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2)
就这么出了宫,自然也没有车马相送了。司马瑨也不废话,直接将她抱上马就走。
白檀现在就算想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都没力气了,既不能下地自己跑回东山,又无颜面对广大建康民众,只能垂着头一路装死。
司马瑨故意一手搭在她发间:“要不本王替恩师将这头发打散了,便于你更好遮掩?”
白檀怕他真这么做,连忙抬手去捂头发,不想却摸到他手背,司马瑨趁机反手将她的手包住,扣去她腰间,藏在层层叠叠的宽大衣襟里,她越挣扎他反而扣得越紧。
她的头就快垂到马鬃上了,恼恨无比,天怎么还不黑啊!
好在这一路是快马出城,虽然浑身颠地酸疼,也好过慢吞吞接受全城百姓的目光。
祁峰和顾呈在山脚下百无聊赖,远远看到司马瑨环着白檀到了跟前,不禁齐齐呆滞了一瞬。
祁峰抵抵顾呈胳膊:“哎哎,你看到没?白菩萨居然脸红了。”
顾呈道:“被马颠的吧。”
祁峰点头:“也对,她那种人怎么可能会脸红,切。”
白檀何止脸红,还腰酸背痛脚麻和心累啊。
还好司马瑨放下她就转道回军营去了,她一个人在山道上坐了一会儿,可算是平静下来了。
回到东山后白檀挺内疚的,白唤梅难得求她帮个忙,她却没办好就这么走了,总觉得没尽到力。何况她钦佩司马玹为人,私心里也不希望他走上这条路。
不过今日这事白唤梅要是提前开口,她未必就会答应去走这一趟。毕竟劝驾是后妃和朝臣应该做的事,她实在没有理由去搀和。
总之这事归根结底还是要怪历阳王那个幺蛾子。
自入宫之后,司马瑨连着几日都是早出晚归,白檀没与他打上照面,想打听一下陛下那事的进展也没有途径。
足足过了四五日,天擦黑时白檀正准备用饭,祁峰和顾呈忽然走进来打断了她,说是他们殿下请她更衣出门。
“出门去哪里?”白檀舍不得丢筷子,眼睛也全黏在菜上。
祁峰得了司马瑨的命令,正急着呢,一个劲催促:“哎呀快点儿吧,当然是入城去了。”
白檀以为又是陛下的事,搁下了筷子回房去换了身衣裳,匆匆跟着他们下了山。
马车一路疾驰,白檀在腹中组织着劝说之词,也没注意探头朝外看,等到停下,一探身出来就愣住了。
司马瑨身着亲王礼服立在车旁,玉簪金冠,镶玉绶带,疏疏落落的一身贵气。身后却不是宫门,而是太傅府的大门。
白檀豁然想起今日是白仰堂寿辰,转身就想回车中去,却被司马瑨一把拖住胳膊直接扛了下来。
“你……”白檀赶紧站稳,左右看看,发现没有外人在才放心,但还是忍不住低低抱怨一句:“为师总有一日要被你活活气死!”
司马瑨打量了一下她的装束,抬手抚了一下她衣摆上的褶皱道:“本王向来行事如此,恩师不是一直都好好地么?”
白檀尚未反驳,府内走出两名青衣小仆来引路,她只好闭了嘴。
又过了一年,这座宅院已经十一年没来过了。
她当初走得决绝凛然,多有气势啊,如今就这么回来了,算怎么个事?
本来还指望着以后教导好了这煞神,自己成了新一任的太傅,回来就站在这门口膈应她父亲的啊!结果居然成了登门拜寿。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坑老师的学生。
司马瑨早已进了门,转头一直盯着白檀。
何止是他,门口白府的小厮家丁都快列成排了,全都偷偷看着她。
女郎忽然回来了,真是万万没想到啊。
白檀抿了抿唇,在大门口站了许久,终于抬起脚跨过了那道门槛。
客人已经来了不少,许多不拘礼数的都围在前厅门口,清谈是世家之人最爱的活动,其实就是彼此挤在一起侃大山,越侃越带劲,都不带喝口茶润润喉的。
门口那群人正在滔滔不绝地清谈,司马瑨却在人群里搜索着目标。
很快他就看到了历阳王司马烨,此行若非因为这老小子,他也根本不会来。
大概是因为司马烨怂恿陛下修道的缘故,世家大臣都对他有些不快,此时也都不怎么爱搭理他。
此时看到司马瑨来,司马烨便有种他乡遇故知的激动,快步迎上来道:“你可算来了,叔叔我一个人可闷坏了。”
司马瑨视线朝他旁边那人高马大的人影一扫:“叔叔怎会闷呢,这不有段鉴陪着么?”
司马烨哈哈笑道:“我们也只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
段鉴在都中毫无人脉,不可能会被白仰堂邀请,必然是借光才来的。
司马瑨自入宫后就已经有数,那个支持段鉴调来都城的人必然就是司马烨。
他倒是挺期待,这老小子蛰伏多年,以往还只是往他身边塞塞人,如今看来是按捺不住了。
正好,东海王之后,他也的确很久没活动筋骨了。
段鉴是鲜卑人,肤白高大,跟随司马瑨多年,从他进这院子时便早已看了过来,多次与他视线相触,此时才垂首见了个军礼:“属下见过殿下。”
“你今后应当算不上本王的属下了。”司马瑨幽幽一笑,段鉴却瞳孔陡然一缩。
跟随他多年,岂会不知他残暴本性。
白檀对历阳王只有一面之缘,之前采蓉的事加上如今司马玹的事,早已对他反感至极,看到司马瑨在他交谈,也只是瞥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她不方便去那些重臣高官中间,干脆转身沿着回廊往后院走去。
早有仆从见到有客往后院来,正要过来劝阻,一看清她的脸便退了开去:“女郎,您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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