧之事回禀殿下。”
四皇子闻言,就怔了一下。
阮道林口中的‘蒙百户’是他安插在金吾卫的人,一开始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侍卫,经过他这几年暗地里的提拔,好容易才做到了百户,自来是他传递宫内宫外消息最关键的帮手,也是他如今仅剩的底牌之一,也不知道他这会儿立等着见他是发生了什么事?
但蒙百户自来谨慎,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下来,也没人知道他其实是他的人,若不是真发生了什么十分要紧之事,他必定不会这般急着来见他。
四皇子只是犹豫了片刻,便低声吩咐阮道林道:“你先出去,本殿下随后就出来。”
阮道林忙应了,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四皇子待他离开一会儿后,才与旁边的五皇子说了一声:“我去外面透透气,若父皇问起我来,还有劳五皇弟替我说一声。”起身也出了殿外去。
这一去便足足过了半个时辰还没回来,看得旁边的二皇子与对面的庄敏县主都暗暗着急起来,四弟/殿下怎么出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罢?
尤其庄敏县主本就心里有鬼,就更着急了,难道殿下已遭了太子的毒手不成?算来太子与顾芷一前一后出去已大半个时辰了,却至今没人来禀告“无意”撞破了二人的丑事,可宇文承川又分明不信她的话,那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又过了一会儿,四皇子还没回来,皇上则由妙贵嫔服侍着更衣去了,庄敏县主见殿内所有人都因皇上暂时离开了,越发的松懈下来,忙趁此机会吩咐贴身宫女:“快出去找找殿下去哪里了,找到后立刻请他回来!”
眼下她与四皇子还是夫妻,休戚与共,四皇子若出了什么事,她也休想得着好,自然是能保四皇子无事,还是该尽量保他无事。
只是庄敏县主还未及与贴身宫女把话说完,就见一个宫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跑到二皇子桌前,“噗通”一声跪下,便嚎啕大哭了起来:“殿下,太子殿下他、他、他在前面的亭子里,对侧妃娘娘不轨,无论侧妃娘娘怎么哀求都没用,奴婢也被太子殿下跟前儿的公公制住了,奴婢好容易才趁那位公公不防,踢了他一脚,逃了回来,求殿下快去救救侧妃娘娘,再不去,恐怕就来不及了呀……”
殿内众人方才瞧得一个宫女忽然跑进来,都没放在心里,事实上,好多人根本就没注意到有个宫女忽然跑进来了,仍顾自吃着自己的酒乐呵着自己的。
却没想到,这个宫女竟会带来这么劲爆的消息,太子殿下对自己弟弟的侧妃不轨,卧槽,这样的桃色秘辛,可比听歌姬们唱软绵绵千篇一律的歌,舞姬们跳软绵绵乏善可陈的舞,来得好听好看多了,而且在座这么多人,皇上这会儿又不在,也不怕因为无意得知了皇家秘辛,事后被杀人灭口或是怎样,毕竟法不责众,真是再好不过了!
反倒是在场的鞑靼亲贵们听了这番话后,脸上都露出了不耐与不屑的神色来,天朝上国又如何,好些地方根本就不如他们鞑靼好吗?
至少他们明争暗斗时,从不会用如此不入流的手段,也绝不会利用一介弱女子,让女子出卖色相乃至性命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们只会堂堂正正的一决胜负,也就不怪他们的祖先会不敌大邺人的祖先,只能成为大邺的属民了,谁让他们不如大邺人这般阴险,这般擅长玩弄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呢?
妮娜公主的脸色更是脸色,想不到那样光风霁月,英俊沉着,文韬武略的太子,私底下竟是这样卑劣无耻之人,幸亏阿玛和她还没有最终决定嫁给他,不然她这辈子岂不都毁了!
当然,也有人在为宇文承川生气和着急,可这样的场合,哪有他们说话的份儿,而且如今事情还没真正弄清楚,他们若贸然开口,指不定反会弄巧成拙,倒不如先静观其变,等弄明白了事情的前请后因,再来想对策也不迟。
一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二皇子和那个大哭的宫女身上,偌大的正殿不过眨眼间,已是落针可闻。
就见二皇子惨白的脸上全是难以置信,呆坐在座位上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一般,不说话也不动,摆明了一副受打击过度的样子,还是那个宫女又哭起来:“殿下,您快去救救侧妃娘娘啊,再不去,就真的晚了呀……”
才让二皇子回过了神来,霍地便站了起来,一脚把那宫女踹翻在地,沉声喝道:“你这贱婢胡说八道什么,大皇兄怎么可能做出那样没人伦纲常的事来,顾氏可不仅是本殿下的侧妃,更是大皇嫂的堂姐,算来既是大皇兄的弟媳又是姨姐……一定是你看错了,还不快给本殿下退下,这里是你能胡说八道的地方吗?”
那宫女捂着胸口,满脸痛苦之色的跪好,却并不应声退下,而是继续哭道:“殿下,奴婢真的没有胡说八道,侧妃娘娘早就好几次与殿下说过,她每每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都能遇上太子殿下,太子殿下还好几次对她言语轻薄,求殿下为她做主,可殿下都置之不理,如今终于发展到……殿下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难道在殿下心里,侧妃娘娘的清白乃至生死,就这般不值一提吗?殿下,求您看在往日恩爱的份儿上,救救侧妃娘娘,求您救救她呀……”
二皇子不待她把话说完,已看向自己的贴身太监断喝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失心疯了的贱婢给本殿下堵了嘴拖出去,难道还等着本殿下亲自动手不成!”
“是是是,殿下,奴才这就拉她出去。”贴身太监忙唯唯诺诺的应了,就要去拉那宫女。
那宫女却大力挣扎起来,凄声喊道:“殿下,难道侧妃娘娘的性命,竟还及不上那虚无的名声来得重要吗,您这样米分饰太平,不过只会助长坏人的气焰,让侧妃娘娘白白受罪,却对坏人造不成任何伤害而已……您为了所谓的兄弟情和名声,可以不顾侧妃娘娘的清白性命,奴婢受过侧妃娘娘的大恩,却不能眼睁睁看着侧妃娘娘受罪,您不去救侧妃娘娘,奴婢去,哪怕是死,奴婢也要与侧妃娘娘死在一块儿,黄泉路上,我们主仆好歹有个伴儿!”
话音落下的同时,人也已大力挣脱二皇子贴身太监的手,发了疯般往殿门外冲去,一边跑一边还大叫着:“大家都去看啊,堂堂太子殿下,竟然强逼自己弟弟的侧妃,所有人碍于他的威视,还都对此事不闻不问,这世上还有王法,还有天理吗……”
门口侍立的一众太监竟然拦她不住,让她横冲直闯的跑了出去,眼看就要跑到殿外去。
“拦住她!给本宫拦住她!她若是走出了殿门外,本宫一定回了父皇,摘了你们所有守门的人的脑袋!”一个暴怒的女声却忽然响起,让一众眼见阻拦已是徒劳,索性不再拦了,而是傻傻愣在原地的太监们回过了神来。
众人忙循声望去,果见怒喝之人不是别个,正是太子妃,便都露出了然的神色来,自家夫君当初闹出这样的丑事来,既狠狠打了她这个妻子的脸,更会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真正让她是既失面子,又失里子,也就不怪她暴怒了,搁谁身上能不暴怒的?
于是俱都看向了顾蕴,想看她怎么说,怎么处理接下来的事。
而侍立在殿门的太监们听了顾蕴的话,碍于她太子妃的身份,倒是都动了,却像七老八十的老头儿老太似的,一举一动都慢得人火大,显然并没有将顾蕴的威胁放在眼里。
顾蕴见状,就越发生气了,当她看不出来他们会这样做是提前被人收买了么?
她也懒得再与他们废话,直接喝命白兰:“去把那信口雌黄的贱婢给本宫抓回来,立刻!马上!”
“是,娘娘。”白兰早在一旁摩拳擦掌多时了,闻言大声应了一声“是”,便飞身出殿,不过眨眼间的功夫,已老鹰捉小鸡似的,将方才那个宫女给反剪着双手,捉了回来,为了不再让她胡说八道,顺道还把她的嘴巴给一道堵了,才将人推搡到顾蕴面前,道:“娘娘,人抓回来了。”
顾蕴点点头,冷冷看了后者一眼,正要说话,就听得一声高唱声响起:“皇上驾到——”
却是皇上更完衣,由妙贵嫔扶着复又回到了殿中。
殿内所有人忙都应声跪下,给皇上行起礼来,待皇上至当中的宝座上坐定后,才起身各自落了座,如此一来,那个被白兰反剪着手的宫女便一下变得显眼起来,让皇上是想不看见也难。
皇上少不得皱眉问起来:“这是怎么了,这两个丫头站当中干什么呢?还不快退下!”
顾蕴余光瞥了一眼二皇子,见他一副欲言又止的做作样儿,暗自冷哼一声,抢在他之前站起来身来,看向皇上恭声开口禀道:“启禀父皇,此事说来话长,而且当中必有误会,所以臣媳恳请父皇将鞑靼的贵客们送走以后,再容臣媳细细禀来,毕竟这是我们大邺的家务事,很不必让贵客们因为我们的家务事,平白扫了雅兴,未知父皇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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